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Google搜索
金色的陽光下江小魚走進了派出所。
這一夜他幾乎都沒有合影,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態之中,她很掙扎,一直都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舉報朱晨,可猶豫再三,最終她還是下定了決心來到了派出所。
負責接待江小魚的正是黃蓉。
雖然江小魚什麼都沒說,但她基本上也能猜到個大概。
兩個人隨便寒暄了幾句,黃蓉給江小魚倒了一杯水之後就進入了正題。
「江小姐,你今天來我們派出所有什麼事情嗎?」
江小魚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是來報案的。」
「報案?好啊,不知道你要舉報什麼?」
「我要舉報朱晨,他殺人了,我想他可能就是你們要找的尼采。」
黃蓉愣了一下,雖然她有些吃驚,但依舊裝出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查尼采?」
「這還用問嗎?業主群的事情就不用我再贅述了吧。」
「好吧,你說他殺人了,他殺了誰?」
「他殺了很多人,唐大媽柳學武他們可能都是朱晨殺的,不過我沒有證據,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江小魚說著就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打開了一段錄音遞到了黃蓉的面前。
錄音的內容是她昨天晚上和朱晨散步時候的對話。
當時她為了套朱晨的話,就刻意了問了一遍唐大媽等人的事情,朱晨沒有任何防備就把他作案的所有細節全都告訴了江小魚。
「你們趕緊把他抓起來吧,要不然還會死更多的人,他是不會收手的,他已經瘋了。」江小魚有些急切的說道,她的黑眼圈非常的嚴重,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憔悴。
聽完錄音,黃蓉驚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朱晨犯罪的動機就是因為他母親被柳學武等人針對了,沒想到真相卻並非如此。
「你剛剛說他還會殺人,那你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是誰嗎?」
「不知道,但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們先把他抓起來再說,不要讓他再繼續錯下去了。」
「好吧,那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麼位置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現在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江小魚說著就撥通了朱晨的電話,然而卻無人接聽。
再打了一次依舊沒有反應。
就在這時候,江小魚收到了一封郵件。
發件人正是朱晨,這是一份延遲發送的郵件,應該是朱晨在昨天晚上就寫好的。
朱晨在郵件裡面向江小魚做了最後的道別,表示他可能無法兌現他的承諾了,為此他將房子和他所有的財產全都留給了江小魚,並且寫好了遺書,遺書就放在他家的茶几上面。
郵件還沒看完,江小魚就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就往派出所外面走。
就在這個時候,趙山河帶著幾個同事匆匆趕到了派出所。
「蓉蓉快上車!有緊急任務。」趙山河搖下車窗,迫不及待的說道。
「出什麼事情了?」黃蓉問。
「老城區發生了爆炸,報案人說他們在現場發現了江北水務公司的車,我懷疑是柳立軍他們。」
柳立軍?
江北水務公司?
這不都是朱晨要報復的對象嗎?江小魚只感覺天旋地轉,幾乎都要站立不穩了。
完了,多半是朱晨出事了。
想到這裡江小魚迅速收起手機跨上摩托車一擰油門轟的就沖了出去。
黃蓉想要勸阻已經來不及了,於是立刻鑽進了車裡。
「江小魚怎麼了?」趙山河問。
「先別問了,路上說吧,快去老城區,再不去恐怕就來不及了。」黃蓉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等他們趕到了老城區的時候,現場已經來了不少兄弟單位的人了。
遠遠的黃蓉就看見劉傑和吳小梅被抬了出來,因為道路狹窄的緣故導致消防車遲遲沒有趕到現場,所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八號倉庫燃起了熊熊大火。
江小魚撥開人群,奮不顧身的沖了過去,眼看就要穿過警戒線了。
「攔住她。」
趙山河怒吼一聲帶著人沖了出去,趕在江小魚沖入火場之前抱住了江小魚。
「救人哪,你們快救人。」江小魚奮力的掙扎著,一邊哭一邊大聲怒吼。
然而現場的火勢實在是太大了,別說救人了,就連靠近都沒法做到。
而且倉庫的牆壁開裂嚴重,隨時都有垮塌的風險。
見此情形趙山河只能強行帶走了江小魚。
江小魚注意到了劉傑跟吳小梅,她立刻掙脫趙山河的束縛沖向了劉傑。
「劉傑,朱晨呢?你有沒有看見朱晨?」江小魚抓著劉傑的衣服,一臉急切的看著劉傑。
「江小姐你別這樣。」黃蓉再一次沖了上來攔住了江小魚。
劉傑一臉茫然的看著江小魚,什麼話也沒說。
朱晨已經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他親眼所見,但此刻劉傑卻不敢告訴江小魚。
「劉傑你說話啊,朱晨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在江小魚的呼喊聲中,劉傑被送上了救護車,緊急送往了醫院。
當救護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劉傑感覺整個世界都清靜了,他閉上了眼睛,仔細的回憶了所有的細節。他和朱晨的通話錄音已經被錄下來了,到時候只要警方拿到自然就能證明是朱晨主動約他見面的。
而劉傑隨身攜帶的紐扣攝像機則是拍下了朱晨和周子強等人對峙的全過程,甚至是連爆炸發生的經過都拍了下來。
而尼採給他的那部手機他也做了處理,微信群已經退了只留下的通話記錄。
所以就算一會兒警察把手機拿走,也只能證明他和尼采之間有聯繫,並不能證明他也參與了尼采的獵殺遊戲。
大火直到案發一個多小時之後才被徹底的撲滅。
偌大的八號倉庫徹底被燒成了一片廢墟,當消防人員扒開廢墟找到朱晨和周子強的屍體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完全被燒成了焦炭。
江小魚的希望破滅了。
她捂著嘴站在人群中,默默的流著眼淚。
此刻她的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如果自己早一點報警,或許朱晨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了。
在得知這次爆炸造成的嚴重後果之後,在場的眾人都驚呆了。
四人死亡兩人受傷,其中一人還是江北水務公司的總經理柳立軍。
趙山河站在原地久久不語,他知道他這個派出所所長恐怕是干到頭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顧不上休息,他立刻又趕往了醫院,他要問問劉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傑的傷勢並不嚴重,不過因為全身多處受傷和腦震盪他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整個包紮過程吳小梅一直在邊上陪護,她的手就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劉傑的肩膀。
現在他們的命運已經深度綁定。
誰也離不開誰了。
等趙山河趕到醫院的時候,劉傑的包紮已經結束了。
面對趙山河,劉傑交代了整個事情的全過程,並且還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錄音,趙山河將錄音交給自己的手下去處理。
「你為什麼不報警?高玉寶出事的時候我們的人就在現場,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說?你在害怕什麼?」趙山河看著劉傑既憤怒又無奈:「之前我們就不是說好了嗎?一旦尼采有什麼行動,你就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們,這次為什麼不說?」
「我不敢啊,我害怕呀。」劉傑低著頭小聲說道。
「你害怕,你到底在怕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後果?如果你第一時間報警,那麼現在柳立軍他們已經被抓了,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一系列的事情了,朱晨他們也就不會死了,你也就不會躺在醫院裡了。」趙山河把桌子敲得砰砰作響,他的眼睛都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憤怒了。
病房外面黃蓉和幾個同事都聽見了趙山河的咆哮聲。
大傢伙低著頭,情緒都非常的低落。
現在尼采死了,柳立軍也死了,雖然案子可能破了,但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次巨大的失敗。
無論他們怎麼狡辯,怎麼找理由,結果都擺在那兒。
這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趙山河雙手叉腰,氣得在病房裡來回打轉:「劉傑啊,劉傑,你要我說你什麼好呢?你都幹了些什麼?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自從你住進世紀花園小區之後,小區里發生了多少事情,接連死了多少人了,早在錢程出事的那會兒,你就可以選擇報警,可是你卻沒有,口口聲聲說你害怕,我看你是貪圖尼采的錢吧,跟尼采合作不但有錢還有熱度,這不就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嗎?」
身為一個老警察,趙山河實在是太清楚劉傑那點小心思了。
劉傑其實既害怕又忐忑,他的心情很複雜,既希望小區里出事,能為自己帶來足夠多的熱度,又害怕尼采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猶猶豫豫徘徊不定。
最終把事情越搞越糊,以至於到了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說實話,如果不是身上穿的這身警服,趙山河真想把劉傑摁在地上暴打一頓。
「所以在你看來這全部都是我的錯是嗎?你知不知道尼采他都做過什麼?他知道我的家庭住址,知道我的過往,對我了如指掌,他躲在暗中隨時都能對我下手。」
劉傑的眼睛也紅了。
「你說我貪圖錢沒錯,我是缺錢,可是你覺得他給我的這個錢我敢要嗎?而且他是通過打賞的方式給我的,我又拒絕不了,你們是警察,你們當然不害怕了,可我不是啊,我也想早點把這件事情都結束了,他跟我說這是他和我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以前以後就再也不見了,我也沒想到周子強會跟來啊。」
劉傑抓了抓頭髮接著說道:「再說高玉寶的事情,當時我是親眼看見周子強他們是怎麼對付高玉寶的,他們拿著刀頂在我的脖子上,要我妥協我能怎麼辦?他們要我配合他們找到尼采,我能拒絕嗎?你是不知道剛剛的事情有多麼的可怕,如果不是我命大,這會兒我已經死了。」
趙山河不說話了,他呼了一口氣,看著天花板久久不語。
雖然他很生氣,但世界之子也只能這樣了。
站在劉傑的角度他做出這樣的選擇也能理解。
人不是機器,也會猶豫也會害怕。
眼下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當務之急還是要冷靜下來,繼續深入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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