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再一次坐在了黃蓉的面前。

  只不過這一次的地點變成了審訊室。

  黃蓉靠在椅子上最新出來的鑑定報告，然後看了一眼時間。

  自從劉傑被抓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這一個小時內劉傑一句話也沒說，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似乎被嚇傻了。

  「想好了嗎？想好了是不是可以說了？」黃蓉放下報告沉聲問。

  「能給我一杯熱水嗎？」這一次劉傑開口了。

  黃蓉沒有多話走到一邊給劉傑倒了一杯熱水。

  劉傑捧著杯子喝了一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能說下今天的事情嗎？」黃蓉問。

  「可以，我今天早上在和你談話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吳小梅的電話，她在電話里跟我說她殺人了，於是我立刻趕了過去，後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就這麼簡單？」

  「是。」

  「是嗎？那尼采呢？兩個小時前你們聊了將近兩分鐘，你不是說你們不熟嗎？怎麼解釋？」黃蓉說著就亮出了報告截圖。

  技術部門詳細的檢查了劉傑的手機，發現他不但認識尼采，兩個人還經常性的聯繫，關係絕非一般。

  劉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錯，我們的確認識。」

  「這麼說你是承認你早上撒謊了對嗎？」

  「是。」

  「你為什麼要撒謊？」

  「因為害怕。」

  「行吧，仔細的說說吧，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找上你的目的是什麼，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黃蓉輕哼了一聲腦子裡閃過了趙山河捂著肚子痛苦掙扎的樣子，就因為劉傑他們整個派出所的人都被折騰的死去活來，如果不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她真想上去給這個傢伙兩拳。

  劉傑稍加思索然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從他和尼采第一次認識，到二十萬的打賞，以及惡鄰小程序他全都一五一十的招了。

  不過劉傑卻隱瞞了化工廠的事情，他有種直覺這是尼采的底線，如果輕易泄漏尼采指不定就會鋌而走險。

  之前兩個人通話的時候尼采就已經說過劉傑可以把他賣了以此來換得警方的信任，由此可見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所以這會兒就算是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也無傷大雅。

  他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也想知道化工廠的真相，那可是幾十條人命，絕不能就這麼埋沒在黑暗之中。

  如果劉傑全盤托出，一但警察介入尼采極有可能跑路，那麼到時候這個謎就永遠都解不開了。

  「在你們最後一次通話後不久你退出了一個群，這個群是幹什麼的？你為什麼要退？」黃蓉直起腰雙眼緊盯著劉傑。

  劉傑的最近抽了一下，在被抓之前他就退出了尼采最新搞的微信群，他以為這樣就能逃過警察的追蹤了，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那個群也是尼采的，有點像我們之前所在的業主群，至於我為什麼要退群這也是尼采的意思。」

  「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之前為什麼不報警？」黃蓉接著問。

  劉傑再次陷入了沉默。

  為什麼不報警其實他也一直在問自己，但最大的原因還是獵奇心理，他一直都想知道尼采的身份。

  更想知道尼採下一步的計劃。

  還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他不想打破現在的平靜，他的事業蒸蒸日上，眼看就要過上他想要的生活了。

  所以不想節外生枝。

  「我猜你一方面是害怕受到牽連，另外一方面就是心動了對吧？」黃蓉一眼就看穿了劉傑的心思。

  二十萬，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尤其是對劉傑來說。

  劉傑眼神躲閃臉色複雜，這一切黃蓉全都看在了眼裡。

  「你們最後聊什麼了？」

  「他告訴我說他有新目標了。」

  「新目標？誰？」

  「301。」

  劉傑對301的情況並不熟悉，但小區死的人已經足夠多了，所以他不希望再有人死在尼采手上。

  全當是積德了。

  如果能夠抓到尼采，早點將這夥人一網打盡那就更好了。

  現在劉傑在賭，賭尼采並不清楚今天早上房子裡發生的一切。

  如果尼采沒有看見，而吳小梅又成功頂住了壓力，那老太太死亡的真相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原本劉傑還在擔心該選那條路了，因為無論他怎麼選都要調入尼采的陷阱，被他抓住把柄。

  吳小梅的一時衝動報警反而讓劉傑掌握了主動。

  剛剛坐了半天劉傑也想好了以後的路，接下來既要配合警察調查尼采，避免更多的受害者，又要和尼采合作深入調查化工廠的真相。

  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賺錢，要在被抓之前賺足夠多的錢，安排好母親的後半輩子。

  接下來的日子他將周旋在尼采和警察之間，在刀尖兒上跳舞。

  要麼絕地反擊，要麼粉身碎骨。

  既然跑不了，那就不跑了，大不了把命交代在江北好了。

  黃蓉挑了一笑眉頭心中暗暗吃驚，他們剛剛查到301，沒想到尼采他們就盯上了301，那麼接下來死的會是誰？

  王並還是鄭雪蓮？

  關於這個微信群技術部門已經查過了，在劉傑退出後不久就解散了。當時黃蓉就懷疑這個群有問題，沒想到居然是尼采的另外一個基地。

  回想唐大媽等人的死黃蓉心中越發肯定這不是什麼意外，極有可能都是謀殺。

  一想到錢程唐大媽等人的死黃蓉就不由得怒火中燒。

  如果劉傑早點報警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其實你早就知道唐大媽他們的死不是意外吧？」

  「關於這個問題我問過尼采，他說他沒有殺人，而且不是所有的殺人都是犯罪。」

  「殺人不犯罪？你以為這裡是索馬利亞？」黃蓉的語氣逐漸變的尖銳起來。

  「你不相信嗎？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可如果你奪走了一個人最驕傲的東西，比如榮譽，愛人，然後這個人受不了自殺了，那麼這樣的謀殺還是謀殺嗎？」

  「好，真好，還是你們會說話，一個躲在幕後的犯罪分子還敢自稱為尼采，真以為自己是哲學家了，從你的語氣就看的出來，你已經被他說服了，不僅僅是你，而是整個業主群的人，你們都抱著同一種心理，那就是既害怕犯罪，又期望有人幫你們除掉那些不受歡迎的人，而尼采就是這類人的典型，他不但將這些不受歡迎的人標記出來，那拿出重金懸賞，他是為你們尋找獵物獵鷹，而你們就是爭搶腐肉的禿鷲，都是既得利益者。」

  黃蓉越說激動，她真的發自內心的討厭劉傑這種人，為了一點點的利益，甚至可以容忍別人殺人犯法。

  這何止是麻木，簡直就是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