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后瞥了一眼面前几案上李昭儀拿來的那盒藥膏,然後讓闌珊把東西暫時拿下去,雖然盒子已經蓋好,然還是有微微藥味兒透出來,秦皇后速來厭惡藥味。Google搜索
等闌珊去放藥膏後秦皇后把內侍張茂叫到了面前;「你去請官家過來用晚膳,就說我有要事。」
張茂忙令命。
秦皇后很清楚若不在今上用晚膳前請他過來他興許就去別處了。雖然每月來中宮的次數最多,但終究還是有很多個夜晚是不屬於她的。
秦皇后偶爾會用一些小手段不著痕跡的把在其他妃嬪處活著欲去其他妃嬪處的今上給弄到中宮來,其中的分寸她一直拿捏得當,故此始終無損她賢后的美名。
很多所謂的賢后都是無寵而賢,或者是為了博得那份賢名儘量不去跟妃嬪爭寵,秦皇后既要贏得賢后之名從而也會設法跟妃嬪們爭寵,後宮二十年她一直都步步為營,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等闌珊把藥膏放好回到秦皇后身邊後她禁不住又嘀咕起來;「娘娘,奴婢覺得李娘子最近似乎沒那麼安分了。」
秦皇后朝闌珊淡然一笑道;「後宮妃嬪哪有幾個是絕對安分的,不過李娘子是個聰明人,她今日完全可以去御書房,然她未曾去並非是不想要再節外生枝,說白了不過是在向本後投誠罷了。」
聽到投誠二字闌珊甚是不解;「娘娘,李娘子何為投誠?」
秦皇后思存片刻道;「你無許知曉的太明白,來日方長,靜觀其變就是了。」
見主子諱莫如深闌珊也就不敢再多問。
原本要去周婉容處的今上被張茂請到了中宮來。
在秦皇后面前今上並未提起自己之前打算去何處。
用罷了晚膳後秦皇后就請今上至內殿,然後親自把李昭儀奉上的藥膏拿出來;「官家,這些藥膏是李昭儀親手熬製的,可以為您解除病痛,妾為您敷上如何?」
儘管秦皇后甚是討厭藥味,然她還是要親自為今上服藥,並且故意表現出因為藥味讓自己甚是痛苦的樣子。
今上一聽藥膏是李昭儀送來的便欣然道;「沒想到她的藥膏這麼快就熬製出來了,讓闌珊來給朕敷吧,你聞不得藥味。」
今上的體貼讓秦皇后心頭暖意如斯;「官家,還是讓妾來吧,伺候夫君本是為妻分內之事。」
為今上敷藥膏的間隙秦皇后就把李昭儀為三皇子討百年老人參的事說與今上知。
得知李昭儀為三皇子討一顆白年老人參入藥今上甚是慷慨道;「若一顆參真的能讓三郎的身子骨好轉起來那也值了,那兩顆老人參本就是留給卿卿你補身子用的,如何處置你作主,不過眼下已經給了三郎一顆,剩下的一顆你留著自己補身子吧。」
秦皇后道;「妾的身子無恙,雖然虛弱一些然而也不妨礙伺候官家和搭理庶務,三皇子的身體要緊,若一顆老人參真的有了效力妾再讓人把剩下的那一顆也給李娘子。三皇子也是怪可憐的,從小就體弱多病,想來李娘子為此也操碎了心。三皇子已經十五歲了,也到了該為皇族開枝散葉的時候,然因為身子骨不好三皇子一直都不近女色。」
提起三皇子的所謂病今上就唏噓不已;「老三是這幾個孩子裡最聰慧的,若他身子骨好的話朕是打算把他過繼給你來撫養,以李昭儀的並行斷然不會給你帶來困擾,奈何他身子骨不好,朕只能冷待他,對於一個有謀且福薄之人朕只能不給他任何希望,如此他才會少一些欲望跟惆悵。」
今上的話讓秦皇后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她明白了今上最中意的皇子是那體弱多病的三皇子趙元佑,然這些年對他的冷淡是出於保護。
三皇子原本就體弱多病,若得到父皇的盛寵對他不是福氣而是災禍。
倘若三皇子不體弱多病了,那今上多他則是另一番態度。
對於今上的心思秦皇后已洞若觀火,不過她卻是表現的置若罔聞。
李昭儀望著面前那顆飽滿的百年老人參嘴角微微揚起,她是頭一次見到超百歲之齡的人參,這人參的須都比普通人參要長要粗很多,就那須的藥用價值都勝普通人參。
翌日,三皇子趙元佑入清寧閣見母親李昭儀,母子倆說了會兒加長話李昭儀才把那顆百年老人參和上好的鹿茸拿給趙元佑;「我知道這些你用不著,但願能對你表哥的身子骨有所起色。」
趙元佑壓根兒就身體康健,李昭儀求的這上好鹿茸和百年老人參他自然不能用,人若補的太過則會虛火旺盛,反而不妙。
這顆人參趙元佑不用,而是給他的表哥用。
李昭儀嘴裡的那位表哥便是趙元佑在府內安排的替身——雲辭。
他是李昭儀外祖母的幼孫,比趙元佑年長五歲上下,然從小體弱多病,是個真正的藥罐子。
因為他模樣同趙元佑有幾分相似,加上人甚是聰慧,故此趙元佑把他接到身邊,他給趙元佑當替身,趙元佑則竭盡所能來延長他的壽命。
趙元佑看了看那顆百年老人參後道;「自從表哥到了兒子身邊後兒子他用的參不比面前這一顆差,也因此表哥的身子骨才比過去好了不少,不出意外的話十年八年可無活。」
李昭儀淡淡道;「他雖是你表哥,然終究是個外人,他當用是你可用之,善待之,若不當用了必須除掉他,因為他知曉你的秘密太多。你別忘了他還擅長蠱術,雖然是個病秧子,然也絕非善類。你必須儘快習得他所懂得的所有蠱術,如此你才能永遠的掌控這個替身。」
「孩兒謹記母妃教誨。」李昭儀的外祖母是一位苗疆女子,而且是苗疆部落里中的聖女,掌握高超的蠱術,偶然機會她跟誤入苗寨的江胡郎中雲中鶴不期而遇,倆人一見如故,為了這個男人她放下了聖女的身份,離開苗疆,遠走中原。
因此雲家從此掌握了蠱術。
蠱術為苗疆人所習之密術,漢人極少有掌握此術的,即便掌握也不過是皮毛而已。
在苗寨掌握蠱術的都為女子,每個部落都有聖女,她是掌握蠱術最厲害的,另外還有幾位女長老,她們也都掌握蠱術。
李昭儀的這位外祖母把她所掌握的大部分蠱術都傳給了自己的子女。
不過為了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雲家子孫對於自己掌握蠱術一直都保持低調,從未節外生枝。
雲家不分男女都可學習蠱術,作為雲老夫人最小的孫子云辭卻是掌握蠱術最全面的一位晚輩,可惜他因為早產導致先天不足,原本活不過十八歲,是趙元佑用自己的醫術和名貴藥材為他蓄命,投桃報李,雲辭成了趙元佑的替身,他從此不在是雲家小郎而是見不得光的長寧王。
在宮裡逗留一個來時辰後就回到了王府。
更衣畢趙元佑就帶著那顆從宮裡帶來的百年人參和上好鹿茸去了雲辭所居住的思言軒。
雲辭正安靜的坐在西窗下觀書,一襲白衣勝雪,烏髮如雲,眉目如畫,靜若處子,因為常年生病,故此人顯得甚是虛弱。
趙元佑輕輕咳嗽了一聲雲辭這才轉身看向他;「守初,你不是入宮見昭儀了嘛,怎回來的這麼快?」
趙元佑柔聲道;「陪母妃用了午膳回來的, 子挽,這是百年老人參,讓菊香把它弄成參片你每日含服一片即可,這些鹿茸何時用你自己作主。」
子挽是雲辭的表字。
守初是趙元佑的表字。
私下裡二人都是用表字來稱呼彼此的。
趙元佑一抬眼看到了牆上掛著的那一副美人圖;「子挽,這幅畫是你最近才畫就的嗎?你畫的是品言吧,我怎看著不太像,到是有些像妙音。」
蘇品言是雲辭的心上人,他們指腹為婚,可因為雲辭身子骨不好,故此蘇家毀婚,情竇初開的蘇品言非雲辭不嫁,家人自不會依從她,在蘇小娘子及笄後蘇家就為她定下了一門親事,是縣丞的嫡長子,對於出身商賈的蘇家而言能跟縣丞家結親那絕對是高攀。
在出嫁的花轎里蘇品言拔下頭上的金簪結束了自己十五歲的年華,以死來捍衛自己對雲辭的深愛。
得知心上人的死訊後雲辭大病一場,險些追隨佳人而去,經過雲家斡旋,最終蘇小娘子以雲辭正妻的身份埋入雲家祖墳,生未能成為雲家妻,死為雲家鬼也算告慰了蘇小娘子的在天之靈。
自心上人香消玉殞後雲辭就把自己的居所該為思言軒,不管到何處凡雲辭所居必喚思言軒。
雲辭緩緩舉眸看向掛在牆上那一副自己最近才畫就的丹青徐徐道;「言兒與娉婷郡主的確有些相似,然終究她們是不同的。」
趙元佑道;「你明白她們是不同的就好,品言是品言,妙音是妙音,她們容貌儘管有些相似,然性情截然不同,子挽,我覺得你這幅畫像畫的差強人意,還是取下來重新畫比較合適。」
趙元佑的話雖是不輕不重,但是雲辭明顯覺察到了他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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