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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虹不落 - 第24章字體大小: A+
     
      周司惟說完這句話後, 紀箏詭異地沉默了一下。Google搜索

      面上看起來如此,實則她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這人連話都不會好好說,意思不就是只帶給了她一個人嗎?

      帶的還是她最愛吃的曲奇。

      雖然周司惟不可能知道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 但一買就中, 說明這就是緣分啊!

      紀箏仿佛一頭扎進奶油蛋糕里一樣, 每個毛孔都往身體裡輸送著甜味。

      以至於過了幾分鐘, 服務的阿姨說空出來了位子時,她樂呵呵的模樣給阿姨都逗笑了, 說小姑娘這麼愛吃我們家烤魚呢。

      紀箏不好解釋, 頂著紅撲撲的臉狠狠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加持,原本只能算一般好吃的烤魚今晚變成了滿分好吃。

      魚肉是剔了骨的, 沒有小刺, 鮮嫩軟爛,醬香十足。

      吃完之後,仟南街各種遊戲小攤也支起來了,各種套圈,飛鏢氣球投籃一類靠準頭贏獎品的小遊戲。

      紀箏跟著周司惟,實打實地體驗足了一把花最少的錢,拿最多的獎品的爽感。

      回宿舍時, 除了一盒子曲奇, 她還拎了一大包滿滿的小獎品,從毛絨玩具到鑰匙掛件再到各種各樣的擺件。

      成嘉嘉和童然嚇了一跳:「怎麼買了這麼多?」

      紀箏往椅子上一坐, 眼角揚起笑意:「不是買的, 周司惟贏的。」

      「哇!!!」童然嘖嘖兩聲:「會長真是不給人留活路啊, 他有短板嗎?」

      成嘉嘉摸起手機:「我這就跟我男朋友分手, 他扔飛鏢的時候還沒我扔的多。」

      童然:「誒誒誒, 這倒不至於。」

      成嘉嘉也只是玩笑一說, 抱著手機仰躺到床上感慨:「周司惟真乃夢中情人也。」

      「我狠狠贊同,」童然一邊說,一邊在袋子裡挑揀小飾品:「我們倆是沒機會了,全靠我們箏妹了。」

      成嘉嘉也麻利地從床上爬下來挑,表示同意:「我指望著有朝一日他請我們吃飯。」

      紀箏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弄得絞著頭髮在椅子上捂著臉打轉。

      瓜分了小禮物後,三人各自洗漱爬床睡覺。

      紀箏忙忙碌碌又上了一周課後,迎來了短暫的三天假期。

      ——周末,加一天清明節假期。

      她被葉梅勒令回家,周五一下課,就收到林清川來接她的電話。

      坐到車上,林清川還穿著一身正式的西服,胳膊半搭在車窗,夾著煙,正在和別人打電話,看見她上來,示意她等一會兒。

      等到他打完電話,關上窗門,發動車子:「沒等著急吧。」

      紀箏被煙嗆得咳嗽了一下,搖搖頭:「清川哥,你工作忙的話不用來接我的,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家,或者讓我爸司機來接。」

      林清川笑:「不忙,就算再忙,也不能耽誤了來接我們小箏。」

      「我是說認真的,」她側身,神色嚴肅:「別耽誤你工作,何況我都這麼大了,完全可以自己回家。」

      林清川的笑意微淡,半秒後,嘆了一口氣說:「看來落落是嫌棄哥哥了。」

      「我沒有,清川哥你別這麼說。」他一擺出這種語氣,紀箏就頭疼,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不說這個了,」林清川笑笑,轉移話題:「你們學校是不是要運動會了?」

      「是。」

      「正好那幾天我有空,」他偏眼:「想出去玩嗎?帶你去。」

      「不行,」紀箏抓抓頭髮:「今年我要當禮儀,開幕式第一天舉牌,第二天要頒獎,運動會一共也就四天,肯定沒時間出去玩了。」

      「這樣啊。」林清川可惜。

      到家之後,紀箏驚喜地發現已經出差了很久的爸爸居然在家。

      「落落回來了,」紀城譽坐在客廳沙發上,招招手:「來看爸爸給你帶的禮物。」

      「我媽呢。」紀箏笑眯眯地跑過去,在爸爸身邊坐下。

      「你媽晚上有課。」紀城譽摸摸女兒的頭髮:「又是清川去接你的?」

      「嗯……」紀箏努嘴:「爸,我就想跟你說這件事,你能不能跟媽媽說不要每次都麻煩清川哥來接我,多耽誤人家時間啊。」

      「你清川哥接你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我完全可以自己回來啊。」紀箏搖搖爸爸的胳膊。

      紀城譽笑:「落落以前不是說最喜歡清川哥了嗎?」

      「那都多小的時候了,」紀箏嘟囔:「我現在都多大了。」

      「那看來是不喜歡人家了,」紀城譽笑吟吟:「我們落落是不是在學校有喜歡的男生了?」

      紀箏絞著髮絲不說話。

      紀城譽何等了解自己女兒:「那看來是真有了,告訴爸爸,是什麼樣的男孩子?」

      「那我告訴您,您不能跟我媽告密。」

      「那當然,從小到大你讓爸爸保密的事爸爸泄露過哪件?」

      紀箏一想倒也是,思考片刻之後,把周司惟描述了一遍。

      紀城譽認真聽著,沉吟道:「聽你的描述,他很出眾。落落,爸爸不反對你談戀愛,但女孩子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還沒談呢爸!」紀箏捂臉,小聲說:「人家不一定喜歡我,是我單相思。」

      「我女兒這麼好誰能不喜歡。」紀城譽鬆了松領帶,笑著起身:「去換身衣服,你媽不在家,跟我去吃飯。」

      「好!」紀箏雀躍應下。

      紀城譽今晚的飯局不是什麼商業應酬,只是幾個朋友約著吃飯,來的人都是紀箏認識的叔叔伯伯,帶了自家兒女來,在包間裡隔了張木雕屏風,給他們小輩在屏風後另起了一桌。

      大人們一聊起天來沒完沒了,紀箏幾個吃完,那邊還正聊到興頭上,其中和紀箏同齡的男生便提議去附近KTV唱歌。

      大家都欣然應下,紀箏也不想掃興,幾個人一起去旁邊的KTV開了個包間。

      KTV裡面的洗手間用的是反光玻璃,紀箏在裡面左轉右轉,差點繞暈了才繞出來。

      一出來,就看見對面走廊大包間的門外,有個男人,正把懷中的女人按在門板上親。

      這種場面在KTV並不少見,紀箏裝聾作啞,儘量視若無睹穿過這條走廊。

      快經過那對男女時,猛烈的酒氣直熏天。

      紀箏加快腳步想經過,與男人擦背而過的一刻,他懷裡的女人似乎是推了他一下,把頭偏向一旁,喘著氣說了句:「進去,在這會被別人看見的。」

      這聲音,甜甜膩膩的近在耳邊,分外耳熟。

      紀箏腳步一停,錯愕回頭,卻見二人已經推開包間門進去,她只捕捉到了一個窈窕的背影。

      但已經可以肯定,剛才的那個女孩子,就是符梓。

      男人她倒是不曾看清。

      紀箏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皺著眉思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應該不會……符梓的聲音很有特點,甜得像從蜂蜜罐子裡泡出來一樣。

      燈光不好的時候,紀箏視物不清,聽覺就格外敏感。

      如果真是符梓的話,她既然有男朋友,為什麼還要鍥而不捨地表達對周司惟的好感。

      紀箏想不通。

      清明節後兩天,紀箏忙著跟父母祭祖上香,去見外公外婆,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假期最後一天晚上,她才得以回學校。

      仍然是林清川開車送她,紀箏原本想拒絕的,但林清川再三堅持自己是順路,況且她一個女孩子晚上獨自回去不安全。

      雖然她不覺得法治社會能有什麼不安全的,但也不好反覆拒絕。

      車子開到學校北門,林清川下車,幫她提著葉梅裝的牛奶餅乾之類的零食送她進去。

      「不用了清川哥,你忙你的吧,又不重,我自己可以提。」

      「都到這兒了,送你進去吧。」林清川說著,探手來摸她的頭。

      紀箏偏身閃過,餘光里湖邊長階梯兩側燈旁,走上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顧不得再跟林清川說話,從他手裡奪過帆布包,撂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清川哥」匆匆跑了過去。

      林清川一愣,視線里,少女邁著輕快的步伐追上了青年有些面熟的背影。

      ——「周司惟!」

      身後傳來清亮的一聲,有人拽了下他左手衣袖,周司惟停步,下意識向左回頭。

      「人這兒呢!」紀箏從他右側冒出頭來,笑嘻嘻的。

      她可能跑得急促,幾絲紅潤騰上臉頰,眸里亮光撲閃,像從湖裡撈出的星子。

      周司惟擰上喝到一半的礦泉水,一手勾起她懷裡鼓鼓囊囊包的帶子,輕輕鬆鬆提起來。

      還挺沉。

      紀箏懷裡的重量驟然落空,下意識伸手去拽:「我可以自己拿的。」

      周司惟瞥她一眼,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子塞到她手中,嗓音清涼:「幫我拿這個。」

      「你為什麼不自己拿?」

      「重。」他言簡意賅吐出一個字。

      紀箏用懷疑的眼光看了一眼他拎著的更重的包。

      切,想幫她拿就直說嘛。

      在心裡誹謗了幾秒後,紀箏跟上周司惟重新抬起的腳步。

      他今天穿得不同以往,雖然仍是一身黑色,但看起來要運動風許多,圓領衛衣領口有一隻小小的白鶴刺繡,袖口半卷到手肘處,露出肌腱緊實的小臂。

      南大的新校區分東西兩區,中間有城中馬路隔開,操場研究生公寓和教室公寓都在西區。

      從西區到東區,除卻直接過馬路,還有一大片人工湖連接兩區,各有長樓梯銜著環湖路。

      紀箏回想起他來時的方向,順口問了一句:「你剛才是去跑步了嗎?」

      「嗯。」他簡單應,換了一隻手拎袋子。

      這樣一來,原本橫亘在二人中間的阻隔消失,紀箏得以離他更近一步,一抬眸就看到因為被汗水打水而捋上去的劉海,露出光潔英挺的額頭。

      從便利店下雨那天無意看見他露額頭之後,紀箏就一直覺得,周司惟沒有劉海要更好看一些,五官的俊朗完完全全體現。

      她收回視線,狀似隨意地問:「你每天晚上都去跑步嗎?」

      「不是,」周司惟說:「運動會報了三千。」

      「男子三千嗎?」紀箏驚訝:「好厲害啊,我連八百都跑不下來。」

      她雖然看著人瘦腿長,實則是個妥妥的運動廢,每次體測跑八百都像閻王殿前轉一圈一樣。

      周司惟偏頭看她,語氣漫不經心:「人各有專。」

      那怎麼不見你有不擅長的,紀箏在心裡默默嘀咕,沒天理了。

      「想什麼呢?」他出聲拉回她的思緒。

      「哦,」紀箏眼尾勾起淺淺的笑意:「我在想,我負責頒獎的項目剛好就是男子和女子三千。說不定到時候我可以給你頒獎。」

      此時剛好走到C棟下面的樓梯旁,周司惟在白楊樹前停下腳步,突兀地問:「頒什麼獎?」

      「啊?」紀箏被問得一懵:「拿什麼名次頒什麼獎啊。」

      她說完在心裡「嘶」的一聲,想著該不會周司惟運動也不太好,報名只是圖個參與,拿不了獎吧。那她剛才的話,豈不是往人家痛處戳去。

      「拿不了名次也無所謂啊,」紀箏開始往回找補:「就算跑不到前三,沒法拿學校的獎。不還有我呢,我送你一個特別的。」

      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巴掌大的臉在月色下顯出粉雕玉琢的精緻。

      春夜風柔,吹動白楊樹葉沙沙作響,周司惟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跑不好都有特別獎勵拿的話,那跑第一名是不是有更特別的獎勵?」

      「這樣嗎?」紀箏錯愕,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話中的邏輯,她只是想安慰他一下來著。

      「不然呢,」他神情自若:「難道第一名不該比沒有名次拿到的獎勵特別嗎?」

      「你說得對……」

      但她單純是隨口一說……

      他怎麼還搭茬了呢?

      紀箏還在迷茫時,周司惟忽然轉身,微微彎腰,正面凝視著她。

      夜色斑斕,天空掛著一輪銀黃的月亮,頭頂是翠綠的葉。

      紀箏猛地從回過神來,捏緊手裡的礦泉水,塑料瓶咯吱咯吱作響。

      她咽了一下口水,看著周司惟忽然靠近的如工筆畫一樣的五官。

      他唇勾起一個微彎的弧度,抬手輕輕靠近她的臉。

      這個動作在她瞳孔點一點點放慢,讓她一瞬間回想起那次便利店遇見周司惟之後自己做的夢。

      夢裡是同樣的姿勢和距離,周司惟捧起她臉上,指節的骨骼的戒指觸感微妙。

      紀箏神色僵著,目光逐漸右移,移到他指尖光涼的戒指。

      心裡一緊。

      預想中的觸感並沒有帶來,周司惟只是慢條斯理地撥開了擋在她眼前的一縷碎發。

      他身上並沒有難聞的汗味,只有一點清淡的氣息,像是春天湖邊的青草香。

      周司惟的目光很靜,映著月色,輕聲說:「那這個獎勵,能允許我自己挑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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