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芬一邊笨拙的擺弄大蝦,感覺對付不了,最終就把蝦扔在桌子上不吃了。
說道:「說起來,證券報副總編是我一朋友,和他聊起來,他蠻喜歡你的觀點。於是他說,想找個時間和你談談?」
張子文愕然道:「我一個未成年中二,他那種人會鳥我?」
宋少芬笑道:「我也感覺我這麼說的時候像個騙子。可事實就是這樣的,他真想和你聊聊,要不是因為你是未成年,他就直接聯繫你了。」
「另外有句說句,對事不對人。你之前教育你爸的那些觀點,是真的驚艷,除了驚到我,也驚到韓總了。」
「所以講真的,觀點的質量本身還是其次,但他真的好奇:為什麼是個未成年學生有那樣的認知。明白了吧,如果我說那些他會覺得正常,但你說,他就有極有興趣。」
聽到這裡。
張子文道:「好吧,那就有機會見面聊聊。」
宋少芬又有意無意的問:「對了神童,你怎麼看明天的走勢?」
張子文道:「實事求是的說,他認識我,但我不認識他。宏觀和微觀是兩門學問,論據同樣,結果相反也不稀奇。這東西真的沒法預測,即使有,我也是扔鋼鏰得到的結果,你想要,其實自己扔鋼鏰就行。」
宋少芬一下沒忍住,笑了起來,於是手裡的大閘蟹也不小心甩飛到張子文的頭上坐著?
算了,看她也是海鮮困難症,張子文勉為其難幫她吃了算了。
宋少芬也理解,預測短線走勢的多半都是神棍,靠蒙的。
是倒是不排除有些比較獨家又專業的技術,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指標來參考。但也僅僅只是參考,勝率也不會有想像的美好。
並且需要在成熟的市場才有參考性,而類似中國股市這樣僅僅兩歲的「不成熟新生兒」,則無法套用成熟市場的經驗。
「好吧,最新國常會內容你怎麼看呢,這夠宏觀了吧。」
宋少芬試探性的換了個話題。
張子文連國常會內容都不知道,當然就更別說解讀了。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基本上,沒什麼是「老張」不能瞎掰的:
「前好些年呢,我黨我軍最困難時,也於三八線和天下無敵的美軍放天量拉鋸成平手。蘇聯撲了,但我們也頂住了新時代的信息價值觀超限戰。這放在金融證券技術上說,難道不是世紀大雙底?」
「講真,我認為有地球以來再也沒這麼鐵的大底了。所以宏觀方向肯是定沒問題的。」
聽到這裡。
宋少芬半張著嘴巴,感覺就以這鬼扯能力,對國策的自信,政治的正確,假設宋少芬自己有個報紙,其實也想請這種人來忽悠人呢。
因為,經濟金融不是一加一有標準答案。
經濟金融的答案,或者說方案不存在正確與否,最關鍵的是說服力。
經由說服力、去凝聚眾人的共識。
黃金之所以是黃金的緣故,就是因為有全世界的「共識」。於是關鍵在於怎麼凝聚這個共識,至於黃金本身則不重要。
否則論稀缺它甚至不如白銀,論用途以及不可替代性更被其他不少金屬吊打。也不能吃,那為什麼它是「黃金」呢。
接下來。
宋少芬用餐巾抹了一下嘴,注視著他道:「我對你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喔,因為我長的帥嗎?」
張子文哪想到滿口瞎掰也能有些說服力的樣子。
宋少芬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不,因為是因為你腦子長的帥,我實在是喜歡聽你說話,明知道是鬼扯,也能扯的很好聽。」
張子文道:「我不是鬼扯啊,我很認真的,我的確看好祖國,看好改開,看好國常會的一切提法。」
宋少芬遲疑著道:「當前有種觀點是:毛熊撲了,接下來我們會承受來自美西方的全部壓力,於是好多留洋派、包括我不少同學,都暫時不敢回國投資參建設,他們總體很悲觀,不看好我們的將來。」
「麻煩你針對這個講一下。」
她有些期待的神態。
張子文道:「你說的現象是正常的。反正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有人不看好,必然也會有人看好。譬如我就很看好祖國的將來。」
宋少芬道:「所以看好的理由呢?」
汗。
理由不得等想想麼。
終於,也難不倒小張,還是想好了。
張子文繼續瞎掰道:「理由很簡單,去年時候歐洲主要國家首腦們,又揍在了一起商量,蛇鼠一窩的簽訂了《馬斯特拉赫特條約》。」
「關於這個條約呢,在宏觀上來說,基本意味著歐萌從最早的區區幾個成員國的有限合作,到去年屬於正式掛牌,並且進入了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全面性合作。」
「核心就在《馬斯特拉赫特條約》,這真意味著歐洲的活力被全面激發,並且通過利益紐帶在了一起。」
「具體就表現在:如果你想做個項目,作為成員國你可以毫無阻擋和代價的從荷蘭進牛奶,從義大利獲得藝術方案,又從盧森堡拿來所需要的機器,從希臘請相對廉價的員工,送到德國製造,又拿去賣給喜歡講情調的法國佬。」
「那麼現在正式進入了一超多強的後冷戰格局,《馬斯特拉赫特條約》說明了歐萌並不是傻子了,知道賊鷹沒了對手後,注意力重心必然在歐萌身上。」
「抱團取暖一定是人類天性。於是,已不太需要依靠鷹醬戰略保護的歐萌,謀求更多自主性、逐步擺脫對鷹的依賴是必然的。」
聽到這裡。
宋少芬很驚奇的注視他:「但也僅僅是個說法啊?你要是了解過歐史,你就會知道那地方是無法真的聯合的。鷹醬會把那塊牌子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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