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第十七章
攝影棚里沒別人, 安靜得落針可辨。
許賀添桃花眼眼尾微挑，本就多情的眉目又染了抹輕佻, 眸色繾綣曖昧, 一圈圈像是要把人勾進去。
司禾心臟砰砰亂跳。
不僅是胸膛快被衝破，大腿、耳垂、腳踝，每一個被男人觸碰過的地方都像是憑空多了分劇烈的跳動。
快要窒息。
棚里已經被工作人員布置好了好幾盞以供海報拍攝打光的大燈。
以往司禾在這樣的環境裡時, 周邊基本上都圍了無數工作人員。
因此就算現在旁邊沒人, 她也總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
司禾輕輕推了推男人的肩膀，漂亮的眉目皺了下：「起來。」
她轉頭做賊似的看了圈周圍, 「一會兒有人看見了。」
許賀添倒也沒繼續壓制著她了。
他慢條斯理地起身, 整理了下弄皺的襯衣：「看見又怎樣？」
「……」
「看見了, 」男人眉梢微揚, 吊兒郎當的語氣道, 「正好你還能解釋下。」
他垂眸看向身旁的司禾, 嘴角一扯，輕哂，「我到底是幾分鐘。」
「……」
司禾坐起身, 微不可查舒了口氣, 頭轉向一旁, 沒說話了。
她真的不太明白。
……男人都對這東西這麼在乎的嗎。
時機把握的很準確。
許賀添剛起身不到半分鐘, 葉子和芋頭就跟幾個工作人員一起拿著服裝進來了。
在目光觸及到許賀添的一瞬間, 芋頭嘴又忽得鼓了起來，胸膛開始震動模式。
一旁沒看直播的工作人員：「？」
許賀添起身, 扯過芋頭手裡的服裝, 眼皮耷拉下來, 神情冷淡，「出去笑夠了再進來。」
「……」
芋頭還真就出去笑了。
—
葉子帶著司禾進更衣室換衣服。
攝像館裡不同於片場, 沒有專門的更衣室，只在雜物間裡隨意拉了個帘子。
司禾進去換衣服，為了安全，葉子就拿了根板凳坐門口守著。
等得無聊，葉子隔著門帘跟司禾聊了起來。
「禾苗姐，你也看了剛的直播嗎？」
帘子里傳來窸窣的衣料摩擦聲，司禾「嗯」了聲，聲音因用力脫衣帶上了點嬌柔：「剛下直播看了網上幾段錄屏。」
司禾一向脾氣都很好，葉子說話也沒個顧忌。
她直接問了出來，「姐夫肯定不止五分鐘吧？
姐你給我個準確數，我讓芋頭去通知一下姐夫的反黑站澄清下謠言。」
「……」
門帘里的聲音很明顯地頓了頓。
窸窣聲又響起時，司禾默了下，訓誡地喊了聲，「葉子。」
葉子「噗嗤」笑了聲，「我開玩笑呢姐。」
「我多半是被芋頭笑聲傳染了，」葉子笑著，又想起一事來，「說起來芋頭還得感謝姐你呢。
不是你，就他那樣兒哪還能當上影帝的助理啊。」
司禾本是隨意聽著在換衣服，忽得眉頭皺了皺。
還有這事兒？
正好也就差鞋子沒換了，她直接拉開了帘子，「我？
我做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這事兒芋頭在我面前顯擺了不下一百回，我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葉子驚訝地抬了抬眉，「原來姐你還不知道嗎？」
芋頭跟司禾同歲，年齡不大，當許賀添助理的時間還沒他倆協議婚姻的時間長。
司禾和許賀添剛結婚時，許賀添前助理正好也提出了辭職。
說實話芋頭那毛毛糙糙的性格，又沒什麼經驗，按理說怎麼選也輪不到他的。
助理面試時間剛好安排在兩人官宣第二天。
面試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混跡娛樂圈多年的人。
一群自以為很懂的人在準備室里直接開始高談闊論，各種分析司禾是用什麼方式上位的。
芋頭聽不下去，直接一拍桌子，衝過去和他們吵了起來。
結果，本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涼涼的芋頭第二天就收到了錄用通知。
葉子講完後，感嘆了句：「這事也是，上次高夢丹那事也是。
禾苗姐，我覺得姐夫其實還真護你的。」
司禾心裡倏地動了一動。
怔了下。
她挽唇笑，開玩笑道，「簽了合同可不得敬業點。」
—
正片內容在第二天開始正式錄製。
錄製的地方是在隔壁南橋市的海邊，正好是司禾和許賀添拍攝婚紗照的附近，節目組在那邊兒租了個海邊別墅。
有點兒回到故事開頭的地方重新走一遭的意思。
司禾還蠻喜歡大海的。
苗量算是個藝術家。
受父親的影響，司禾也總對這些象徵著浪漫、包容又忠貞不渝的東西很有好感。
苗量曾數次指著電視裡的大海告訴小苗禾，終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一定會帶她去海邊。
於是小苗禾就一直期待著。
然而囿於家庭貧困，苗量說要帶她去海邊的計劃一拖再拖。
後來便一直拖到了他去世那天也沒提上日程。
說來還挺好笑。
司禾到目前為止唯二兩次去海邊，都是跟許賀添這個協議老公一同去的。
節目組定的是今晚飛往南橋市的機票。
拍完海報後有兩個小時空餘時間，司禾趕快回了趟林蔚家收拾行李。
知道司禾時間緊，林蔚便提前回去，按照以往的經驗幫她把東西都收的差不多了。
司禾到家的時候，林蔚正在對著備忘錄做最後的請點。
看見司禾進門，林蔚抬頭乜了她一眼，「直播感覺咋樣啊？
我今兒在公司看到了源哥，他氣得可夠嗆。」
《離婚》算是司禾第一個常駐綜藝，林蔚還真有點擔心她。
「還行，」司禾進房間拿了幾件厚衣服出來，「你沒看嗎？」
「我倒是想看，開會呢，」林蔚不知想起了什麼，笑出了聲，「不過我雖然沒看，『五分鐘』我還是聽說了的。」
「……」
還有完沒完。
司禾抿直了唇，徑直蹲下塞衣服進行李箱。
「對，說到這個，禾苗，」林蔚咧著嘴角，笑得一臉不懷好意，「你們需要帶幾盒那個嗎？」
司禾一下沒反應過來，抬頭下意識，「哪個？」
林蔚說：「就，那個啊。」
「……」
司禾默了下，提醒道，「那可是24小時全程錄播。」
林蔚眼前一亮：「那不更好？」
「……」
真是讓人感動，吳優聽了都想給你點個讚。
林蔚當然也是開玩笑。
兩人一起收拾好行李後，她才突然想起跟司禾說了正事，「你的那期時尚BS已經發售了，記得上微博轉發一下。
還有你們這綜藝的嘉賓官宣微博也發了，你順便也去轉發一下有你海報的那條。」
司禾：「行。」
兩小時後，節目組派的車接上了司禾去機場。
坐上車後，司禾先按節目組給的文案把綜藝的官宣微博給轉發了。
轉發完後，她順便看了眼熱搜。
#許賀添司禾我們離婚了#的熱搜現在還掛在熱搜榜前幾。
她點進去看了圈廣場。
吳優的眼神果然很銳利，嗷嗷叫的cp粉雖然占大頭，但已經開始湧現一些質疑的聲音了。
前段時間那條爆料他倆是協議夫妻的微博又被轉發了出來。
【@杯子蓋被子：dbq我真純路人。
這條爆料剛發出來時我是不信的，但我現在突然覺得有點真了。
結婚時那麼甜到掉牙的夫妻說離婚就離婚？
好，那就姑且是有我們不知道的緣由。
但是今天這個直播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
怎麼說呢，就感覺，剛離婚不久的夫妻是這種狀態嗎？
這麼官方……這麼平靜……這麼淡定……
純屬個人看法，你槓就你對。
】
下面評論也不算多，寥寥幾條，有人贊同有人反對。
司禾突然倍感壓力。
她看了會兒評論後，接著去轉發時尚BS的官微。
是司禾的九宮格精修圖，剛發出來不久。
亮黃色的禮服，背景是原生態森林，襯托鮮明，女人狐狸眼一彎，更顯得靈動可愛又自然。
司禾還沒來得及欣賞完圖片，高夢丹粉絲立刻趕過來在評論區內涵人了。
【@夢裡見夢丹：哇！可真好看呀！我是說禮服。
[可愛]
@高家二小姐：搶來的衣服確實要穿的更舒服點哦。
[呵呵]
@丹丹花開啦：嘻嘻，這封面怕不是某人用離婚和xht做的交易吧。
@小高真可愛：時尚BS你怎麼這麼鍾愛離異女啊，快點倒閉吧。
……】
「……」
司禾額角抽了一抽。
饒是她脾氣好，也有點不舒服了。
她截圖問林蔚：【咋辦？
】
隔了幾分鐘，林蔚回復了她：
【蔚姐】：你等我一下，我在公司開會，幾分鐘。
【小禾苗】：行。
幾分鐘後。
【蔚姐】：禾苗你運氣可真好。
【蔚姐】：剛源哥坐我旁邊，正好看見了。
他和那邊的主編熟，說是幫你過去說一下。
「……」
這下怎麼還真有種走許賀添後門的感覺了。
果不其然。
過了會兒再刷新那條微博，時尚BS官博就在下面評論了句：
【@時尚BS：這期主打風格是為司禾小姐姐量身定做的，所以封面早早就安排好了人選。
但是好遺憾呀，本來小BS給司禾小姐姐安排的是那套墨綠色的裙裙的[委屈]。
不過這套黃色禮服司禾小姐姐穿起來也很好看。
】
言下之意就是，封面本來就是司禾的，禮服也是您家那位搶司禾的，請你們這些腦殘粉他媽的搞清楚。
司禾有點爽。
但她還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地跟林蔚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呀。
】
【蔚姐】：確實。
【蔚姐】：所以源哥有個要求。
【小禾苗】：？
【蔚姐】：別告訴許老師。
【小禾苗】：……因為是高夢丹？
【蔚姐】：不是。
【蔚姐】：因為你。
【蔚姐】：源哥怕你家那位直接上微博朝高夢丹那邊甩問號。
「……」
……然後徹底坐實她走後門的謠言是嗎。
—
司禾到嶺川機場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但機場還是有許多接機的粉絲。
雖然大半都是舉著條幅等自家哥哥很久的天河們，但也有很多司禾的粉絲。
小姑娘們看見司禾下來後就激動地跑了過來。
司禾也挽唇笑，跟她們聊天。
「等很久了嗎？」
「以後不用接機送機啦，給我發私信，我儘量回你們呀。」
「沒事啦，是真的和平分手，沒那麼波折。」
「節目啊，你們到時候看就行了，我就不劇透了。」
……
許賀添的車剛好在司禾後面幾個到。
車門才剛一被推開，男人還沒下來，一大群守在機場門口的天河們瞬間尖叫起來，瘋狂地往那邊跑去。
相比起來，剛司禾到的時候簡直算是小場面。
司禾寥寥看了一眼，便轉回頭，被粉絲圍著往機場裡面走。
剛走了兩步，後面突然有穿透人群的女聲：「老婆——」
司禾下意識轉頭，是站在外圍擠不進來她的粉絲。
飯圈的粉絲比較喜歡開玩笑叫偶像老婆老公，司禾剛開始還蠻不適應，後來評論區總是滿屏的「老婆好看！」
，她也就適應了。
女人眼神先是迷茫地轉了圈，最後找到了聲音位置，狐狸眼一彎，笑容像是放了蜜糖一樣甜膩。
偶像看了過來，那個粉絲激動地朝她揮手。
突然一頓，粉絲視線越過司禾看向了另外的方向。
那粉絲看著站在司禾不遠處的許賀添，脫口而出：「看什麼看！我老婆現在是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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