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從帝俊那裡拿到地址，幾個混沌魔神的老窩就被羅睺抄了。

每宰一隻混沌魔神，他就精心挑選他們身體的一部分，讓紅紙鶴寄給三十三天外的灰衣老者，讓對方充分體驗到混沌魔神慘死的怨氣。有些對身體和元神有益處的「部位」，羅睺直接熬湯燉煮，讓紙鶴弔著一碗湯送過去。

收到這麼多恐嚇類型的東西，灰衣老者無法閉關，卻咬死了自己的底線。

絕對不回信！

他不會和鴻鈞同流合污，也不會去討好羅睺！

與他心靈相通的鴻鈞看著那一碗碗熱湯，沒有胃也胃疼了。他切斷了與「自我」的嗅覺分享，不想再聞到類似的味道，這會讓他產生不好的回憶，影響修鍊。

紫霄宮的仙靈之煙也蓋不住葯香味，外面的花花草草蔫了不少。

紅紙鶴完成任務，順便把那邊的反應帶回來，告訴羅睺：「主人啾，那個老頭沒有反應，還不讓我們靠近他三米之內啾。」

羅睺心底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以前鴻鈞再無視他，該有的回應都有，現在直接想要漠視他？

手上一用力，羅睺掐斷了一個混沌魔神的脖子。他把怒火全部集中在混沌魔神身上，即使體內有天道的封印，導致他沒有辦法施展聖人的實力，但是主修殺戮法則自有好處，殺得越多，他的氣勢越高漲，連續戰鬥下去，他的贏率幾乎是一面倒！

羅睺不再顧忌養傷，赤紅了眸子，乾脆約戰他們所有！

經過洪荒一個量劫的發展，混沌魔神的數量越來越少，前有天道咔嚓掉了三個，後有鴻鈞被混沌青蓮附身，咔嚓掉了幾個，到了此時，總共就剩下五個混沌魔神。

楊眉為他的決定嚇得不輕，阻攔他出去，「你的實力又沒恢復，不用這麼著急啊！」

羅睺露出血腥的笑容，「因為太痛快了！」

他雙手抬起，紅袖滑落，雪白柔軟的手指殘留著觸摸心臟的滋味，「楊眉，你知道嗎？我喜歡殺戮，渴望戰鬥，這本來就是我的歸宿。」

他這一世，生於混沌，活生生佔據了一個混沌魔神的氣運。

能得到這些，得賴於他殺死了對方！

同時他也繼承了對方的命運，生活在爭端當中，一不小心就會死無全屍，或者被天道封印起來。可是羅睺不後悔，他已經太幸運了，這輩子玩得這麼痛快，還能學盤古來群戰混沌魔神，就算死了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一趟。

提起誅仙劍，鋒芒頓出！

羅睺的眼中溢出凶煞之氣，眼角微紅，邪意盎然，「我會回來的，」

他的眼神已經有點控制不住殺意了。

楊眉被他駭得後退一步。

看著羅睺和滅世黑蓮一同消失，躲在岩石後面的孔宣探出腦袋，「楊眉叔叔，師尊會碰到危險嗎？」

楊眉拍了拍額頭，「會，但是我沒辦法去幫他啊。」

孔宣問道：「為什麼？」

聽到話，楊眉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羅睺剛才走的位置，「他已經殺紅了眼，我要是跟他過去，身上同樣攜帶混沌之氣，他進入殺戮狀態，肯定六親不認啊！」

楊眉不想死，至少不是死得這麼無辜。

「安心吧，有鴻鈞呢。」

「他？」

孔宣茫然。

鴻鈞？那個人不是和師尊解除了道侶的關係，從此形同陌路嗎？

楊眉走過去，提起孔宣往須彌宮走去，「大人的事情，你這個小孩子別操心太多。」

孔宣蹬著腿掙扎，「我不小了！」

「好，好，不小了。」楊眉的聲音遠去，安撫的話也是那麼沒誠意，「什麼時候你有我一個指頭的年齡，我就承認你這一點。」

遠方，羅睺與混沌魔神的約戰定在了海底歸墟里。

誰都不想承擔破壞洪荒的業力。

深海億萬里。

歸墟內混亂的氣流，時隱時現的空間裂縫，還有難以吸收的力量，成為了所有混沌魔神的限制。面對五個混沌魔神默契地組成的五行大陣，羅睺笑得痛快無比。

「五行之力，你們自己找死！」

混沌珠在他的右眼裡浮現朦朧的光芒。

五行歸一，是混沌！

混沌魔神用這一招聯繫歸墟的混沌空間，而羅睺比他們更方便，混沌珠內包含了最完整的五行之道，若是能夠參悟，便可以達到創造一個混沌世界的境界！

「就算你有鴻蒙紫氣又如何——」一個女性混沌魔神招來一面旗幟，陰柔地說道，「你的境界被天道封印住，再囂張也不過是准聖巔峰，與我們差距不大。羅睺，你雖然佔據殺戮的優勢，但是我們也佔據著混沌魔神剩餘的氣運，你在我們的對立面——」

第二個面容詭異的混沌魔神吐露下一句話，「死。」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混沌魔神都釋放出了准聖級別的實力！

五行之陣，以大勢進行碾壓！

昔日盤古那麼強大，在某種程度上，也被混沌魔神欺負了很多年，到了後來才慢慢壯大起來。這世上沒有誰是無敵的，如果有超過二十個混沌魔神存活，他們連聖人都能殺！

然而混沌破碎，活到洪荒的只有十九個，正好掐死了這條可能。

他們本來不可能攻擊羅睺，誰讓羅睺變弱了，又在追殺他們。為了保命，他們聯手起來攻擊羅睺，鴻蒙紫氣事後再分贓，現在的目的是殺死敵人！

羅睺設下誅仙劍陣，「有本事來！」

四柄先天至寶品階的仙劍組成洪荒第一殺陣！

五個混沌魔神齊齊自信的入了陣，五行之陣在困、在勢，誅仙劍陣在殺上！

可是殺不了的陣法，根本毫無意義！

即使是羅睺，也沒有辦法靠誅仙劍陣一口氣殺五個准聖，這已經不是誅仙劍陣能達到的水平，除非羅睺突破天道封印，重新回歸聖人的地步！

兩個陣法疊加，互相抵制，混亂了許多年的歸墟，變得更加混亂了。

海底的震動蔓延。

這一場戰鬥的影響面之廣泛，連天道都給予了一定的關注。只要羅睺能贏，或者和對方同歸於盡，洪荒就一次性能夠解決掉五六個混沌魔神，掃平隱患，而須彌山上的楊眉根本不足為慮，找個方法把他的本體連根拔除就可以了。

混沌魔神的氣運已經要到頭了！

在須彌山上，蓮生也不悲不喜地看著遠方，身上籠罩著一種沉穩厚重的力量波動。忽然之間，蓮生一手指天，聲音回蕩在虛空，「在羅睺回來之前，不可以動楊眉。」

天道撤去了天劫。

混沌空心楊柳樹下的楊眉眼眶一紅，暗道：沒有白疼你啊，蓮生！

三天三夜過去。

大海的平靜不復存在，狂狼怒吼，氣勢滔天！

哪怕是海里最擅長控水的龍，也無法操控住不受控制的大海！在海底深處，一股股外泄的力量捲動出風暴，這些力量放到洪荒大陸上，全都是移山倒海的威力！

「趕緊換地方！」居住在深海的妖怪驚叫一聲，不得不迅速搬家。

洪荒大能也感覺到了海洋的不平靜，詫異的把神念掃向海洋。當他們的神念一觸即較深的海底，他們就會發現下面炸了鍋的妖怪和蝦兵蟹將，再往深一點，神念就破碎，無法窺視裡面發生的事情，神念方面最強的老子，也只能看清楚一剎那五行顛倒的毀滅之景。

在空間全碎成粉末的地方，一個紅衣人渾身分不清是不是血地站在那裡。

他朝老子的方向肆意的大笑，明明隔著這麼遙遠的距離，不可能聽清楚他的聲音，但是這個笑聲在老子的耳邊震耳欲聾，而紅衣人眼中的殺戮和瘋狂，如實質化的力量，沿著老子破碎的神念，衝擊老子的元神！

老子按住眉心，半晌，幾縷血水從眼角滲出。

通天連忙端上一杯靈茶給他，「大哥，連你的神念也看不清？」

老子說道：「我看到羅睺了。」

雖然只是紅衣，但是他確定那個在裡面的是羅睺，除了羅睺，沒有誰能把紅衣穿得這麼觸目驚心，像是看到了最凶戾的事物，讓人見到紅色都會覺得不安。

元始一臉毫不奇怪地說道：「是他啊，那就正常了。」

之前還奇怪誰有這個本事把大海攪亂成這樣，這麼一看，事情就一目了然。

羅睺跑過去瘋了一把。

通天想了想，「羅睺好像遇到危險了？我們不幫忙嗎？」

他的神念也粉碎了一次，不過沒有看到羅睺，而是碰到了混亂的空間碎片。

這種場景分明是戰鬥造成的！

老子淡定地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通天，「連神念都進不去的地方，你確定我們去不是拖後腿？」不是他自負，而是連他的神念都沒有辦法多待一會兒，真身去了也沒意義。

這種爭鬥的範疇，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

老子接過通天手上的靈茶，喝了一口，「耐心等著，總會風平浪靜。」

一個月後。

風浪平息，一個渾身傷口的紅衣人被海浪衝上了沙灘。

吃了一口沙子，羅睺爬不起來，惱火地說道：「連一個接我的人都沒有嗎？」

動作稍大，靈光黯淡的混沌珠就從他的眼眶裡掉了下來。

羅睺：「……」

這種假冒偽劣的眼睛，果然不能多用。

一聲嘆息出現。

熟悉的紫衣出現在羅睺的眼前，白髮的道者彎下腰，用素凈的手拉起了他。

「我一時沒看著你，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都是你的錯！」

「好，我下次陪你一起去。」

羅睺聽到他的答覆，雙眼一閉，安心地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