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美玲又掃了張子文一眼,冷淡的道:「讓路啊……算了,重話我現在也不想說。既然你要替你爸上刑場,總是要承擔的。」
「美玲姐說的是,以後我決定不玩了。」張子文道。
「這就繳槍投降了?」殷美玲眨了眨眼。
「不裝了,老爺爺說打不贏就跑。」張子文道,「我幫我爸留點老米錢,去養雞算了。」
殷美玲又以過來人的姿態道:「也不要那麼慫,沒必要淪落到養豬養雞。其實弄清楚自己買的什麼東西,並弄清楚你的對手是什麼人,弄清楚國家的一些思路政策,尋找些資本活動規律,掙錢還是不難的。」
「哦。」張子文道。
殷美玲道:「先慢慢累積經驗吧,等過兩天跌透了,找個跑的快的票換進去,見底反彈時,你就會比對手先回血,就又掌握了主動。別管帳戶金額,關鍵是占比要贏別人。懂了不?」
張子文繼續神色古怪的搖頭:「不了。我留著老本猥瑣發育,不和你們這些大鱷魚親嘴了。我人笨,少輸當贏。」
殷美玲無可奈何的道:「那麼慫?你爹本來就很慫了,你也遺傳了?」
張子文道:「其實,我只遺傳了他的帥。」
「你……」
殷美玲掃了他兩眼,感覺這也勉強算個事實,也就不噴他了。
關鍵是他小子都輸這麼慘烈了,即使看他不順眼,也沒必要繼續在他傷口撒鹽。
張子文又道:「講真,我爸在股市並不慫的,帳戶回撤八十點都敢止損銷戶的存在。」
「?」
殷美玲一想,自己又不關心他說的這些,卻竟是被這小混混攔在這裡繞暈了。
這毛沒長齊的東西不會是想泡姐吧!
想著,殷美玲擺手道:「走開走開,我不和你說了。」
接下來。
張子文本著腹黑心態,繼續和人比慘,對著老頭捶胸:「我好慘好慘。」
老頭蠻疑惑的,現在有點弄不明白這裡到底誰最慘了。
感情輸二十多萬的在笑?
輸一萬多的在死命捶地!
輸兩百塊的總結出:驕傲使人落後是鷹醬戰敗的原因,否則他們應該很厲害的才對。
這年景好奇怪啊,毛熊說沒就沒了,鷹軍說戰敗就戰敗。
殷美玲走到了大門口,又回頭看一眼捶胸的張子文的「慘態」,尋思:活該,誰讓你不好好搬磚,沒事來什麼股市……
下午剛開市。
繼續跌!
龍頭深發展一度觸及負百分之十三。
至於其他,更是血流成河。
「穩住,就快絕地反擊了。」
「對,必然是謠言。什麼鷹醬四個艦隊被殲,怎麼可能。」
「其實這次下跌是風水問題。當時深交所成立並用於開市的鐘,是往香江迎來的。」
「好事啊,香江乃風水寶地、發達地區!」
「是倒是風水寶地的,然而操作不慎,等於中了香蕉人降頭,那鍾等同於『別人穿過的破鞋』,下放到深交所,就隱喻成了香港腳局,於特殊時間節點,譬如清明前後,最容易引發風水局共振。」
「我早懷疑是風水問題了。」
……
嘀嘀嘀嘀——
各種傳呼機亂響。
嘟嘟嘟——
大戶室內,各種大哥大的按鍵音和天線相互干擾著對方。
「什麼,聯繫不到人?」
「靠,他也不知道有什麼消息?」
總之各處的消息都是很亂。
是倒是大戶間不存在說「薩達姆兵臨華盛頓」這種無稽之談。
但也覺得是跌的完全沒緣故。
「老張呢?昨天老張賣了一萬股深發展,現在看屬於躲過一劫。」
「老張昨天就撲了,今天不敢來,讓兒子來守著。」
「其實今天這形勢,半倉深發展算大贏特贏了,但以老張那摳門性格算是撲了。估計要氣病。」
「殷美玲呢?」
「殷美玲去做頭髮了,心情好。今天她太強了。」
「殷美玲今天的回撤其實也不小。她票不行。論帳戶回撤,講真,老張半倉深發展不比殷美玲遜色多少。」
……
宋少芬的電話被打爆了。
有個大老闆來電問「聽說國泰紅馬甲在深交所被熊咬死了,臨死搞錯個深發展大單,整崩了股市」?
宋少芬也無奈。
現在就這樣,各種謠言,各種智障邏輯都有人信,譬如高價鬱金香,譬如高價地攤貨西裝,各種氣功啥的。
反正什麼鬼東西都有人信。
乾脆拔掉電話線,手機也關了。
陳總助推開門進來:「宋總,證券報韓副總編無數次電話過來,總說要和你聊聊,很急。」
宋少芬無奈的道:「就說我在深交所被熊咬死了。」
陳志明愕然道:「不說是老虎嗎?」
「好吧……老虎也行。」宋少芬道。
陳志明道:「其實是他說要採訪你。韓總為了防止你躲他,還說他有消息『今天宋少芬是最早時間電話深交所扔大單第一個跑路的』。他還聽說,現在你都欠著一百零一手深發展沒過戶給那邊?」
宋少芬一拍腦袋:「看我忙的,的確是我擔保的,欠了老羅一百零一手深發展。你安排下,把張大林張敏帳戶一百零一手過戶過去,這就平了。」
陳志明點頭道:「這是小事,我一下知會佳燕辦好,不過韓總的採訪?」
宋少芬道:「這事你別管了,稍後我會回電話給他。」
等辦公室靜下來後。
宋少芬再看了一眼跌得一塌糊塗的走勢,又想到了早晨時候張子文的表現。
那是真的神奇啊,說逃命就逃命。
等他第一個逃命之後,就真的崩了……
傍晚。
指導員和所長走後。張敏果斷把警服一脫,從抽屜里拿了鑰匙就走。
騎著本田王在街上溜達,心情實在不錯。
今天的確輸了一百多塊錢,但除了結識一位股神,可以免費蹭騎摩托外,還是開心。畢竟股市大跌了但張敏空倉了。
一百股又怎麼了,照樣有人權。
人家國泰分部的老總親自幫賣的,聽說很多大主力,都盯著這一百股。
到榮湖飯店,停下摩托車,取下頭盔。
「吆,你從哪弄的摩托?」
已等候在飯店門口的宋智玉從光陽125起身,走過來圍觀著道:「我是力氣小,整不動這種跨騎,其實當時最先看的也是鈴木王和本田王。」
又看了一下,宋智玉道:「零字頭有入城通行權,這得四萬了吧?」
張敏擺出一副貴妃樣:「本宮只騎,不知道多少錢。」
「你好討厭。」宋智玉捶她一下。
張敏這才笑道:「是朋友借的,我可買不起,要我近十年收入呢。」
宋智玉壞笑道:「誰會把十年收入借你?你只說年輕的還是老掉牙的?」
張敏打她肩膀一拳道:「你真討厭,我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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