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林大續弦或者納妾秦家從不干涉,別說他為秦落雪守身如玉十三載了,就是秦落雪墳頭土未乾就續弦秦家也不好干涉。
只要林大老爺始終記得秦家這門親戚,願意登門那麼秦家自然會繼續把他當秦家的女婿對待。
老夫人從私心裡說自然希望女婿心裡頭只有女兒一個,哪怕女兒已經姑去十三載,但她知道是不現實的。
如今林嘉禾又有了心儀的女子老夫人的心情很複雜,但她的反應不似妙音那般激烈;「娉婷,我知道你希望你父親心裡頭始終裝著你母親一個,可物是人非了,你父親身邊來了新人,他的心偏向新人也在情理之中,你得想開。你父親稀罕徐氏顏色好很自然,哪個男人不好色呢?你們父女之間的感情斷斷不要因為一個小妾受到影響。你記住就算你爹要把那徐氏扶正你也不許干涉,古往今來哪有女兒干涉父親納妾或者續弦的,你日後是要更上層樓的,胸襟要廣,心要寬,格局要大,你懂嗎?」
「外祖母,我知道也許是自己鑽牛角尖了,可我真的就是無法容忍一個德行不好的女子陪伴在父親身邊,甚至可能會取代母親在父親心中的位置。」妙音幽幽道。
老夫人以一種理解的態度對妙音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父親不是個糊塗的,若那徐氏真不是個好的,等他對徐氏那股子新鮮勁兒過去了也就慢慢疏遠她了。話說回來若你真的要和徐氏較量那你就得表現的比那女人更善解人意才行。這些年皇后娘娘在官家心上始終地位無可撼動,真的是皇后娘娘才貌雙絕,無可替代嗎?非也,而是娘娘比旁人更善解人意,溫柔體貼,讓官家覺得可以沒有後宮旁人,甚至是沒有天香國色的沉陳玲都可以,但不能沒有皇后娘娘那朵溫柔解語花,對自己的夫婿如此對自己的父親何嘗不如此呢?」
老夫人這番開解讓妙音豁然開朗了些許。
回到王府妙音讓白蘇做了幾道父親愛吃的點心,然後讓薄荷替自己送到了林府去。
薄荷過來的時候林大老爺剛從衙門下差歸來。
「大老爺,我家王妃打發奴婢給您送了幾道可口的點心,王妃說等您休浴了就帶著小公子過來坐坐。」薄荷雖然平日不善言辭的,但不代表她關揵時刻不能說會道。
林大老爺一聽等衙門休浴女兒就帶著外孫過來頓時一喜;「音兒真的願意帶著小石頭過來看老夫嗎?」
薄荷鄭重其事道;「奴婢怎敢替王妃瞎作主呢。王妃被秦老夫人請過去吃茶了。贖奴婢多句嘴,大老爺您最知王妃的脾氣,她如此不過是跟您撒嬌罷了,您多哄哄她也就過去了。」
林大老爺沒有因為薄荷多嘴而不悅;「我那日在秦家不過是喝多了說了幾嘴胡話,薄荷,你替老夫捎句話給音兒,她和少白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兒女,她母親的地位自是無人可取代的。」
薄荷; 「奴婢會把大老爺的話一字不漏的捎給王妃的。」
等見到了妙音後薄荷就把林大老爺要自己轉述的話一字不漏複述一遍,末了她又道;「奴婢看大老爺對王妃疼愛是一如既往的,王妃就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這樣您不痛快大老爺也不痛快,這是何苦來呢?」
妙音道;「那就等父親休浴我帶著小石頭過去看他吧,可能真的是我太計較了,太抬舉徐氏了。」
嘴快的銀杏忙不迭的插嘴道;「奴婢也覺得王妃是抬舉那徐姨娘了。」
原本妙音是真的打算林大老爺衙門休沐了就帶著小石頭過去看他的,然而偏偏在衙門休沐日之前出了點兒狀況。
起因亦跟徐氏有關。
是日,有陣子沒有出去逛逛的妙音趁著天色好就攜薄荷跟墨竹出了王府。
先去有間酒肆聽了會兒說書,接著就去銀樓和綢緞莊走了走,想到許久沒有去書局了,就去了一趟書局買了幾本新出的書。
妙音記得自己愛吃的紅花糯米糕就在附近,故此就讓墨竹和薄荷陪著自己過去買。
買完了紅花怒蘑菇原本是打算要上馬車回王府的,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於賣紅花糯米糕離的不太遠的俏佳人那邊吵吵嚷嚷起來,陸續有人過去看熱鬧。
這俏佳人可是秦素秋和林少白的私產。
如今夫婦二人離開了開封,俏佳人沒有繼續有序的運轉自然是妙音在背後支持了。
出於好奇妙音攜薄荷和墨竹到了俏佳人,她想若是普通的糾紛自己就當看看熱鬧也就罷了。
俏佳人就一個女掌柜,那是秦素秋乳母的媳婦,是個伶俐潑辣的婦人。
跟俏佳人掌柜的正在爭執的是一個穿著綠半背的小丫頭,另外她身邊還跟了一個穿了深紫色襦裙戴金鐲子的婦人。
就聽那女掌柜的不耐煩道;「我再強調一遍你們若是要買這貴妃粉就拿三十兩銀子出來,若是買不起那就趕緊滾別耽誤老娘我做生意,沒有看到後頭還有排隊等著買貴妃粉的嘛。」
就聽那穿紫色襦裙的婦人道;「這鋪子可是我家姑奶奶夫家開的,你就算不給我面子,那也得給這位喜鵲姑娘點兒面子吧,她可是徐姨娘身邊的紅人,徐姨娘如今可是林府的女主人,你若再對我不客氣回頭我就讓我家姑奶奶把你從這個鋪子裡頭攆出去。」
女掌柜耐著性子聽這婦人把話說完後禁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徐姨娘的娘家嫂子啊,難怪這麼橫呢。這俏佳人是林家的沒錯,但她可跟徐姨娘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就算有關係的話就憑徐姨娘這身份她也插手不到我這裡來。別說徐姨娘了,就是我幕後的東家林大奶奶見了我都禮遇有加,王妃娘娘若要從這裡脂粉那也是該怎麼掏錢怎麼掏錢。」
喜鵲見女掌柜的不給自己面子頓時不耐煩了;「你不用拿王妃嚇唬我們,這俏佳人就是林家的產業,如今林大奶奶不在開封,大老爺忙於公務,那林家所有的私產自然得有我家姨娘來打理了,我家姨娘特意讓我帶著大舅奶奶過來就是怕你這掌柜的有眼無珠,沒想到你不但有眼無珠竟然還這般不識抬舉。」
「你說誰有眼無珠,不識抬舉呢?」人群之外突然傳來了一道清冷威嚴的女聲,瞬間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女掌柜的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民婦參見王妃娘娘,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周圍看熱鬧的一看女掌柜的跪倒在地對來人口稱王妃,他們也就跟著跪在地上,那喜鵲和徐氏的是嫂子不知是怎麼回事,看到其他人都跪了她們竟然也跪了。
妙音扶著墨竹的手緩緩到了女掌柜的面前,然後墨竹就把女掌柜的從地上攙起來;「江嫂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女掌柜的指著那喜鵲和徐氏的嫂子道;「王妃,她們一個稱是林府徐姨娘身邊的貼身侍女叫喜鵲,一個稱是徐姨娘的嫂子,她們要以一半的價格買走一瓶貴妃粉。民婦按照大奶奶給定下的規矩不許,可她們卻一再糾纏,故此才跟她們吵了起來。」
妙音微微頷首,她盛氣凌人的目光從喜鵲和那婦人身上一閃而過,然後不緊不慢道;「江嫂子,往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直接拿棍子打出去就是,再不然就報官。」
接著妙音又對墨竹道;「你去打發人走一趟開封府,就說有人冒充徐姨娘的侍女和嫂子在脂粉鋪子裡頭鬧事,請官差把這二人拿到開封府去審審,看看這二人是否還做過其他違法亂紀之事。」
「王妃娘娘,奴婢沒有冒充徐姨娘的侍女,奴婢真的是林府徐姨娘身邊的侍女喜鵲,這位是姨娘的嫡親嫂子,奴婢——「不等喜鵲把話說完薄荷的巴掌就落下了;」你也配跟王妃娘娘說話。」
徐氏的嫂子哪裡見過這陣仗啊,腿早就軟了,臉色也變得慘白;「求王妃娘娘看在我家姑奶奶服侍大老爺,為林家孕育子嗣的份兒上饒過我們這一回吧,民婦再也不敢了。」
不管徐氏的嫂子如何求情妙音亦是無動於衷。
剛好有一對府衙的官差在此經過,墨竹很順利的把人請了過來。
官差把喜鵲和徐氏的嫂子一併帶走了。
林大老爺從衙門剛回到府里徐姨娘就哭著過來了;「老爺,妾甚求您救救嫂子和喜鵲,她們被王妃娘娘送到了開封府衙,這會兒好在裡頭關著呢。妾身知道王妃恨妾身,她把妾身打發了就是,何苦要對妾身的嫂嫂和喜鵲下手呢。妾身的嫂嫂可是兩個孩子的娘啊,她進了衙門若是被周圍人知曉了,那她的兩個孩子如何抬頭呢?」
徐氏的一番哭訴把林大老爺弄的心煩意亂的;「你好好說,音兒怎無緣無故的把你的侍女和嫂嫂送到衙門去呢?」
徐氏哭道;「妾身若知曉原因必然不會來求老爺了,妾身知道王妃這就是在報復。老爺,既然王妃容不下妾身,那您還是把妾身送走吧,妾身不在了自然王妃就樂意登門來看老爺您了,最要緊的是妾身的親人也不會被連累了。」
徐氏越哭越凶,肩膀在微微的顫抖。
雖然徐氏已經有了四個來越的身孕,但身段還是很纖弱,那盈盈一掐的腰還是那般的纖細。
別人懷孕到她這個月份的時候早就身段臃腫,腰變水桶了。
徐氏這般越發的楚楚可憐,林大老爺疼的心都要碎了。
林大老爺把徐氏安撫好,然後就命身邊的長隨當歸走了一趟開封府。
原本徐氏的嫂子和喜鵲就不是犯的什麼大錯,林大老爺出面自然很容易就把人給撈出來了。
原本林大老爺和妙音將要緩和的矛盾因為這件事急轉直下。
林大老爺的心自是更加偏向柔弱無助的徐氏。
趙元佑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禁不住埋怨妙音;「你也太意氣用事了,你當眾訓斥徐氏的嫂子和喜鵲一頓就是了,何苦要把人送去開封府呢。你這麼做等於給了徐氏一個在岳父面前編排你的理由。」
「我當時也是衝動,是後也覺得不妥了,但人已經送去開封府了我自然不可能主動命他們把人給放了。我不管,若父親真的因為那徐氏跟我徹底生分了,我那也就隨他吧,既然他心不在我這個女兒身上了,馬上他又會有新的子女了,自然就不稀罕我和我哥了,讓他和徐氏過逍遙日子去吧。」見妙音這般孩子氣趙元佑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戳了一下妙音的鼻尖;「你啊真是越發孩子氣了。岳父納妾你都這般想不開,若哪天我納妾了你是不是真的就不跟我過了?」
妙音道;「我不會主動送女人給你,但你若納妾我自不會攔著,但是你若敢讓妾凌駕於妻之上,讓庶出的子女威脅到我的孩子,那我是絕對不依的。」
一晃就到了楚楚滿月的日子。
楚楚的女兒被冊封為文怡郡主,取名趙慧茹。
郡主的滿月宴自是辦的熱鬧。
儘管妙音身子越發的重了,但他還是帶著厚禮,盛裝出席了小郡主的滿月宴。
終於出了月子楚楚自然要好好放鬆放鬆。
宴席結束的第三日楚楚就到了寧王府。
楚楚看妙音有些懨懨的就忙問你怎看著不那麼歡脫呢,是身子不舒坦還是?
妙音沒有回答楚楚,而是拿出了一封書信給她看。
這是一封家書,是林少白寫來的。
「娉婷,這是你兄長寫給你的家信我看不大好吧。」楚楚把信還給妙音;「我自然給你看就無不妥之處。」如此楚楚這才打開了那封林少白寫給妙音的家信。
信中林少白除了關心妙音的身子以及問候寧王和小石頭,以及說了自己一家的近況外便提起了林大老爺於徐氏來。
通過林少白的信可知自妙音把徐氏的嫂嫂和侍女送到開封府衙門後林大老爺就給他去了一封信,林大老爺希望林少白勸妙音放過徐氏,就算不接納徐氏,但也莫要在處處為難和針對她和她的親人了,不然他只能在女兒和愛妾之間做個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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