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即使是吹牛,這年景有膽子像騷年這麼吹的,其實真的也很容易成功。
而且聽他吹牛,感覺也算是拓寬一下見識和思路。
想著,小林助理又道:「看起來你真的有門路,難怪法院的省日報的,這麼多人都給你面子。」
這不外乎是「人脈上的倍增」。
倍增通常是傳銷里喜歡用的概念,但適用於很多領域,也可以叫槓桿。
很多時候人脈並不是人脈,但只要別人看著像人脈,它一定程度也就會成為人脈了。
狐假虎威說的就是這事。
現在林雨琦就是張子文的虎皮,她站的這麼近的聽著張子文鬼扯,導致遠處的金偉「裝作」路過好幾次了,一直在關注這邊。
金偉真的不敢相信,張子文竟是和林雨琦以這個狀態互動?感覺是好朋友才會有的那種姿態!
就此一來金偉的臉色將到了冰點!
就在剛剛,辦公室的人通知了說取消了給今年給金偉報送的先進名單。
這年景除非是很熱門的審批權利部門,否則公家單位真的沒什麼搞頭,主要也就指望著類似的各種評選和進級。
現在可好,「先進」評選被取消,雖然不會影響工資獎金,但除非是打算做王楚紅哪類人,否則想接何仙姑的班,省級先進在這年景算是默認的硬條件之一。
眾所周知老校長快退休,沒大意外的話必然何仙芝接班。所以她的位置必然在兩年內空出來。
空出來的那時一但不能接班,一切就涼了。
即使往後重新獲得了參與「輪候」的資格也沒用了。
公家單位就這德行,尤其是這年景,一但正式坐進了「位子」,不論稱職與否,不論智商是否有70,反正默認只要不出重大「事故」,最差也就不能升級,會在職位上混到退休前五年,又然後弄成本部門的書記了事。
所以現在金偉覺得兩眼一抹黑,感覺像是一切都完了,前途比較黯淡。
辦公室的人私下傳言說是因為「收籃球錢」事件。
但金偉根本不信,這尼瑪多大點事?
連小李哥這號稱全校最正直的棒槌,不也經常沒收學生的煙,只是報出來的不報出來而已。這年代幾乎誰都有點小毛病。
所以金偉認定了「收籃球錢」根本不足以被老校長取消先進,一定是林雨琦「公報私仇」幹的好事。
現在看林雨琦像是和張子文有什麼很特別的勾連,否則她從來沒有這麼友好的神態對學生說話的!
別說對學生,林雨琦這種人八面玲瓏,很拽,除了面對何仙芝那有錢又有關係的婆娘外,林雨琦即使對其他教師也優越感濃厚。愛理不理的。
所以現在,小林助理和張子文之間的那親熱交談勁,真讓金偉很不是滋味。
這應該是和那個瘋子法官杜建民一樣,肯定和張子文家有什麼關係。
「怎麼以前不知道,這小子家裡關係這麼牛?」
金偉站在遠遠的操場自語。
美術賀老師路過時嘆息一聲,順著球友金偉的目光看去,小聲道:「我說你還是低調點吧,欺負人只能找慫的,你這次真打在鋼板上了。」
金偉冷冷道:「還不是因為小林助理。」
賀老師搖頭道:「我消息是因為省日報的人。說是說正巧遇到張子文,其實私底下傳言,省日報的人和那個法官杜建民一樣,明顯是來幫著張子文找茬的。」
和賀老師去打球前,金偉又深深看了那邊的小林助理和張子文一眼,目光閃爍……
「小林老師忙,我得走了。」
張子文其實早該走了,不該和這美女聊這麼久的。所謂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每次話不能太多。
關鍵是用餘光發現大魔王在某個角落「偷看」,於是張子文故意和小林胡說八道一通,憑藉多三十年的喜劇片認知、以及天生的三寸不爛之舌。
當然就把小林姐姐忽悠了額,笑的前俯後仰。
這是為了對大魔王狐假虎威。
小林助理和這位騷年相談甚歡,下意識就脫口而出:「這節課都快下課了,也沒什麼好忙的吧?對了一會兒一起吃飯怎麼樣,我有點事要和你細聊。」
「不了小林老師,我是一枚好學生,我要好好學習,中午還要去找宋少芬。」
張子文微笑著,表現出陽光美少年姿態。
林雨琦覺得這傢伙很神奇,竟是和別人不同,不問姐傳呼號碼?
考慮到直接問他號碼顯得有些不對,因為她平時基本不會主動這麼問男人的。
所以林雨琦又拉著張子文,遞給一張名片:「上面有我家的座機號,有我傳呼號,還有辦公室號碼,小張同學你要好好學習,有事就找我,沒事也可以打給我聊聊。」
這年代和後世反過來。
後世智慧型手機全面普及前的一些年景,到處都是濫發名片的人。
但九十年名片還是相對高級人用的。除此之外,這些「高級些的人」,一般也只會把名片給另外高級些的人,而不會濫發。
結論是在這年景接名片是好事……
中午。
騎著山地車來到證券公司營業部。
在營業大廳不遠處的人行道停單車時,被守車的大嬸拉住:「小伙子,再給一毛。」
「為啥,平時都是一毛。」張子文好奇了。
「別人怎麼收我不管,但我守時候山地車變速翻倍。」
「額這……」
「這什麼這,小伙子你騎這麼好的車,別想跟我狡辯,你車比別人的貴不止一倍,這表示我看護你的單車風險和難度都增加很多,趕緊的,不停就騎走,否則再給一毛。」
大嬸顯得又彪悍又言之鑿鑿。
張子文擺出狗頭保命的表情:「你可真是個人才,我竟被你說服了。」
大嬸並不理解三十年後的「狗頭保命表情」怎麼回事,說道:「你懂不懂,現在市場經濟,我這是響應我們廠長號召,改換觀念,與時俱進。」
張子文神色古怪了起來:「說的好,說的好,你哪位單位的?」
「三機器廠的。我們廠已經垮了,人都回家了。」
大嬸說道:「我是副廠長,現在全廠也就廠長兼書記、我這副廠長兼副書記,另外還一個財務,一個出納,整廠就四個人還在上班。你現在停車這塊地是我們廠的。我們四大幹部就靠在這裡守單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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