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暮煙,一個對李一塵來說意義不凡的名字,準確的說,是對以前的『李一塵』。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很難相信眼前這個穿著廉價衣服,拿著名片和資料推銷保險的人是曾經的『王家』大小姐,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孩。
但事實就是如此,王暮煙早已不是當初的『大小姐』,現如今的她只是個為了生計而每天奔波勞碌的保險推銷員。
當初『王家』把李一塵掃地出門後就東窗事發,王暮煙的父親王百川被查出工程存在問題,不僅被判入獄五年,還要賠償一大筆錢。
那對於『王家』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王暮煙母女想盡了辦法,花了很多錢最後都打了水漂而沒能把王百川給救出來,而為了償還王百川欠下的債,母女二人幾乎變賣了所有可以變賣的東西。
結果是,曾經富甲一方的『王家』一夜之間破了產,王暮煙母女變得身無分文,因為欠的錢實在太多,哪怕變賣了家產都無法還清,因此母女二人還背負著巨額的欠款。
曾經養尊處優的母親一夜白了頭,加上母女二人已經無家可歸,那些曾經和王百川稱兄道弟的人沒有一個願意幫她們母女一把,無奈之下,王暮煙的母親只能回了娘家避難。
而王暮煙則選擇了離開!
她自己一個人離開,沒有告訴母親她要去哪裡,也沒有告訴母親她要去做什麼,只說讓母親別擔心,還說會想辦法償還債務。
從那時候開始,這個曾經衣食無憂的『王家』大小姐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她從來不知道生活是那樣的艱苦,以前過的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現在她連一日三餐吃什麼都要考慮。
她身上的錢所剩無幾,她必須把每一分錢都精打細算用到實處。
這一年來,曾經住洋房別墅的她住過街邊一夜幾十塊錢的廉價公寓,以前吃山珍海味的她吃的是幾塊錢的便當,以前一件幾千上萬的衣服,現在換成了幾十塊錢的地攤貨。
頭髮剪掉了,再也沒有以前那些昂貴的化妝品,身上的首飾也早就一件不剩,乍一看,除了以前吃好喝好留下的底子讓她的皮膚依舊細嫩外,已經很難將她和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聯想到一起,哪怕混跡在人群中,也就是個普通人。
同樣是在這一年來,她嘗到了長這麼大以來從沒吃過的苦頭,為了生活,她得工作賺錢,可是以前的她衣食無憂,根本不需要為這種事情煩惱,當她真正想要去找工作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會。
沒有公司願意用她,沒有人願意給她機會,更沒有人會因為她的可憐而同情她,她終於見識到了社會的現實與殘酷,也見識到了人情的冷暖。
無數個夜晚她躲在被窩裡抹著眼淚,感嘆著世界的不公,感嘆命運對她的捉弄,但無濟於事,第二天,當房東催她交房租的時候,她才知道生活還得繼續。
軟弱和眼淚並不能給她帶來什麼,也救不了她!
於是她放下了自尊,放下了面子,放下了尊嚴,開始嘗試以前各種被她所看不起的工作。
最終,在經過半年的碰壁後,她終於找到了一份保險銷售員的工作,每個月拿著幾百塊的底薪,幻想著能夠把業績做上去而拿到不菲的分紅。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沒有半點銷售經驗的她一開始的時候甚至都羞於開口,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了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以前都是別人討好她,現在卻變成了要她去討好別人,身份和心理的落差時常讓她感覺活在夢裡般的不真實。
最悲催的還不是這個,最悲催的是遇到以前認識的人。
以前認識的人還是老樣子,他們一點都沒變,可王暮煙卻從大小姐變成了灰頭土臉的保險銷售員,哪怕名號起得再好聽,叫『銷售經理』,可依然讓她無顏面對。
曾經她就尷尬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而後來但凡碰到認識的人,她都會躲得遠遠的!
這就是『王家』破產後王暮煙的經歷,她早已褪去了身上華麗的外衣,變成了一個為了生活而不得不向別人搖尾乞憐的人。
將名片重新收起,她像之前一樣強打起精神,因為她還要去等別的客人,能夠住進這種豪華酒店的人,非富則貴,王暮煙就是看中這一點。
「這是您的護照和房卡,請收好,需要我叫人幫您把行李送到房間去嗎?」回座位的時候從酒店前台邊走過,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飄進王暮煙的耳中。
「不用了,我自己拿就行!」
這個聲音?
為什麼那麼耳熟?
王暮煙下意識地扭頭望去,看到了正在前台辦理入住手續的李一塵。
這一瞬間,王暮煙如遭電擊一般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這是時隔一年多後她第一次看到李一塵,一年多不見,他似乎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李一塵還是『王家』贅婿的時候,他是卑微的窮小子,在王暮煙和『王家』的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但現在他衣冠楚楚,氣宇軒昂,看起來儼然是個偏偏公子哥兒,早已顛覆了他在王暮煙心目當中的印象。
「好的!」
正說著,李一塵拿著房卡和行李就準備上樓。
王暮煙見狀,嚇得趕緊以最快的速度躲了起來!
她躲在酒店大堂的角落裡,目送著李一塵進了電梯,心情莫名的緊張。
為什麼她要躲起來?
當然是因為她不敢見李一塵,或者說,是她沒有臉見李一塵!
可不是嗎?
她和李一塵曾經夫妻一場,當時的她高高在上,根本不把李一塵放在眼裡,李一塵在她面前連她養的狗都不如,但現在呢?
二人的身份調換了過來,王暮煙已經落魄成了一個不入流的保險推銷員,而李一塵則飛黃騰達,不可同日而語。
這個時候見面又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要被李一塵嘲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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