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和合法領證的對象上床，本來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然而羅睺很有壓力。

他和鴻鈞在混沌時期認識，剛開始自己也忙著修道，增強實力，沒時間去談情說愛。大概是由於靈魂中蘊含著脆弱的人類意識，所以他用了比其他混沌魔神多幾倍的時間才成功化形，勉強趕上了第一批混沌魔神誕生的時間。

他很在意力量，這種心情一度成為他的心魔。

誰讓羅睺從來到混沌就明白自己的未來，所以他必須要有實力保證自己能逃過劫難。

正因為如此，後來來到洪荒、來到紫霄宮，鴻鈞屢次閉關修鍊，羅睺也沒有太生氣，反而在外面為他護法。除了偶爾幾次鴻鈞的閉關時間不準確，超過了羅睺的底線，在外面苦等的羅睺才會生氣。

他們之間的相處一直不溫不熱，像是慢火一樣燒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燒成沸水。

羅睺以為這樣的關係會結束在他們上床后，可恨的是鴻鈞那方面不行。

丟過一次臉后，羅睺真心不想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這是最後一次。】

羅睺胡思亂想之後，放開一些情緒。

不過在面上，他還是如同閱遍花叢般風流多情，半點也看不出緊張。

「鴻鈞。」

羅睺聲音沙啞，凝視著鴻鈞，鴻鈞如同知道他的渴望，俯下身吻住他，一簇火苗點燃在彼此心裡。

他們是互相喜歡的。

這一點在混沌、在洪荒都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世上有無數背離的情侶，卻沒有幾個分開的道侶，因為他們情投意合，外物已經難以干擾他們。身份、地位、力量、法寶，那些能讓其他人眼紅嫉妒的東西，羅睺和鴻鈞都有了，他們只是少了一個水乳/交融的親密關係。

羅睺在他吻自己的時候，故意把那件過於正經的紫色衣袍丟下床。

鴻鈞輕笑。

他如願以償地觸碰到羅睺的身體。

掌心觸及的肌膚如玉，細膩光滑，七分雪白，三分紅潤。

聞之有香。

鴻鈞知道羅睺是個美人，但是在情/欲復甦后，卻發現不僅是美，還非常勾人，一怒一笑皆牽動七情六慾。結束了深吻后，羅睺的雙腿纏上他，猶如劇毒的美人蛇，在他臉龐吐息，「你在看什麼？」

「面相。」

「看出了什麼？」

羅睺也只是隨口一問，結果發現鴻鈞目光幽深，他頓時好奇起來。

他也會看面相，但是誰都知道看相不看自己。

鴻鈞嘆道：「你說我的面相是什麼。」

羅睺反射性說道：「性冷淡？」

鴻鈞：「……」

把誹謗他的羅睺給按在床上，鴻鈞露出讓羅睺背後一涼的笑容，「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羅睺想咬舌頭，現在反悔來得及嗎？

他已經感覺到了炙熱的東西抵住自己，讓他腰部發軟，雙腿不自覺地瑟縮一下。

鴻鈞看見他看似浪蕩，實則青澀的反應，心情極好。

鴻鈞判斷道：「天生媚骨，克夫。」

羅睺一臉血。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不好了，這什麼東西，媚骨？克夫？他再怎麼說都是男的啊！

「這什麼意思？」

「很適合當爐鼎，你如果被人採補，對方估計能直接成聖。」

「……」

「不過對方也會直接爆體。」

鴻鈞一臉溫和地說出這番喪心病狂的話。

順手抓住羅睺想踹他的腳，鴻鈞摩挲著他玉骨似的腳踝，指尖按住幾個地方。陣陣酥麻像是蟲子一樣鑽入骨子裡，讓羅睺的眼角發紅，忘記了掙扎，腳趾蜷縮，能夠將先天金庚之氣化形的接引踹飛的腳軟得使不上力氣。

鴻鈞把羅睺攬入懷裡，耳鬢廝磨，「別讓第二個人碰你的身子。」

羅睺對著屋頂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他從來不濫情好嗎！

既然鴻鈞已經有了反應，羅睺乾脆閉上眼，眼睫顫動，感受著鴻鈞把他的腿分開的動作。

沒有視覺，腦海就忍不住在勾畫鴻鈞的身體。

那麼有點大——

會疼嗎？

羅睺咬住牙齒，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在羅睺看不見的時候，鴻鈞的心情同樣十分緊張，將每個步驟做得非常細緻，簡稱——慢。修道他沒有問題，上床卻是新手，哪怕是傳承記憶也不會指點他什麼步驟，他只能按照自己平時揣測的方式進行下去。

小腹內的熱流和慾念匯聚丹田，又進入腹下三寸，形成一種欲/望的實體。

以前沒反應的某處就越發高昂起來。

鴻鈞壓制住呼吸。

在他的眼前，羅睺最隱秘的地方已經暴露在目光下，淺色的小口。

隨著主人的心情，那裡微微發紅，艷麗柔軟。

鴻鈞靠近羅睺的那個位置，想要慢慢進入，品嘗對方的味道。電光火石之間，在儲物空間內灰敗的造化玉碟一動，強大的封印鎮住了它，再加上九成九的力量被天道打碎，它只能迸發出一縷微弱可憐的光芒。

之後它的光芒散去，不再動彈。

忽然，羅睺心底不安，仔細一感覺，發現鴻鈞的炙熱之處發生了變化。

又是怎麼了？

羅睺惱火地睜開眼，去看這個磨磨蹭蹭的鴻鈞。

鴻鈞如同死一般沉寂。

羅睺拂開黏在自己身上的長發，雙腿屈起地坐起身，「鴻鈞，你是不是不會做？」

他的話一說完，正面看見了鴻鈞的身體情況。

軟了？

羅睺的眸子瞪圓。

他摸著自己頭髮的手指都在顫抖，氣息從准聖到聖人之間起伏不定，窗戶外面的天空逐漸積累起紫色雲層。

鴻鈞在他的威壓下艱難地說道：「……再給我一次機會。」

羅睺扶住胸口。

他覺得這輩子倒的霉都比不過現在這一次。

再見！

鴻鈞！

轟的一聲，屋子陣亡，碎片四濺！

一道紫色的流光從裡面逃出去，紅繡球化作紅光，攜帶萬鈞之力追殺對方。

外面裝作一棵樹的楊眉呆住。

再往屋子的原地看去，一張十分精緻的雕花大木床還保留完好。

簾帳半掛，香氣撲鼻，床上的美人以紅衣遮身，雪白的肌膚可窺一二。然而比起驚心動魄的美色，羅睺身上的煞氣以翻倍形式往上暴漲，簾帳晃動，煞氣凝成血色的妖邪光暈，周圍的空間坍塌，扭曲可怖。

原本天空上是十分祥瑞的紫氣東來，此時再看，烏雲蓋頂，雷聲滾滾，大有天劫滅世之象。

楊眉咽了咽口水，天啊，這是暴怒狀態嗎？

須彌山上的生靈全部蜂擁而逃。

盤古大神在上，山主的怒火好可怕啊！

而被它們內心呼籲的大神其實已經自身難保了，飛禽走獸尚可以逃跑，但是輪迴紫玉蓮里的盤古真靈逃不了，它只能挑一個安全的地方，與兩個蛋一起躲起來。咻的一下，一朵黑蓮出現在它們身後，無恥地躲在那裡。

床上的簾帳被修長的手指拉開，羅睺已經披好紅衣，赤足下地，盛極的怒氣夾雜著無法抹去的艷魅。

「居然敢跑。」

羅睺盯著鴻鈞逃離的方向，如擇人而噬的凶獸。

身影一閃，他離開了須彌山。

楊眉悲催地看著他的背影，就算要去追殺鴻鈞，能不能把旁邊的誅仙四劍收走啊！

答案是，不能。

羅睺含憤追殺鴻鈞快半個洪荒大陸，一路上見神殺神，見鬼殺鬼，一招就能推平山巒河川，改變地貌，將准聖的威能發揮到可怕的地步。瞬間他的凶名遠揚，讓不少洪荒大能們見證到一場怪異的追殺。

因為跑在最前面的那個紫衣道人明明有足夠的實力，卻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在後面的紅衣人一腳踹裂方圓百里的土地。

「你再敢跑我們就離婚！」

「不離。」

「你這個負心漢，我再也不相信你的承諾了！」

「……」

這場對話讓不少暗中觀察的洪荒大能們噎住，腦筋一時間無法從利益爭鬥轉移到愛情頻道。

比起利益糾紛，其實感情糾紛也相當危險。

昆崙山上，喝茶被嗆住的老子咳嗽幾聲，對從崑崙宮走出來的兩個弟弟說道：「你們看洪荒東部的那一對道侶，切忌修道要修心，沉迷於七情六慾只會變得如此下場。」

元始對感情都沒興趣，頷首說道：「大哥說的是。」

通天把神念放到洪荒東部去看熱鬧，見到神念里轟轟作響的地帶，以及那個紅衣人後——

他驚呼道：「哥哥，那個人就是帶我去盤古殿的長輩！」

「是他？」

老子訝然地放下茶杯。

元始一個爆栗打到通天頭上，「你怎麼還不醒悟，我們沒有所謂的長輩。」

通天自知理虧，鬱悶地揉著腦袋，「他真的好強。」

老子若有所思地說道：「觀其實力，確實遠超我等，稍後我們以禮相待吧。」

元始不解道：「什麼意思？」

老子對這兩個不愛掐算的弟弟絕望了，用風中悵然的姿態說道，「你們沒發現，他們往昆崙山的方向跑來嗎？那個紫衣道人可能是想要利用昆崙山複雜的地脈和天然陣法，把後面那個紅衣人擺脫。」

元始和通天齊齊一驚。

再次往向原本的地方，就發現他們的身影已經飛快消失，再次出現就無限地接近昆崙山，速度只能用駭人聽聞來形容。

不久后，羅睺在昆崙山轉了好幾圈。

發現弄丟了鴻鈞的行蹤，他一口氣咽不下去，一掌擊碎旁邊的一株老樹，憤怒離去。

「有本事你別回來！」

再過一炷香的時間，鴻鈞出現在這個地方，頭疼無比。

這個時候不論是回紫霄宮還是須彌山，都是撞火山口的下場，而且他保證羅睺此刻在周圍守著，一時半會不會走遠。

事實上羅睺沒有做守山這種事情，他直接去了昆崙山的山頂。

在崑崙宮見到三清后，羅睺笑容無害地說道：「幫我找一個人，喏，就是剛才闖入昆崙山的那個傢伙，我可以把昆崙山的一個重寶位置告訴你們，當作報酬。」

通天率先說道：「什麼重寶？」

羅睺答道：「十二品凈世青蓮，可攻可守，接近先天至寶品級。」

你問他為什麼不要？

那玩意強行去拿就會自毀，還不如丟給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