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都以為自己看錯了，點了點滑鼠將圖片放大到了最大。

  這一次他看清了，照片裡的人的的確確就是趙斌。

  趙斌穿著工作服正蹲在地上檢查波爺的屍體。

  握著拳頭，眯著眼睛，表情明顯有些憤怒。

  看著趙斌的臉劉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按理說趙斌已經見過無數的屍體了，早就練就一個強大的內心了。

  就算是有情緒波動也不會如此的憤怒吧？

  難道他認識波爺？

  猶豫了下劉傑摸出手機撥通了趙斌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通了。

  「喂，阿傑。」電話那邊傳來了趙斌的聲音。

  「斌哥，在幹嘛呢？」劉傑笑著問。

  「沒幹嘛，我看你直播了，你為什麼不在房子裡呆著跑出去做什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趙斌一改之前懶洋洋的姿態，語氣變的低沉下來。

  隔著屏幕劉傑都能感覺的出來趙斌明顯有些害怕。

  「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劉傑問。

  「蘇大碎|屍案你沒聽說，月亮湖女鬼你不知道嗎？還有你那套房子，裡面已經死了三個人了，我當時就勸過你了，你就沒去查查嗎？」

  趙斌劈頭蓋腦就是一通責罵。

  這就讓劉傑有些看不懂了，原來這些事情趙斌早就知道，那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斌哥，你和波爺是不是認識？」劉傑主動岔開了話題，現在他就想知道波爺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他已經沒興趣了。

  合同都簽了，後悔還有用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就是長長的一聲嘆息。

  「你說的對，我們的確認識，知道波爺叫什麼名字嗎？他叫趙波，是我堂哥。」

  趙斌說完又是一陣的長吁短嘆，這是他內心深處的秘密，若非劉傑這樣的朋友要不然他絕不會輕易說出來。

  「阿傑，昨天我喝多了沒睡好，所以早上迷迷糊糊的沒給你說清楚，那房子真的有問題，你還是別幹了。」

  趙斌咬牙切齒聲音都在顫抖了。

  「有問題？什麼問題？」

  「有鬼，衛生間裡有鬼，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給你看個東西。」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粗重的喘息聲，緊接著一張照片就發了過來。

  那是一張波爺的解剖照。

  照片上的波爺平坦在解剖台上，全身已經被扒光了。

  蒼白的屍體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抓痕，這些抓痕層層疊疊的交織在一起，很多地方都抓破皮了，露出了肌肉組織。

  尤其是脖子上的抓痕，已經完全刺穿了皮膚，將脖子上的皮都扯了起來，露出了青灰色的血管。

  死後波爺沒有半點痛苦，他的眼睛微閉，嘴角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表情自然安詳。

  死對他來說似乎是一種解脫。

  「他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劉傑問。

  「他自己抓的，脖子上的傷是他死前撕開的，那些天他一直在和我說那房子有問題，兄弟你趕緊走吧，我給你換個工作。」

  趙斌幾乎是在哀求了，可劉傑卻沒有理會趙斌。

  此刻的劉傑正在快速的往回翻閱網頁，再度了找到了波爺最後的直播視頻。

  這次他把視頻下載了下來，導入到了剪輯軟體里，一幀一幀的慢放。

  慢鏡頭下劉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那就是波爺在直播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抬頭看一眼衛生間。

  每一次張望他的眼睛裡都寫滿了恐懼。

  似乎衛生間裡藏著什麼見不到人的東西。

  劉傑學著波爺來到了陽台上，蹲在了角落裡。

  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衛生間的房門。

  看著緊閉的房門劉傑忽然明白了波爺說的是什麼了。

  那就是衛生間有鬼！

  沒錯，就是衛生間有鬼。

  這句話不多不少剛好就是五個字，這也吻合了他跟趙斌的訴苦內容。

  此刻衛生間的房門緊閉著，平平無奇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那麼當時波爺到底看見了什麼會嚇到那種程度？

  他所謂的鬼又是什麼東西？

  是不是就關在衛生間裡？

  「阿傑，你聽見我說話了嗎，阿傑？」

  趙斌的聲音將劉傑從疑惑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呼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

  「啊，我在，怎麼了？」劉傑一邊說一邊走向了衛生間。

  「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都聽見了，聽我一句話，別幹了。」

  「我沒事，放心吧，謝謝你的關心。」

  劉傑說著就推開了衛生間的房門。

  衛生間裡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裡面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所有的洗漱用品都是劉傑白天剛剛擺上去的。

  劉傑緩步走了進去。

  環顧四周什麼感覺也沒有，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衛生間。

  既沒有恐怖電影裡的奇怪聲音，更不存在什麼人影，看起來就像是高檔酒店的衛生間，他實在是想不出劉傑為什麼會那麼的懼怕。

  劉傑長呼了一口氣，心中懸著的大石頭也放下了。

  「喂，斌哥，水哥的屍體也是你們處理的嗎？」劉傑坐回到了沙發上，繼續瀏覽帖子。

  發帖人不但分析了波爺的死因，還將他的死和水哥做了對比。

  水哥沒有波爺那麼大的名氣，所以他直播非常的拼命，而且他的膽子比起波爺大多了。

  直播的第一天就和樓下的大媽發生了衝突。

  晚上甚至還主動掛起了吳小霞的遺像，大方的給大家介紹起了503的情況。

  他不但把503里里外外都直播了一遍，甚至跑到了邊上的爛尾樓里，探訪了當年碎|屍案的細節。

  在他出事以前都沒有發生過意外，他也沒有流露出一絲畏懼。

  看起來他的死就是個意外情況。

  但懸疑社的網友們還是發現了端倪，那就是他的直播間時間很講究。

  他的直播全都選在十二點以前和凌晨四點以後。

  每次直播從未超過這個區間。

  要麼十二點以前下播，要麼四點以後開播。

  而他刻意錯開的這四個小時恰恰就是一天之中陽氣最弱，陰氣最強的時刻。

  有人拍到水哥十二點以前就離開了極樂樓，躲到了自己的車裡。

  也就是說他從未在503住過。

  那麼他在逃避什麼？

  還有人分析水哥其實非常懼怕髒東西，因為他的身上不但戴著佛珠還有一枚黃紙摺疊的符錄。

  因此不少人判斷水哥其實早就出問題了，他的無所畏懼都是裝出來的。

  饒是如此他依舊沒能擺脫髒東西的糾纏。

  證據就是他去了爛尾樓。

  按理說他這麼謹慎的一個人怎麼會大半夜的跑到爛尾樓去直播。

  解釋就只有一個，他被那東西上身了。

  現場出現的鬼影就是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