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是打心眼裡瞧不上文婉玲。Google搜索
雖然文婉玲是文相公的侄女,文相公位極人臣,但出身寒門是不爭的事實。
若不是文相公金榜題名,然後在仕途上步步高升的話,文家不過是最尋常的人家罷了。
楚楚的母家看似不及文家,若從根上論的話李家那可是要甩文家幾條街的。
楚楚的祖母是太宗的女兒魏國大長公主,曾祖父曾在太祖一朝擔任過禮部侍郎。
她的母親祖上亦在朝里擔任過要職。
她算是真的根正苗紅的名門閨秀,出身好,而且兒時還在宮裡待過,她的氣質,格局自然非一般出身的女子所能及的,她瞧不上文婉玲亦是情理之中的。
康王見楚楚這般鄙夷文婉玲忙提醒道;「你瞧不上文氏跟我說說就罷了,快別讓母妃和老五看出來。」
楚楚道;「我雖然大大咧咧一些,但不至於那般沒有城府。」
康王微微頷首。
安王夫婦在宮裡盤桓了小半日才離開。
午膳是在王府用的,用罷了午膳後安王領著她先去康王府拜訪,然後到了寧王府。
估摸著小夫妻倆會來拜訪,故此妙音早早的讓人準備下東西。
人來了後她跟趙元佑一起到府門外把人接進來。
宗實跟宗碩好奇昕嬸嬸的模樣,這會兒總算是看到了。
文婉玲穿了一件正紅色的襦裙,料子是上等的雲錦,衣裳上的圖樣則是織金繡的蝶戲百花。
烏黑的秀髮梳了一個漂亮的牡丹髻,一對赤金八寶流蘇鳳頭釵光彩閃爍。
小巧的耳垂上各佩了一顆珍珠耳墜,雖然就是那麼簡單的一顆珍珠,簡約脫俗。
雖是略施脂粉,淡掃蛾眉,但因為天生麗質,加之正逢二八年華,亦是風華絕代,明媚動人。
作為主人的妙音穿戴要簡單很多,一襲桃紅色的襦裙,裙擺上繡了密密匝匝的黃色小花朵。
簡單的髮髻,髮髻上就插了一根翠玉簪子。
雖然比文氏年長了五歲多,而且還生養過兩個孩子,不管是從身段還是臉蛋兒上看妙音在文氏面前都絲毫不遜色。
文氏身上沒有妙音的成熟嫵媚,端莊溫婉。
妙音卻有文氏的清純和朝氣。
雖然有嬌美的新婚妻子在身邊,但安王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朝妙音這邊瞄。
彼此寒暄一番後趙元佑和妙音引著安王夫婦到了關雎閣。
兩對夫婦分賓主落坐,墨竹和銀杏等侍女忙奉茶的奉茶,拿點心的拿點心,忙活了一陣子後桌案上就擺滿了吃喝。
侍女們知趣的退著到一旁聽候差遣。
妙音親自把給安王妃準備的見面禮拿來送上;「我也不知五弟妹喜歡什麼,若這份見面禮不和弟妹的心意你也要多擔待,咱們往後相處久了熟了,自然就知曉彼此喜好了。」
「多謝三嫂,只要是三嫂給的禮物婉玲都喜歡。」文婉玲雙手從妙音手上接過了那個小巧精緻的錦盒。
她是很好奇錦盒裡頭裝了什麼,但不好這個時候打開。
她在文府做姑娘時就聽聞寧王府很是闊綽,畢竟那花想容脂粉鋪子在開封城早已是家喻戶曉了。
貴妃粉和玉蓉膏價格不菲,供不應求,每個一段時間花想容就會出新的香或者頭油,同樣廣受追捧,自然價格也是很客觀的。
一個花想容就日進斗金了,更何況王府還有別的產業加上寧王夫婦的俸祿,一年到頭的收益那可是不小的一筆。
等文婉玲接了禮物重新歸坐後妙音忙問她在王府可住的習慣?
文婉玲含羞道;「多謝三嫂關懷,婉玲在王府一切都好。」
趙元佑拿出一個兄長的姿態對安王叮囑;「老五,如今你也成家了,切不可再如過去那般無拘無束,放浪形骸了,跟弟妹好好過日子,早日給父皇添個皇孫。」
安王忙道;「三哥的話我記下了,你和三嫂放心,我跟婉玲自會像三哥三嫂這般舉案齊眉,互敬互愛,相互扶持。」
說到相互扶持四個字的時候安王的口氣略微加重了一些,但面上卻是絲毫看不出異樣來。
妙音接了安王的話盈聲道;「你們倆若這般般配,自會是一對佳偶,弟妹,往後安王若敢欺負你給你委屈受你儘管來找我和三哥,我們肯定不護短。」
安王忙笑道;「三嫂這話說的,我疼婉玲還來不及呢,怎捨得給她委屈呢。」
妙音道;「我自然相信你是個疼媳婦的,弟妹可是你千挑萬選相中的,自然會好好疼她,待她,我適才的話也不過是一句閒話罷了,你可莫當真。」
安王道;「若三嫂真的疼婉玲,那往後就多在琴藝上指點她,她若得三嫂幾分指點那也是極大的造化了。」
文婉玲忙附和安王的話向妙音請求;「婉玲甚愛撫琴,奈何天資尋常,早聞三嫂琴藝無雙,若三嫂不嫌婉玲蠢笨那就指點一二,婉玲不甚感激。」
對方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妙音也不好推脫;「其實我的琴藝也沒有傳言中那般絕妙,指點談不上,改日咱們可以一起相互切磋。」
小夫妻倆在寧王府盤桓了兩柱香多的功夫便告辭了。
等人走了小宗碩忙拉著妙音的手道;「新嬸嬸沒有娘好看。」
「這話可不能在外頭說。」妙音寵溺的颳了小傢伙的鼻子一下。
趙元佑呵呵笑道;「無妨無妨,在每個孩子心裡頭自己的母親都是最好的。」
妙音仰頭看向趙元佑;「三哥的意思是我其實不及文氏好看了?」
趙元佑忙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文氏怎能跟你比呢,才貌不及你,更要緊的是很小家子氣,也不知老五千挑萬選怎就選中了這樣一個人物?」
聽到趙元佑評價文氏小家子氣妙音禁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你和楚楚竟然對文氏有一樣的評價,雖說文氏的確不夠大家閨秀,但跟我所認為的那種小家子氣還是好很多的。畢竟這些年文氏是寄人籬下,我早聽說文相公的大娘子不算個大賢人,文氏在她手底下討生活自然得格外謹小慎微了。」
妙音對於寄人籬下的文婉玲是有些同情的,不過如今對方不需要自己同情了,因為她已飛上枝頭變鳳凰,她們算是並肩而行了。
「是啊,文氏是文相公的侄女,難怪老五會娶她了。」趙元佑喃喃自語道,與此同時他的臉上掠過了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回到家後文氏迫不及待的把從寧王府拿回來的那個小錦盒打開。
這一路上她都在猜測寧王妃會送自己什麼見面禮,會不會是那貴的嚇人的玉蓉膏和貴妃粉呢?
當打開錦盒看到裡頭的東西後她喜出望外。
果然是自己渴望的那兩樣東西,除了玉蓉膏和貴妃粉外還有一顆鴿血紅的寶石以及一對玉芍藥釵。
「寧王妃果然出手闊綽。」文氏把玩著那顆寶石滿臉喜色。
侍女明蘭道;「早聞寧王府很是富有,真是名不虛傳。」
適才明蘭是陪著安王府去寧王府做客的,她好歹是相府出來的侍女也算見過世面了,可是寧王府的世面她是頭一回見,讓她好好的開了把眼界。
文氏不敢奢望安王府似寧王府那般闊,至少得在相府以上吧她跟安王的婚事定下來後文夫人就讓她跟著自己管家。
文婉玲是見過文府帳本,對於文府每年的收支以及家底基本是瞭然的。
如今她成了安王府的女主人,自然要替安王搭理好內宅。
帳本到了手裡文氏迫不及待的去看王府的積蓄狀況,可是當她看到帳上的對於王府總產的明確記錄後文氏傻了眼,她沒想到諾大的安王府家底竟然不及文相公府,這怎可能?
安王手裡一定還有一本私帳,眼下他肯定還不足夠信任自己,故此才沒有把全部家底亮出來。
文婉玲心裡頭這麼想著,等晚上安王過來她也沒有提帳本的事。
這些年寄人籬下的日子文氏已經習慣了小心翼翼和低調順從,她想既然眼下王爺還不完全相信自己,那自己就不要去過問王府家底的事,天長日久,彼此感情深厚了,他對自己完全信任了他自然就會把那所謂的私帳亮出來了。
安王原本是心情很好的,跟文氏吃了幾杯酒,然後又讓對方給自己彈了一曲《鳳求凰》。
他一直等著文氏開口說帳本的事,可始終文氏都沒有開口,而且她還是像新婚夜時那般小心翼翼的服侍自己。
安王有些看不上有些低眉順目的文婉玲,同時他看出對方明媚心裡頭有事兒,卻不能和自己坦言,她是把自己當主子服侍,而非當夫君對待的吧。
他的眼前總是情不自禁的浮現今日白天在寧王府的種種。
那張艷若桃花的臉,那一顰一笑的顧盼生輝。
她的落落大方,她是坦坦蕩蕩,她的氣韻與風采其實身邊這個文氏所能比的。
雖然對文氏已經有了不滿,但安王還是留宿在了她這裡。
次日便是文氏三朝回門,安王自是陪著她回文府的。
文家上下歡天喜地的迎接新姑爺。
文相公更是暫時放下衙門裡頭的事情回來招待新姑爺。
文相公能有今日靠的是能力和資歷,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子骨已經每況愈下了,不知何時就干不動了,而文家子侄沒有出類拔萃的,往後文家門庭若能繼續興旺就得靠跟皇家結的這門姻親,故此他對今日安王攜妻回門看的很重。
進入文府後安王跟文家上下聚了一陣子,然後就到了文相公的書房,就連文相公的兒子都不得靠近,二人在書房裡頭呆了有小半個時辰才出來。
安王到是神色輕鬆,然文相公卻有些面色凝重。
他們談了什麼自然只有彼此知曉,文相公的面色凝重自然和適才安王與他的密談相關。
文婉玲見了自己的母親後說了會兒體己話,不過她沒有把關於自己猜測安王沒有把真實家底告訴自己的事情說與母親知曉。
文婉玲的母親就是個尋常婦人,有些事讓她知曉了只會著急擔心,根本就幫不了忙。
她選擇把這件事說與文夫人知曉。
這文相公的夫人崔氏那可是將門之後,名門閨秀,受皇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她既見過大世面,同時又頗為精明。
當年文相公在仕途上不順遂,就是她悄悄的送了寵冠後宮的陳貴妃兩匹尚好的燈籠錦。
宛如天衣的燈籠錦穿在風華絕代的陳貴妃身上自然分外賞心悅目,今上因此而想起了被冷落許久的文敬之。
雖然當年文敬之是通過文夫人巴結陳貴妃才柳暗花明的,但之後壽王和端王的儲位之爭他把自己徹底摘出來,作為他的賢內助文夫人亦是能讓自己和陳貴妃等不傷和氣的同時劃清界限。
崔氏在聽完了文婉玲對安王的猜測後沉吟須臾才開口;「你如今是安王的大娘子,是王府的女主人,帳本既然教到了你手裡,你若發掘不妥之處自然要跟安王溝通,而不是在這裡打肚皮官司。安王每年的俸祿我是知曉的,加上你說的安王府那些私產,按理說王府的家底應該不少,對了安王身邊一直沒有妾,想來有通房吧,莫非錢都花在通房身上而且沒有過帳?」
文婉玲道;「王爺就三個通房,我看那些通房的吃穿用度也很尋常,而那些通房都沒有生養,想來平常也不怎麼多得寵,王爺的錢不一定會在她們身上多花。伯母的意思是讓婉玲把心中疑問跟王爺傾吐出來嗎?」
崔氏道;「你們是夫妻,新婚燕爾的,正是親密無間的時候,你這個時候只要不鬧騰的過分,單純就是跟王爺溝通一下府中帳目自然不會傷了夫妻和氣,相反王爺還會欣賞你的聰慧能幹。婉玲,你嫁的是王爺,不是尋常男兒,做王妃不僅僅是要有好顏色和才情,更要緊的是得有氣度,幾位王妃你也見著了,你仔細斟酌斟酌你和幾位王妃之間到底差了什麼。我派給你的劉媽媽是我當年的陪嫁丫鬟之一,往後你不懂的就多向她求教,她會盡心盡力的輔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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