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羅睺以為事情到此為止，楊眉也沒膽子再上須彌山，便安心逗著蓮子。

「你的真名不好喊，我給你取個道號怎麼樣？」

【……父……親。】

輪迴紫玉蓮內的真靈依舊磕磕絆絆地說著話，像是懵懂的孩子。

羅睺頭疼，這縷盤古的意識得殘破到什麼地步，才會把那麼多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不過這也證明了大道的能力，竟然可以把實力恐怖的盤古弄成這副樣子，要是換做一個混沌魔神，估計什麼東西都無法留下來吧。

羅睺的取名水準一般，糾結之後說道：「蓮生，怎麼樣？」

輪迴紫玉蓮蹭了蹭他的指尖。

代表同意了。

這個舉動之後，羅睺感覺到無形的因果連接上他和這枚蓮子，未來在洪荒，不會有盤古，只能是蓮生。

「如果你能恢復你鼎盛時期的實力，我就允許你重新用真名。」

【鼎……盛？】

羅睺在蓮生的困惑下，把記憶中盤古開天闢地的場景放出來，讓它好好欣賞自己的英姿。

輪迴紫玉蓮的內部，模糊得看不清容貌的盤古真靈一震，五官清晰了許多，獃滯的眼睛多出靈動之色。他看見了羅睺記憶里的自己，縱然記不清過去，也能明白那個自己是何其的強大。

羅睺輕笑著說道：「明白了嗎？不變強，就只能用『蓮生』這個道號了。」

他用靈力溫養著蓮子，哼著小曲子。

輪迴紫玉連散發出紫光。

兩個蛋在牆角眼巴巴地看著羅睺，也想要這種親兒子的待遇。

先天葫蘆藤摸了摸兩個蛋，把自己的靈氣注入蛋內，算是安慰它們不要傷心。羅睺察覺到靈氣波動，看了先天葫蘆藤一眼，「你倒是自覺。」他的五指一抓，就把那兩個幽怨的蛋放到了桌子上，用茶水在蛋殼上畫了一個先天聚靈陣。

這回靈氣更加充足了。

輪迴紫玉蓮對那兩個和它不同的蛋產生了好奇，那是什麼？

羅睺無聊地看了兩個蛋，說道：「姑且算養子吧。」

畢竟他開過口，有因果在裡面。

沒有在意輪迴紫玉蓮對新添了兩個弟弟的謎之興奮，羅睺漫不經心地走神，真靈形成的條件和執念差不多，他琢磨著盤古是有什麼心愿未了，才在隕落後還留下這麼一道真靈。

「蓮生，你有什麼願望嗎？」

【……我想……看……這個……世界……】

「你之前為何留在巫族？」

【出不去……】

盤古真靈努力動了動蓮子，也只是讓蓮子打了個轉，根本無力飛行。

羅睺扶額，「你出不去，可以聯繫巫族的人啊。」

盤古真靈懵逼臉。

它真的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羅睺見蓮子里發出悲傷的氣息，就明白了前因後果，無力地說道：「混沌青蓮到底怎麼教你的啊。」

居然養出這麼一個腦子不帶轉彎的兒子！

有了事情做，日子就不無聊了，羅睺開始教導輪迴紫玉蓮修鍊，偶爾指點一下兩個蛋。有一個洪荒頂尖的強者在旁邊看護，它們的進步非常快，蛋殼寶光內斂，堅硬至極，一看就知道出殼后實力會再進一步。

可是比它們更快的是那個一丁點大的蓮子。

氣息一天比一天強。

輪迴紫玉蓮的潛力就像個無底洞。

在它的對比下，兩個資質極高的蛋都內流滿面，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廢材。

羅睺惡劣地打擊一句：「你們再不努力，以後走出去都別報我的名號，省得我丟臉。」在他的刺激下，它們拚命地修鍊，輪迴紫玉蓮疑惑，也有樣學樣的努力修鍊，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突然之間，羅睺的眼皮一跳，神念感知天地，發現接二連三熟悉的氣息消失。

有混沌魔神死了？

還不止一個？

「以那些老傢伙的能力，沒道理死得這麼快。」羅睺從椅子上坐直身體，眼神凝重起來。

他們不比那些根基弱的洪荒原住民，每個能活過開天大劫的混沌魔神都有一些底牌，別的不提，單是他們本源里的混沌之力就極為珍貴，以死相搏時不能用尋常仙人的等級來判斷。

猶豫一下，羅睺還是封住了山門，出去查探情況。

如果是天道開始全面追殺混沌魔神，他也好有一個心理準備。回過身，他對山頂上的兩個先天靈物說道：「滅世黑蓮，你留下護住蓮子，先天葫蘆藤，你就看住那兩個蛋，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

他獨自離去。

須彌山的護山大陣啟動后，接引看向紅衣人消失的地方，眼中浮現深思，「山主最近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多啊。」

不僅如此，接引在羅睺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尋常修道人的痕迹。

除了上一次的閉關，羅睺就像是從來沒去修鍊過，與生俱來的強大。接引苦笑一聲，妄他以為自己已經福源深厚，放眼洪荒修為也不算差，但是在羅睺的面前，自己和准提如同剛學會走路的小孩，根本無法撼動對方的一根手指。

盤古開天闢地沒多久，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接引嘆息，繼續閉關修鍊。

在洪荒的某些地方，混沌魔神集體在搬家，留下一個個空著的洞府。

他們生怕自己的位置被鴻鈞找到。

一個修鍊火之法則的混沌魔神咬牙切齒，「竟然打主意到我們身上的混沌之力，這是想要恢復實力想瘋了嗎？」他們的實力基本卡在大羅金仙巔峰，少數幾個達到了准聖階級，和之前的盤鳳、祖龍、麒麟王差距不遠。

可是鴻鈞單槍匹馬就幹掉了他們好幾個！

對方的寶物之多，讓混沌魔神的眼睛都紅了，無法想象鴻鈞在天道的眼皮底下還能收集這麼多寶物。

天道不公啊！

為什麼不去殺鴻鈞啊！

逃亡期間，速度就變得極為重要，在其他混沌魔神自顧不暇的時候，楊眉便是靠這一個特長躲過了鴻鈞的數次追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去和羅睺相處得不錯的關係，鴻鈞對他沒有逼得太緊，但也把他弄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累死在路上。

別的混沌魔神就沒這麼好運了。

楊眉回憶起這段時間的事情，就心驚膽戰，「難道是天道在操控鴻鈞？」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鴻鈞的狀態不正常，而且無法用言語去溝通，對方在見到混沌魔神時，只會一口喊破本體，然後要他們交出本體。有幾個混沌魔神聯手用神念去攻擊鴻鈞，卻遭到了嚴重的反噬。

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神念差距太大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喘口氣，楊眉拼了老命往須彌山跑去，這個時候什麼恩怨都放在一邊，趕緊禍水轉移才行！

不到片刻，他們便碰面了。

羅睺看見楊眉的時候就笑得陰風陣陣，誅仙劍發出錚錚劍鳴。

「還敢跑來找我？」

「冤枉啊，我哪裡敢來招惹你，算我求你了，羅睺大爺你快看後面——」楊眉恨不得抱頭痛哭，為自己的自投羅網解釋道：「你的老相好跟走火入魔了一樣在追殺混沌魔神！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楊眉急的滿頭是汗，生怕羅睺不相信。

羅睺愕然。

不過他還是沒放楊眉走，冷聲說道：「說清楚！」

楊眉躲到他後面，沒出息的說道：「我覺得不用說了，鴻鈞已經來了。」

羅睺猛然看向遠方，鴻鈞憑空出現在視野範圍內，這是摺疊了空間才有的效果，難怪楊眉能夠及時感應到，因為楊眉掌握的就是空間法則。對方腳下御風，紫衣清貴，一身風華早已不是仙人能夠形容，唯獨那雙看破三千世界的眸子略顯空洞。

羅睺心中一揪。

鴻鈞走過來，看著躲在後面的楊眉，目光漸漸地落在紅衣的羅睺身上。

羅睺放輕聲音，「鴻鈞？發生什麼事情了？」

然後，他朝羅睺伸出手——

羅睺鬆口氣。

楊眉驚叫道：「小心，他想要攻擊你啊！」

在一聲劃破空間的力量嘶鳴下，地面留下一個大洞，灰塵漫天，羅睺的身影出現在另一邊，手上抓著一臉慶幸的楊眉，羅睺雖然已有防備，避開了這一擊，仍然憤怒至極，「你瘋了嗎！」

誅仙劍感受到主人的憤怒，劍身爆發出一陣鋒銳的殺氣。

這一下子連弒神槍都被鴻鈞握在了手上。

冰冷的氣氛蔓延開。

楊眉咋舌，「鴻鈞連你都認不出來，你確定他是真心喜歡你？」

羅睺臉上不好看，「閉嘴！」

沒空管楊眉會不會逃跑，羅睺把他丟到地上，獨自面對自己這麼多年最熟悉的人。

楊眉沒那麼目光短淺的直接逃跑，躲在安全地帶就看他們的打鬥。

這可是億萬年難得一見的內訌啊！

楊眉以為這場戰局不是羅睺暴露實力，打敗鴻鈞，就是鴻鈞和羅睺兩敗俱傷，暫停追殺混沌魔神的行為。不管是哪一種，都對他來說極為有利，要知道混沌魔神會被追殺得這麼慘，絕大部分原因是沒料到是鴻鈞對他們出手。

等到他們緩過神，一起圍殺鴻鈞也不難。

楊眉心思流轉。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換羅睺去對付鴻鈞，交手沒多久，羅睺就放棄了防禦，被鴻鈞壓在了地上！

被壓在地上的羅睺神色溫柔得嚇人，渾然不懼鴻鈞。

「對我出手，是想離婚嗎？」

「……」

鴻鈞的眼眸微動，要扼住他脖子的手停住了。

下一秒，他昏了過去。

羅睺的手指一勾，砸暈鴻鈞的紅繡球出現在他的掌心中，上面的金色功德之力十分威嚴。

楊眉：「……」

原來結婚的功德之力還可以用來防止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