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城附近總是有很多價格優惠的酒店, 設施也還過得去,紀箏用房卡刷開門的時候,環視了一圈, 覺得還過得去。
周司惟落後她半步, 進來的時候順手帶上門。
他還沒回過神來, 就被人拉著手, 扯到了床邊,紀箏掀開被子命令他:「躺下。」
這場景莫名叫人覺得詭異顛倒, 周司惟笑了一下, 回握她的手,往前一帶, 順著摟住腰, 居高臨下抬起她下巴,若有如無地親了一下:「躺下幹嘛?」
紀箏一愣,隨即臉紅,咬了一下他的下巴:「躺下休息,你不是發燒了嗎。還拖著病體到處跑。」
她說著,踮腳再次摸了摸他的頭,憂心忡忡:「我怎麼感覺你燒得更厲害了, 剛才就不該出來吃飯。」
周司惟失笑, 順著她推搡的力道坐下,脫掉外套, 靠到床邊。
紀箏扯過被子給他蓋上, 轉身尋找礦泉水, 隨口問:「你吃藥了嗎?」
「吃了。」周司惟聲音清啞。
房內放了兩瓶礦泉水, 還有一個看起來半新不舊的燒水壺, 紀箏倒了一瓶水進去燒, 燒熱後斷電,把另一瓶水不拆包裝擱在熱水裡加熱。
周司惟看了半晌,朦朧的視線里全是淺紫色的身影。
紀箏用紙巾把加熱完的水瓶身擦乾,坐到床邊,遞給他:「喝一點熱水。」
她坐過來,床邊陷下去一小塊,髮絲馨香,認真看著他。
周司惟擰開瓶蓋,水是溫熱的,溫度剛好適宜飲用。
透過瓶中浮動的水,他看到小姑娘明亮的大眼睛,在透明的瓶後,瑩潤漂亮。
周司惟視線凝在那,嗆了一下,放下水輕咳,唇角逸出一點水絲。
紀箏蹙眉,湊過去抽一張紙給他擦領口的水,邊擦邊嘟囔著說話。
灰色的衛衣染上水漬,她簡單擦了兩下,抬頭對上周司惟近在咫尺的,直勾勾的目光。
紀箏的手還停在他脖頸處,觸碰著突出的喉結。
空氣靜了一秒,暗昧的氛圍悄然滋生,紀箏輕眨了一下睫毛,下一秒被人抓住手腕。
他的手冰涼,五指泛著冰,然而身體卻因為發燒熱度極高。
周司惟隔著一層柔軟的被子把她向後壓到床上,扣著她的手腕吻下來。
唇柔軟而溫熱,氣息滾燙,瞬間包圍住她。
他唇貼著她的額頭,呼吸之間,仿佛帶著無法克制的情-欲,一寸一寸,向下吻,捏著她的下巴,舌尖探入,占據她所有的感官。
紀箏不由自主閉上眼,被他扣著的手指輕輕蜷縮,回握回去。
他的力道漸漸加重,把橫亘在中間的被子抽開,唇挪到她耳下吻舐,一下下吻到鎖骨。
有冰涼的觸感浮上來,周司惟微硬的長指在她彎起的鎖骨下,從柔軟的奶芋紫色毛線中解開最頂上的扣子。
一顆一顆,漂亮修長的指和唇一同下移。
他身上帶著紀箏極為熟悉的清冽香氣,然而被發燒的溫度催發,又變得有點陌生,溫熱到帶了點侵略性,髮絲輕癢在她白嫩的脖子上。
周司惟的手在腰際,若有若無地觸碰,唇像在縱火,點燃起春日柳絮一般的觸感。
冰與熱的反差,紀箏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與此同時,不知道陷在床哪裡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悠揚的音樂聲打破所有旖旎的氛圍。
紀箏這才聽到門外一直有人敲門。
她睜開濕潤的眼眶,小聲說:「外賣……」
周司惟被她微小的推拒拉回理智,深呼吸了一口氣,掩去眸底慾念,克制地將解開的扣子,重新系回去。
比針織的毛衣更柔軟細膩的,是指下泛著珍珠光澤的肌膚。
他力道不輕地咬了一下她的唇,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外賣員,周司惟拿了外賣回來,床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從臉到脖頸都粉粉的,正在整理著自己的頭髮。
紀箏把上衣撫平,指指他手中的袋子說:「我點的。」
周司惟拆開外賣袋:「剛才沒吃飽嗎?」
紀箏搖搖頭,走到他身邊坐下,把裡面的盒子一樣樣拿出來:「給你點的,剛才看你沒吃多少東西,覺得你發燒了可能想吃點清淡的。」
一份鮮蔬蝦仁粥,三個奶黃包,兩個米蘭蝦餅,還帶著熱氣,香味飄散在狹小的房間裡。
周司惟有一瞬間的怔忡。
紀箏催他:「快吃呀,你發燒了得吃點飯。」
她神色已經平復了下來,只是嘴唇還有點紅腫,白皙的脖頸有點點微紅。
周司惟頭一回經歷,自己吃飯,有人在旁邊支著臉眼也不眨地監督他吃完。
紀箏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捏起一個奶黃包小口小口地吃,其實她剛才已經吃飽了,只是看著周司惟的話也還能再吃點。
吃完,她擦了擦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風把雨和樹枝齊齊拍打在玻璃上,有種駭然之勢。
反正今晚是回不去了,紀箏咽下周司惟餵過來的一勺蝦仁粥,含混不清地說:「那你吃,我去洗個澡。」
她沒帶睡衣過來,好在酒店裡有有白色的浴袍,紀箏關上浴室門之後,猶豫了一下,覺得長虹玻璃門好像有點透。
浴室沒有做乾濕分離,她把熱水打開之後,霧氣籠罩上玻璃,遮住視線,她這才覺得好了點。
水霧氤氳,窈窕的身影隱隱綽綽,隱在濃重的霧氣里。
周司惟把桌上垃圾裝到一起,起身的時候瞥見白色床品里的一點金色,是剛才動作間從口袋裡掉落的。
他勾起那條細細的鏈子,聲音輕響,混著安靜房間內的淅瀝水聲。
一貫的意志力似乎被高溫的病毒瓦解,周司惟合攏掌心,聽到浴室門開的聲音,他抬眸看過去,少女從氤氳著的熱氣中走出來,腰間系帶下一雙長腿骨肉勻停,纖穠合度,往上隱沒在白色的浴袍下。
她歪著頭擦長發,水滴進鎖骨里,臉頰被熱氣熏出酡紅,對自己的頭髮不太溫柔,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紀箏每次洗澡,最煩吹頭髮這項工作,往往要吹上好久才能吹到半干,吹風機舉得手都累了。
擦得差不多了,她往沙發上一坐,準備歇一歇再去吹頭髮。
剛坐下,周司惟就拎著吹風機過來,摸了下她濕潤的頭髮,抬手插上電源。
他膝蓋陷在她身旁,紀箏仰起臉,眼睛一亮:「你要幫我吹頭髮嗎?」
「嗯。」
周司惟捏了下她軟軟的臉,坐下來,從背後撩起一縷黑髮放到掌心。
紀箏半轉過臉,冷不丁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嘻嘻說:「謝謝你~」
周司惟沒讓她逃走,眼疾手快兩指捏起她下頜,停了吹風機,溫柔地親了下。
頭髮濕噠噠地貼在脖頸處,分開時,紀箏眼中染上了點嬌俏的媚色,輕輕喘氣。
他指腹在她唇上抹了下,重新打開吹風機,怕她感冒。
水氣在熱風中蒸發,溫度舒適,紀箏打了個哈欠,在吹乾頭髮後直接轉過身去抱著周司惟。
周司惟拔下插頭,身前陡然覆上柔軟的身軀,他猝不及防,低手扶了一下她。
她這麼一挪動,胸前風光散開些許,周司惟視線下落,給她把領口往上攏了攏。
紀箏意識到這點,一時有點尷尬,鬆開了手,想說點什麼轉移注意力:「你要不要再吃點退燒藥?」
周司惟把她頭髮掛到耳後,聞言輕笑了一下:「不能吃那麼多。」
「哦,」她點點頭:「那你覺得好點了嗎?」
一點都不好,周司惟盯著她,眼底神色愈來愈深,比發燒更能擊潰人理智的,近在眼前。
小姑娘唇紅齒白,沒有一絲邪念地看著他,大眼睛單純無辜。
他把她抱到腿上,手摩挲了一下臉頰,輕聲說:「有個禮物給你。」
「什麼?」
周司惟的掌心在她面前攤開,食指勾起一根細細的金色帘子。
紀箏定睛一看,鏈子上掛著個金色的小鈴鐺,小半個小拇指甲的大小,微微一晃,聲音很輕。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用勾了一下:「手鍊嗎?你什麼時候買的?」
「在帝都的時候買的,」周司惟說:「不是手鍊。」
「那是什麼?」
他沒說話,只是把她放坐回沙發上,自己起身,單膝跪到她面前的地上。
紀箏愣了一下。
他把她的左腳從鞋中抽出來,解開細細的金鍊子,帶到她纖瘦的腳踝上,鈴鐺墜在突出的一小塊精緻骨節上。
外面驟雨狂風,黑雲密布,周司惟神色安靜專注,為她系上最後一絲卡扣。
暖黃色的燈光下,青年的五官輪廓從俯視的角度看,更顯立體,睫毛濃密,潔白的手指托著她的腳踝,虔誠地仿佛在為聖經加封皮。
偏偏他抬眸時,眼底有明晃晃的欲-念,仿佛要將狹小的空間點燃,空氣都染上意亂的味道。
淺金色的鏈子,掛在白得像瓷的腳踝上,比之色彩更鮮明的,是正低頭看著他的少女,粉面桃腮,琉璃一樣的眼睛中盛著他全部的倒影。
周司惟在懸崖邊行走了一整個黃昏的理智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下墜。
他膝蓋抵在堅硬的瓷磚上,仰頭,手掌托住她下頜,繾綣綿長地親吻。
少女的長髮,散落在他臉邊,手上,每一樣感知,都是催命的符。
紀箏睫毛輕顫,回應這個溫柔到極致的吻,一點一點,細緻地含吮他的唇,俯下腰,手環住青年的脖子。
周司惟撐在她兩邊沙發上,力道加重,吻著她不放,任由自己沉淪在狂風暴雨中唯一的靜謐。
半晌,他抽離,抵著她額頭,壓抑著的喘息混雜情-欲,手從她脊背一路下滑,輕輕觸碰,嗓音低啞,仿佛在蠱惑:
「落落,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