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了。」
以張子文在反恐部隊和公安的經驗,敢肯定那人百分之百是賊。
並且有七八成可能要偷那輛28寸永久單車。
少頃,比較清晰的看到毛賊正臉。
感覺這人不是小賊,是大賊。
這年代小賊相對容易辨認:多半低齡,且臉上容易有傷疤或青腫。源於這年代會當街暴打偷東西的。
而再過十幾年則反過來,當街被偷最好裝作不知道。
現在看。
那傢伙臉乾淨無傷,頭髮偏油,眼神強勢的反常。
這種人在這年景大概率是帶刀的,且可能多次使用過刀。否則不容易出現這種眼神。
「你還是趕緊把這貨的永久單車偷走吧,否則必然要有其他人倒霉。」
偏偏這時,早點鋪里走出個年輕的漂亮女人。
她穿著亮色羊毛衫,左手夾抱著很厚的書,握書指間兩枚前衛的黃柏金戒指,腕錶看似價值不菲。白皙的鼻樑上架著黑框眼鏡。
這在這年代總體不算很時尚,卻很有質感。
到此張子文感覺不妙,這下永久車應該是「渡劫」了,但估計這女人麻煩了。
預感女人要往這方向來,張子文換個方位,儘量使自己處於不被關注的境地。
因為通過預判,那大賊百分百會跟隨女人。於是儘量不被發現,會於這局面中形成相對有利的戰術要件。
不久,漂亮女人越過張子文所在位置,站在了街口。
「來個騎士把她接走啊。」
張子文在替她著急。現在最理想的結局,這位置有人停下摩托車果斷把她接走。
可惜,並沒有什麼騎士出現。
避過自行車流後她過街了。
少頃大賊也到了街口,謹慎的樣子東張西望,顯的有些緊張。
根據經驗,這樣謹慎焦慮型大賊遇到變數,因緊張而抽刀的概率最高。
於是技術上說,被搶時候,假設女人死不放手且呼救,就麻煩了。
就此張子文放棄幻想,開始做鬥爭準備。
蹲下來打開書包,把書本拿出來扔在街邊,換兩塊不規則石頭放在帆布單肩包里。
提著帶子試了下,卻感覺手臂力量比預估的大不少,又拿了兩半截磚放進去。
經過兩次掂量,配重適合了。
又快速捲起兩本書,塞入左手袖口,利用袖子特性對其加以固定。
如此形成了簡易護臂。
不需要護臂太有用,極端時候只要能抵消匕首傷害一擊或半擊,就足夠。
現在大賊已進入街對面的巷道口。
張子文回頭看。早前那中年男人吃完早點,推著28寸往另外一方向去。
這次他走運,又一次被自己的心軟坑了。
張子文放棄了28寸永久,提著「流星錘書包」小跑過街。
記憶中這巷道很長,又直,基本沒迂迴躲藏的地方。
所以現在起,轉進去就是戰場。
所謂進場前想好戰術,只是最理想狀態。但現實永遠都會有變化。
現在。
不等想好戰術,巷道里已出現高跟鞋急促的走路聲。
於是張子文不再想,也轉入了巷道準備衝刺。
前面三十多米。
漂亮女人神色慌張,邊快走邊回頭看。
那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乾瘦男也加速了,距離漂亮女人約十米,同時他手挪到後腰,握住了刀柄。
反正就是計劃沒變化快。
既然他還沒「亮刀」並正式實施搶劫,原本打算衝刺的張子文也有所顧忌。
畢竟現在只是預判不是事實。而不論他出手,還是張子文出手,這情況很容易形成致命一擊!
張子文只得臨時改變對應。
朝前面喊:「前面的,對,說你呢,你爹我沒火點菸,你有嗎?」
那人真沒預料到這世界能有人這樣借火的!
他沒抽刀,維持著手藏在背後的形態轉身,以兇狠眼神瞪著張子文。
張子文判斷沒錯,他果然是謹慎緊張型。這樣處理代表他的模式里,出現「意外」就要先處理意外,俗稱止損。
他轉身起,就等於隨機應變的放棄了搶劫。
「你再說一遍?」
他手繼續藏在後面,緩步走來。
張子文提著帶子,故意把書包實體落在地上。
大賊聽到書包落地時是磚頭聲音,頓時停下了腳步。知道這人年紀雖不大,但實戰經驗豐富,且明顯有備而來。否則誰沒事背著磚頭在街上走。
「小雜種你貴姓?路那麼多,幹嘛偏要走最窄的這條?」
他攻擊性很強的姿態,嘗試性走近一步。
其實忽略掉刀所帶來的「恐懼屬性」,以張子文的認知、技術,裝備而言,打這仗應該是零損傷穩贏。
無非是把他傷多重、後遺症大小而已。
但現在沒有他持刀搶劫的事實。
這種局面下一但開戰,必然不是輕傷能解決的,麻煩後遺症不會小。
本著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原則。
張子文退了半步,作為情緒緩衝,也作為流星錘戰術的安全邊際。還是漠然看著他。
大賊遲疑少頃,最終什麼也沒說的轉身走了,到巷子口,又深深看了張子文一眼。
張子文鬆了口氣。
少年時代的張子文是衝動熱血型,事情都是做了再說,等後果來臨,再慢慢思考怎麼辦。
但現在兩世為人。
是倒是保留了不少骨子裡的東西,卻不再衝動無腦。
估計是以流星錘似的書包「落地震虎」,說明了戰力和江湖經驗。
且事實上「肥羊」已跑,拼個頭破血流即使贏了,也收益不大。
又加上以退為進的攻擊姿態給了他冷靜契機。
加之派出所距離並不遠,既然漂亮女人是有警覺逃走,警察來的不會太晚。
該是這些綜合條件共振,讓冷靜下來的謹慎型大賊,選擇了撤退。
重新過街去。
反正28寸永久也跟丟了,早自習時間也錯過了。
所幸買個大碗麵條蹲在街邊猛吃。
吃到一半時。
之前險遭一劫的漂亮女人領著兩男一女三個警察過來,正指著早點鋪某處陳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