楚楚從開始就不喜歡安王妃文氏,當初她是按照安王的要求挑釁了幾位貴女,她最不看好的就是文氏,可沒想到最後文氏卻被安王給相中了。
她跟文氏成了妯娌後也就是面上和睦,私下裡她是不願意跟對方有太多交集的,而文氏起初是對楚楚很殷勤的,幾次熱臉貼冷屁股後她也就不在自討沒趣了。
文氏那也是有自己脾氣的。
這次去安王府做客楚楚是不太樂意的,可康王非得帶上她和女兒,楚楚也只得應了。
三歲多的文怡郡主趙慧茹一聽去五叔父家顯得很興奮,因為五叔父平常很疼她。
若不是帶著小丫頭的話楚楚和康王自然要騎馬。
楚楚的胎已經做穩當了,她也就越發的大膽了,好幾次騎馬出去自在了。
她當初懷文怡郡主時等四個月確定胎穩當了就騎馬,故而這次她騎馬也好做別的事也罷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了。
內宅的婦人小姐都弱不禁風的,楚楚這樣有些男孩子氣的是少數。
她就因為不總是把自己局在一畝三分地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隔三差五出去自在一下,故此她的身子骨也就格外好。平常生病少,生產時也順利很多。
因為帶著女兒故此楚楚沒有騎馬,她們母女坐在一乘四人抬的小轎裡頭,康王則騎馬。
兩府距離不遠,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
安王夫婦得知人已經到大門口了就出來迎接。
相互寒暄一番後就進了府。
安王引著自己的哥哥去了外書房,而楚楚母女則跟著安王妃到了內宅。
安王妃跟楚楚之間是客氣有餘熱情不足的,若不是有小郡主在調節氣氛的話彼此真的會覺得不自在。
小郡主很是活潑,開朗,見了自己的小嬸娘後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絲毫不生分。
安王妃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甚是喜歡。
不知不覺就到了內宅。
妯娌二人分賓主落坐,侍女們忙上點心,上茶。
安王妃忙吩咐道;「小郡主愛喝牛乳,去給她弄一小碗過來。」
小丫頭一聽可以喝牛乳眼睛頓時亮晶晶起來,她忙提醒要給自己拿牛乳的侍女;「我要不冷不熱的牛乳。」
楚楚看女兒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就忙嗔怪道;「你這丫頭,這是在你嬸娘家,切莫放肆。」
挨了訓的小郡主把小尿袋朝旁邊一扭,樣子很是可愛。
安王妃忙笑道;「四嫂這是何必呢,慧茹來嫡親的叔父嬸娘家可不就是跟在自己家一樣嘛。」
接著她就溫柔的撫摸了一下小丫頭的光滑的臉蛋兒柔聲道;「慧茹,告訴嬸娘除了要牛乳吃外還要什麼?」
小丫頭奶聲奶氣道;「我還想吃葡萄。」
正說著一個穿綠色坎肩兒的侍女捧了個托盤進來,裡頭都是時薪的果品,裡頭剛好就有小丫頭要吃的葡萄。
很快她要的不冷不熱的牛乳也來了。
小丫頭吃了小半碗牛乳,然後又吃了幾粒葡萄就厭了,安王妃讓香蘭領著小郡主出去玩兒。
「四嫂,我這剛有了身孕又許多不懂的地方,還請你這個過來人多教教我。」安王妃是實心實意的跟楚楚討教,畢竟楚楚如今已懷第二胎了,關於如何養胎自然有一套了,故此安王妃才這般誠心誠意的向她求教。
雖然心裡頭瞧不上這個弟媳婦,但對方跟自己討教養胎的經驗楚楚是不會小氣的;「你只要別太操心了,按照太醫囑咐的做就是了。對了等胎坐穩了後別總悶在屋子裡頭,要多走動,這樣等生產時才有力氣。還有別吃太多,若是把孩子養的養的太大了不好生。我和三嫂在胎坐穩了就勤走動,而且吃上也有所節制,故此生產時沒有太遭罪。」
楚楚說的這些安王妃都聽到進去了,也牢牢地記在心裡。
這會兒康王正坐在安王寬大的書房裡吃茶。
安王從博古架上取了棋盤;「四哥,咱們兄弟倆好久沒有一起對弈了,正好我最近得了一本棋譜,藉助跟四哥對弈檢驗一下自己的棋藝是否更上層樓了。」
對於下棋康王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安王執黑子,康王執白子。
兄弟倆在這精巧的紫檀木製作的棋盤之上開始對弈。
「老五,你好端端的怎納了郭彩屏為妾呢?此女可是個複雜的,你把這樣一個人放在你內宅裡頭,是不想過消停日子了嗎?」康王今日來就是要試探一下安王是否真的有野心。
他知道安王有野心不是空穴來風,可他還是要親自求證才行。
安王一邊落子一邊不緊不慢的回應康王;「我知道四哥不喜歡太複雜的女子,喜歡四嫂那樣簡單單純一些的,我和你卻恰恰相反,我反而喜歡比較有心計的。郭彩屏是有些複雜,而且也很有手段,這樣的女人才對我胃口呢。至於四哥說內宅有郭氏這樣的女人我的日子就不安寧了那大可不必太擔心了,我擺平的,再說日子若是過的太平淡如水了也無趣。」
「老五,日子還是得過的太太平平的,不要生不該生的野心。咱們兄弟雖然是一母同胞,但我知道咱們的脾氣和秉性是完全不同的。做哥哥的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把自己眼下的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老五,你說呢?」康王這番話可謂是苦口婆心。
他在很委婉的勸說安王不要肆意妄為。
安王那麼剔透的人自然聽出了自家兄長的弦外之音。
安王一邊把玩著手裡的墨玉棋子一邊緩緩道;「四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是你,我做不來你的與世無爭。某些東西既然能去爭一爭,搏一搏,那我就要去爭去博,若不然的話我會不甘心。」
雖然兄弟倆都沒有捅破那層有些敏感的窗戶紙,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康王的容色隨之變得嚴肅起來;「老五,有些東西不是那麼好爭好博的,稍有不慎可能就萬劫不復,你不為自己想那也得為弟妹還有你還未出世的兩個孩子著想啊!咱們已經貴為皇子,擁有無盡榮華富貴,咱們的子孫也能世世代代衣食無憂該知足了。」
安王把手裡的棋子重重排在棋盤上,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才張口;「四哥,我知道你素來都畏首畏尾的。我承認若是輸了就萬劫不復,可是要是贏了呢?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四哥,你放心若成了你自然跟著沾光,若輸了也不會連累到你。」
「老五,我——」沒等康王把要說的話說出口就被安王給組織了;「罷了罷了,四哥,咱們人各有志,不要因為誰也說服不了誰而無端爭執下去,從而傷了咱們的兄弟和氣。」
安王不願在這個敏感的話題繼續爭執,康王也就作罷了。
他知道自己是說服不了對方的。
原本很融洽的氣氛此刻變得有些微妙了。
為了緩和氣氛安王讓內侍進來重新添了茶和點心,然後吩咐他去廚房看看午膳準備的如何了。
用罷了午膳康王就攜妻女離開了。
他仍然騎馬,楚楚母女坐轎。
回到王府後小郡主就被奶娘帶下去午睡了。
楚楚把出門的穿戴換掉,然後穿上了比較合適的一身家常衣裳,髮髻也就隨意那麼一盤。
康王把侍奉的侍女打發下去,然後跟楚楚歪在貴妃榻上說話。
「看來老五是鐵了心要走那條路了。」康王深深嘆了口氣。
楚楚看到康王一臉憂心忡忡就忙寬慰道;「你也知道老五的脾氣,表面溫和,實則倔的很。他既然選擇了自然不會輕易回頭的,咱們管不了,那只能明哲保身了。你往後要多和太子殿下親近。你們兄弟一直都不怎麼親厚,若你對他殷勤熱忱一些,他就算還是不喜歡你,但也會看在娉婷和我的情分上接納你的。你更不要想老五可能獨贏,當初的壽王如何,衡陽侯如何。這些年太子和李淑妃一直都韜光養晦,他們母子騙過了所有人,故此才謀得今天的局面。再說你和老五身上都有一半異族血統,除非父皇的兒孫都死絕了,否則的話是不可能讓一個血統不純正的人坐上大宋太子之位的。」
次日楚楚就回去寧王府。
太子冊封大典的正日子馬上就到了,這會兒妙音正準備搬入東宮的相關事宜。
府里不少東西已經悄悄朝東宮運了。
看到楚楚似乎帶著心事而來妙音就忙關切道;「你這是怎得了,臉上有心事,你如今有身孕可不要太多思慮了。」
楚楚吃了口茶,然後請妙音把伺候的侍女打發出去她才開口;「娉婷,我和四郎昨日去安王府了,雖然我們和安王是一根繩上的瓜,可我和四郎就想把我們的小日子過好,你是知道的,光你知道不夠,我希望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也知道。」
了解了楚楚心之所憂後妙音起身到了她身邊,然後輕輕牽起楚楚的手正色道;「楚楚,你和康王繼續過你們的小日子,不管外頭風雲變幻你們都充耳不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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