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

  太高深的東西金偉也沒說，大抵講了一下運球和傳球基本要點。

  說起來，大魔王只把七班學生當做外門弟子教。

  還真有些武俠小說里高手的作風：自大！

  像是遇不到有天賦的人，就懶得教真本領，意思意思教點羅漢拳拉倒。

  連教案要求的位置都沒深入到。

  本校籃球打的最好其實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教美術的賀老師。

  不過教學方面，的確大魔王最強。

  本校籃球水平也在全省名列前茅，去年的時候老金帶著校隊打省中校比賽，拿了探花回來。

  當時，老校長笑的像個番茄一樣。

  但詭異的是，金偉基本不教七班打籃球，只教英語。

  傳言是他專門帶專業隊，七班沒這方面天賦異稟的人，所以教著噁心，教了也打不過其他班，乾脆不教。

  就此一來，歷史上籃球王者老金帶的七班，是初中部籃球最慫的班級，沒有之一。

  照本宣科講了基本技巧，老金又喊著課代表和李成敏去教材室領球。

  差不多，帶著九個籃球過來。

  「你不是喊著要學嗎！」

  金偉忽然在近距離發動、猛把球砸向張子文面門。

  這距離這樣的球速，被砸的鼻血亂飆幾乎是百分之九十概率。

  可惜張子文根據老金這傢伙的人品，提前預期了他的預期。

  打提前量。

  我打——

  猶如《逃學威龍》中的場景，一拳擊打在球上。

  還配合著李小龍專有的發音。

  卻沒能把球打穿，而是把球打向了教務處辦公室玻璃窗。

  「哐啷——」

  伴隨著稀里嘩啦的聲音。

  無數老師跑出來，從走廊上瞪著張子文。

  張子文攤手道：「對不起，是金老師傳球太猛造成的。」

  籃球高手賀老師皺眉道：「金偉你怎麼回事？你們班籃球全是菜鳥，你傳球那麼猛，到底想幹什麼？」

  教務主任何仙芝是個有點姿色的婆娘，她和金偉關係倒是一般，卻是個公認的大官僚。江湖人稱何仙姑。

  何仙芝出來看了看很惱火，皺眉問：「誰弄的？」

  「報告何老師，是金老師弄的。」

  張子文想都不想就反擊抹黑外加打擊報復。

  全部學生大跌眼鏡，實在想不到教主敢這麼和大魔王對轟！

  金偉也瞪著眼道：「張子文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誣陷老師很好玩？」

  就此一來，何仙芝當然知道出事了。

  這年代基本沒有這麼和班主任說話的學生。即使真是金偉弄的，一般學生也不會這麼當面說出來。

  何仙芝大皺眉頭，哪怕真是金偉弄的，這麼指責老師也不行。於是說道：「張子文，錯了就要認，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班主任，我看你這學生，問題不是一般的大。」

  張子文愕然道：「所以玻璃窗壞了這事中，何老師的論點是『張子文問題大』，論據是『不該這樣對老師』？」

  頓時，有兩圍觀的老師險些笑了起來。

  只不過限於何仙姑的能耐較大，他們又只得忍著。

  「？」

  何仙芝料不到會惹來這番話，一時間有些語塞。

  尷尬時刻，音樂老馬打圓場道：「張子文你還是說說，玻璃窗是怎麼不小心弄壞的？」

  老馬像是故意用詞了「不小心」，貌似就是為了讓張子文下台的。

  可惜張子文不和稀泥，說道：「是金老師把球朝我臉上扔，我情急下一拳打飛球，撞在玻璃窗上。這過程不存在不小心，是故意的。」

  根據金偉以往的行為標籤，何仙芝知道確有可能是故意體罰式整人。

  但這是很嚴重的教務問題。

  如何能讓一個學生當眾說「老師故意傷害」那麼嚴重？

  於是何仙芝道：「張子文你小心說話，他是體育老師，上體育課示範傳球，這完全是合理教學，都知道你張子文是問題學生，你不好好學習導致生疏，面對老師『提問』時處理不當，這才損壞了玻璃的，哦，還想倒打一耙，說是你的老師故意的？」

  略一停頓。

  何仙芝接著道：「你還找什麼理由，哦，但凡出事都是別人的問題？就你無辜的。我教書幾十年，我還不知道你這樣的問題學生有哪些特徵？」

  張子文道：「然而我不認可你的說辭。你不拉這個偏架，難說我就算了。但現在我就偏要較真了。我也不敢講金老師惡意傳球了，但都知道七班是籃球菜鳥。」

  「這種情況下，近距離快速傳球，我認為他是不當教學。我基於避險原則導致了玻璃碎裂，這事和金老師不當教學構成直接因果關係。所以他該付全部責任。」

  「關於金老師不當教學的論據，就要說到籃球高手賀老師的證詞：『你班全是菜鳥，你怎麼這樣傳球』。這應該不止學生聽著吧，賀老師在教務處門口說的，根據傳聲特點，裡面老師應該比操場學生聽的還清晰。」

  「報告何主任，學生張子文對此次事故論證完畢。」

  聽到這，也正在圍觀的邵若彤神色古怪了起來，不禁多看了張子文幾眼，發現他的確神奇。

  邵若彤知道就以教主這番「訴訟陳詞」，這官司不論去教委還是去哪，都穩贏。

  當然在老校長處例外，老校長德行比較草根，一般不講規矩，只會定論「學生這樣和老師說話就該捶」。

  所以，現在形勢貌似有點複雜了。

  美術賀老師當然知道打籃球的人、對著籃球菜鳥時，最喜的就是歡用傳球整人，表面卻是「教學」。

  但現在是何主任與張子文衝突，於是，年輕的賀老師也不方便岔口。

  音樂老馬又打圓場：「這就是個意外，玻璃窗每次假期都要損壞，公家會掏錢修，沒事沒事，上課的上課，工作的工作。」

  「也只能這樣了，公費修窗子吧。」

  何仙芝反駁不了張子文說辭，避重就輕的說完低著頭往裡走。

  「怎麼就這樣了？這麼多權威老師『圍毆』一學生，最後打不過人家，來個公費維修就結束啊？原來學校是這麼教書育人的？」

  這時穿著便衣的張敏順著球場邊緣走來。

  張敏很年輕，這身打扮又顯得身材極其有特點，屬於何主任天然反感的「太妹」造型。

  何仙芝以為是張子文在校外認識的太妹。皺眉道：「你誰啊？知道我們老師一天都要面對哪些糟心事，這是學校的事，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