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備
第五十一章
後脖頸飛起一陣薄汗。
默了下, 司禾決定裝作沒聽到最後一個字。
她又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默算了下：「你得飛十幾個小時, 今晚應該到不了吧。」
那頭男人「嘖」了聲, 不急不忙道：「就這麼迫不及待？」
「……」
他媽的。
—
許賀添這次倒也不是特地回來看她的。
《離婚》節目過幾天要錄製最後一期了。
最後一期錄製時間比較長，有四期的內容，也是三對cp一起錄製的形式。
錄製地點是南邊的幾個城市, 內容大概是以旅遊和做任務穿插著來。
林蔚很早就和《往事經年》劇組那邊溝通調整好了時間, 幫司禾把錄製綜藝的時間給空了出來。
這大半個月以來司禾也在加緊時間拍戲，一會兒再去補幾個細節鏡頭就可以下戲了。
許賀添回過來信息的時候, 司禾正在吃晚飯。
她胃口本就不大, 再加上最近拍戲、拍綜藝, 上鏡時間幾乎是全天候的, 她也不敢多吃, 一般就一點蔬菜沙拉或者水果就解決了。
她掛了電話, 也沒繼續吃下去了。
剛想收起飯盒，抬頭一看，白元正有些不自然地站在她身後。
上次也是她不小心公放了許賀添的語音後, 一抬頭就發現白元在後邊兒。
「……」
……怎麼莫名有種被抓姦的感覺。
司禾張了下嘴, 條件反射地想解釋些什麼：「我……」
「……」
突然反應過來沒什麼需要避諱的。
她頓了下, 挽唇給白元打了個招呼：「來了。」
白元抓了把後腦勺, 笑了下問：「在跟許老師通電話呢？」
「嗯, 」司禾點了點頭，隨意聊了句, 「你晚上還有夜戲？」
「有啊, 」白元拉了跟板凳坐下, 他是知道司禾要離開幾天去錄製綜藝的，「禾苗姐今晚就走？」
「沒呢, 」司禾收拾了下碗筷，「許賀添還沒回國呢。」
白元頓了下，「你倆準備啥時候公開啊？」
他又開玩笑似的道，「我連祝福語都準備好了。」
「啊？」
司禾反應了下，才摸著後脖頸道，「哦……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是真沒想過。
畢竟一開始參加《離婚》綜藝時，本來想的是，不論是對粉絲還是對他倆自己，都能有個認真的道別和交代來著。
「……」
可誰知道，交代著交代著……就把她自個兒給交代進去了。
白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行，本來想等你倆公開再坦白。」
司禾：「？」
「那就提前告訴你吧，」白元兀自說下去，「其實……」
「其實那天的盛典晚宴，我看到了。」
「……」
司禾懵逼了下。
白元又繼續提示道：「陽台。」
「？」
司禾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回憶起來。
盛典晚宴、陽台……
咬人、接吻、再親一個……
「……」
司禾感覺自己要裂開了，表情差點就沒收住。
……原來不是她看錯了，那個閃過的白色身影還真是白元！
操。
司禾手指蜷縮了下，尷尬地笑笑：「那你怎麼不說——」
話還沒說完，她就自己頓住了話頭。
……那種情況，人怎麼提醒你倆。
白元倒也沒介意，他笑了下，點點頭道，「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你。」
「大概是……你眼裡似乎只能看到他一個人？」
「……」
司禾沒出聲，倒是白元先抖了下身體，「嘖，太肉麻了。」
「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
「……」
司禾無言地抿抿唇。
……她也不敢相信白元說的這個人是她。
—
許賀添上了飛機，飛回來至少得十幾個小時，今晚是不可能到的了了。
《離婚》那邊大概是等許賀添回來後的第二天下午飛去南方那邊兒，但上午的時候江佑臣要召集幾位嘉賓開個會。
司禾拍完了戲，索性也沒什麼其他事了。
這大半個月日夜顛倒的，她也沒休息好，於是林蔚便直接把她送回了華南公府，讓她這兩天好好調整一下。
回了別墅之後，司禾放下東西就去泡了個澡。
洗完澡出來敷上面膜，突然閒下來居然還不知道幹什麼好。
她想了下，拿了平板上樓，打算把落下的幾期《離婚》綜藝看了。
《離婚》綜藝現在已經播到第四期了。
司禾這大半個月太忙，吳優也知道她在趕戲，於是這個cp粉便也沒時時舞到正主面前了。
再加上司禾本就不怎麼看微博，導致她現在對網上的評價是一無所知。
……突然想想還覺得有點緊張是怎麼回事。
司禾點開了APP里的播放記錄，上次正好看到第二期他倆的內容之前就沒看了。
她想了想，點開和吳優的微信對話框，給她發了條消息。
【小禾苗】：我準備開始看《離婚》了。
【優優子】：！！
【優優子】：你有時間了？
【小禾苗】：嗯，有啥要提醒我注意的嗎？
【優優子】：？
【優優子】：你需要我提醒你啥？
司禾誠懇地敲字道：【比如，你們cp粉磕出顏色的時候，我就適當關閉一下彈幕。
】
【優優子】：……
【優優子】：那你直接別看彈幕了。
【優優子】：在我們cp粉眼裡，同框即做/愛。
【小禾苗】：……
司禾沒再和這個喪失理智的cp粉聊天，直接開始看綜藝了。
可能是吳優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也可能是這麼久以來她也習慣了，現在看那些「主觀性分析」的彈幕倒也能不會像之前那麼彆扭了。
但其中也不是沒有節目組的功勞。
比如在沙發那段，她正起身準備回房間，許賀添一拉她手腕，她就跌坐在了男人身上。
好吧，雖然這動作也確實挺那啥的，但要不就剪掉這段，要放的話就大大方方播出來。
誒，但節目組就偏不。
它就非要在沙發背後幾米外的角落裡放個偷拍鏡頭，後期還在屏幕上配了個「噓」的表情。
然後兩人說話聲音的喘息聲被放大了好幾倍，就像是在極力壓制著心裡的某種渴望似的。
「……」
司禾額角抽了抽。
……她就算沒戴上耳機看，都覺得這段水漬聲莫名多了點十/八/禁的味道。
她稍微抬了下眼皮，晃了眼彈幕。
「啊啊啊啊啊我媽問我為啥一直看手機背面！我說我cp做/愛被該死的沙發椅背擋住了！！」
「氣死！江佑臣你他媽是不是買不起攝像機了？
帳號拿來老子給你捐錢好嗎！」
「我把聲音開到最大聽了大概一百遍這段，確定我cp狂甩了對方舌頭[ok]~」
「所以真正的離婚原因是禾苗誤會添哥有白月光嗎！那現在解釋清楚了請問可以安排復婚了嗎？」
「姐妹們，有人畫出了添哥和禾苗的體位圖！指路添作之禾cp超話！」
「臥槽臥槽臥槽！添哥扯麥這個動作也太撩了吧！阿偉已經死絕惹1551……」
……
「……」
司禾默默關掉了彈幕。
她給吳優發了條信息：【畫的那體位圖是……什麼鬼？
】
吳優這段時間日夜顛倒很嚴重，所以回復得很快。
【優優子】：！
【優優子】：你居然不知道嗚嗚嗚嗚
【優優子】：[圖片]
司禾皺了下眉，點開看。
……只看了不到三秒，她就立即關掉了圖片。
「……」
實在是有點兒……
因為這段拍攝環境很黑，幾乎只能看到兩團人影。
她只能這麼形容。
……畫這張圖的cp粉主觀性有些過於強烈了。
司禾轉回視頻APP繼續看。
或許是前面這段對她來說過於衝擊了，後面的內容倒和她預料的差不多。
兩人在別墅玄關處告別的場景放在了第二期的最後面。
江佑臣把這段拍得像電視劇似的，鏡頭還運用了抖動，沒加任何bgm，營造了非常的悲傷效果。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添作之禾cp粉們都被成功地拉入了坑底。
「嗚嗚嗚嗚禾苗問的這句『這麼快就走了嗎』成功讓我破防了。」
「謝邀，我也哭完了兩包紙。」
「先養肥再宰殺的行為太過分惹！！」
「快樂的時光總如此短暫！希望江佑臣不要不識好歹，多放點花絮出來啊！！」
「等等……我聽到了什麼？」
「前面的，我也聽到了！！」
「添哥唯粉作證！添哥從沒養過寵物！添哥說的小貓不會是……」
「所以添哥說的不是回家看他的寵物，而是『回家見，我家小貓』！」
「臥槽臥槽！我聽了三遍！添哥這個中間停頓就很引人遐想啊啊啊啊啊！」
「我他媽！那如果添哥說的小貓是禾苗的話，那添哥回家見小貓，那不就是……回家見禾苗！！」
「啊啊啊啊啊啊啊福爾摩粉啊你們是！磕暈了！這絕對是真的了！！」
……
「……」
司禾愣了好一會兒。
……倒是沒想到還有這種解讀。
司禾還沒給吳優回消息，吳優又發了條信息來跟她閒聊。
【優優子】：你今晚不拍戲嗎？
【小禾苗】：嗯，休息了。
【小禾苗】：過兩天要錄製最後一期綜藝了。
過了幾分鐘，吳優發了無數個大哭的表情過來刷屏。
【優優子】：嗚嗚嗚嗚嗚嗚嗚
【優優子】：[大哭] [大哭] [大哭]
【小禾苗】：？
【優優子】：怎麼就最後一期了！！
【優優子】：我的cp就要這麼分道揚鑣了嗎！！
哦對。
司禾這才想起，她還沒跟吳優說她和許賀添在一起的消息。
【小禾苗】：誒……
【優優子】：別拉我！！我不信！！
【小禾苗】：其實那個……
【優優子】：你別說話！讓我傷心一會兒！嗚嗚嗚嗚嗚嗚
【小禾苗】：哦，好。
司禾還真的給了她幾分鐘。
幾分鐘後。
【小禾苗】：傷心完了嗎？
【小禾苗】：完了就聽我跟你說個事兒。
【優優子】：……你不會又要來潑我冷水吧。
【優優子】：真是殺人誅心！
【優優子】：我不信！我不管！
【優優子】：我磕到就是賺到！我才不聽你這個正主胡言亂語！
「……」
司禾無言地抿抿唇，決定還是趁吳優更誇張之前趕快說實話。
【小禾苗】：……
【小禾苗】：其實我想跟你說。
【小禾苗】：你磕的cp，成真了。
【優優子】：？
司禾直接打字坦白道：
【小禾苗】：我和許賀添在一起了。
那邊兒似是收到了巨大的衝擊，好幾分鐘後才發來一大堆問號。
【優優子】：？
？
？
？
？
【優優子】：等下……我現在……
【優優子】：心臟有點承受不住……
「……」
倒也不用如此誇張。
吳優發了條十幾秒的語音過來。
司禾點開。
前面是壓抑著聲音的低呼，然後一陣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後，似是跑出了房間之後，吳優才終於放開了嗓子開始瘋狂地歡呼。
【優優子】：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優優子】：我真的無法形容我現在苦盡甘來的心情！！
【優優子】：總之就是！！添添！禾苗！媽媽愛你們！！
【優優子】：[親親]
「……」
司禾無奈地搖了下頭。
……這女人瘋了。
—
司禾還沒能追平《離婚》綜藝，困意就涌了上來。
她關掉了平板，縮到被子裡睡覺。
第二天沒什麼通告要跑，司禾倒是可以久違地睡個懶覺了。
她睡得很早，第二天醒得也早。
司禾模模糊糊睜開眼睛，正想伸個懶腰，突然發覺自己腰上搭了只手。
男人手指白皙修長，松松斜靠在她細腰上，指尖往下懶散地垂著。
「……」
因為剛醒來，她腦子裡還有些混沌。
太久沒和許賀添同床共枕了，她突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司禾條件反射地想朝床邊躲，結果還沒來得及起身，身後男人就長手一撈，極為輕鬆地把她拉了回來，然後緊緊按進了懷裡。
她默了半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
許賀添十多個小時的飛機，現在應該是才剛回家不久。
司禾現在也沒什麼困意了。
她扭動了下身體，轉了方向和許賀添面對面躺著。
雖然許賀添的模樣隨處可見，隨意打開電視，走出街道便能看到男人精細到睫毛的眉眼。
但這麼近距離真人看起來……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
許賀添眼睛閉著，安靜地側躺在枕頭上，呼吸淺淺且均勻。
他熬夜坐了飛機，又還沒倒時差，現下神態間透著滿滿的疲憊，眼皮褶皺很深，嘴邊也有一些青色的胡茬。
不是以往那種的精緻到不像真人的模樣了。
但司禾卻莫名地覺得，這樣的許賀添顯得更有實感了。
她嘴角悄無聲息地往上翹了起來。
悄悄伸出手指，停滯在離男人五官一寸處的空氣中，虛虛描摹著。
在描摹第三遍時，許賀添眼都沒睜開，突然抬起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司禾的手。
男人聲音沉沉微啞，又極為緩慢：「你幹什麼。」
「……」
司禾渾身顫了下，呼吸一滯。
她掙扎了兩下，從男人手裡收回自己的手。
司禾微微鼓了下臉頰，頓了兩秒，有些不滿地小聲替自己找補道：「你能不能以後做什麼都跟我報備一聲……」
「不然很讓人難為情的。」
習慣了把心裡話都說出口後，司禾倒是越來越放肆了。
許賀添卷著氣音低低笑了聲。
男人緩慢半掀開眼皮，和她很近距離地對視上，聲音裡帶了三分柔：「嗯。」
「哦，對！」
說到這個，司禾就突然想起了昨天在片場時白元跟她講的那件事。
「……」
……那才是真的讓人難為情。
司禾耳根逐漸變得粉紅，她憋了會兒，慢吞吞摳著指甲道：「……還有上次也是。」
「哪次。」
「就……盛典晚宴那次。」
「嗯，怎麼。」
「你還說呢，白元……」司禾咬了下唇，「白元都看到了，你還……還親……」
或許實在是有些羞赧，她聲量漸漸矮了下去。
「哦，」許賀添意味深長地拉長了尾音，慢悠悠道：「那次啊。」
「我知道啊，我故意的。」
不僅司禾看到了白色身影，他也從對面玻璃門的反射中看到了。
但大概率的事情是，不管他看沒看到，都不會不「再親一個」。
「……」
司禾擰了下狐狸眼，盯了男人一眼。
……她就知道。
司禾抿了下唇，要求道：「反正你以後做什麼都要跟我報備一聲，知道了嗎？」
……可不能每次都讓她一個人一臉懵逼的樣子。
不然那也太丟臉了。
許賀添隱約勾了下唇角，短促地笑了聲，「嗯。」
「那——」男人視線沒轉，直勾勾盯著司禾眼睛看了會兒。
「報備，我要牽手了。」
他伸手把司禾手指攥進自己手心。
「報備，我要抱你了。」
他指尖往上遊走，寬大手掌撫在司禾細腰上，手腕稍稍用力，女人便被迫貼了上來。
「報備——」
許賀添微抬側臉，唇角附在司禾耳垂邊，聲音一字一頓壓低，忽的帶了分繾綣撩人的氣息，「我要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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