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微微垂首,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一閃即過。Google搜索
怎麼能如此!胤禮攥拳,躍躍欲言,被身旁的胤祿抓住了手腕,硬拖住了他。
「既然如此,照十二阿哥說的辦……」康熙摁了摁眉心,似乎有些疲憊,他起身,背過手說了句。「曹寅,你跟朕來。」
一直低著頭心臟亂跳的曹寅慌忙應道:「是!」
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胤禮說不出心裡感覺,又覺得自己魯莽,又覺得或許沒有自己鬧這一出,事兒也不會有任何更改。
可是,為什麼皇阿瑪給他的感覺分明就是懶得管呢?
「十七弟。」
正走到回院的路上,胤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胤禮頭皮一麻,轉過身去,卻愣愣的看著胤禟。
胤祿拱手道:「九哥,求您千萬不要怪罪十七,他只是聽那些罵管老虎的百姓說的,便胡亂猜測,他腦子裡沒東西,您莫與他計較。」
胤禟眨眨眼,饒有興致的看了眼兄弟二人,並未答話。
「我…我不是故意的,九哥。」胤禮囁嚅了一句。
胤禟這才笑了,大度道:「恩,沒事兒!」
說完,他竟轉身走了。
胤禮摸了摸腦袋,疑惑道:「他就走了?我還以為要揍我一頓呢!」
望著胤禟越來越模糊的背影,胤祿眯了眯眼,呼了口氣,就聽胤禮喊道:「十二哥。」
胤祿這才回頭,見胤裪正望著他二人笑。
遂行了禮,胤裪面帶微笑,聲音不疾不徐,道:「十七,你一句戲言,可讓我忙活了許久。」
「對不起,十二哥……」胤禮低下了頭,可再抬頭時,眼裡多了一絲不解和不甘願。他語速微滯,問:「可是,十二哥,你知道我沒有胡說,是不是?」
「十七!」胤祿恨不得拍死他,這小子怎麼就這麼犟?
胤裪很平靜的搖搖頭,回答他說,「不知道,我到了管家,管老虎確實已經死了,此事已了,十七,你莫要再多想。」
話一說完,胤裪就離開了,胤禮被胤祿拉回了屋子,想再數落他幾句,可看他一副迷茫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胤祿拍了拍他後背,勸道:「好了,別再多想了,事兒過了。」
過了許久,胤禮才愣愣的點頭。
身在後院的人自然不能得知前頭的熱鬧,周瀾泱與弘映在屋內練字,小子打起了呵欠,周瀾泱才放下筆,與他說道:「額娘給你梳洗?」
「不了,兒子自己去就好,額娘好好休息,定要顧惜好弟弟才是。」弘映乖巧一笑,放下筆來行了個禮就出了門。
周瀾泱心裡軟的不像話,心道自己兒子這樣的,放在現代,叫什麼來著?暖男!
她回書桌上整理紙筆,胤禟進來的悄無聲息,從身後抱住她,笑了聲兒,溫暖的氣息便撲在她頸間。
「遇上什麼事兒了,爺興致這麼好?」周瀾泱側目,溫柔的看著男人英俊的側臉。
胤禟把目光落在紙張上,說道:「十七那個小子信誓旦旦的說我縱容手下欺行霸市,結果十二去查,人都死了,死無對證的,可把大家尷尬壞了。」
周瀾泱迴轉身姿,輕輕推開了胤禟,幾乎是篤定道。
「你乾的?」
胤禟搖搖頭,似無辜的說道:「不是我,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那個管老虎自知有愧吧。」
周瀾泱呼了口氣,未再與他深究,只說了句。「無事便好。」
「我們什麼時候回京?」
她又問。
胤禟一邊撥弄著她的發尾,一邊笑道:「不想在江南玩兒了?」
「呆久了就沒意思了。」周瀾泱嘆口氣,說著,「你每日都有公事忙,還不如在家裡我還能與木吉娜去混混時間。」
二人攜著往裡屋走,胤禟突然說道:「回京城後,我摘間鋪子給你做點生意?」
不等周瀾泱問什麼生意,胤禟便又自己說道:「我瞧著江南的絲織品造的這般好,綢緞綾羅樣式品類都比京里多上許多,從這裡進貨到京城去,成本要低不少,你覺得呢?」
一聽,周瀾泱順口便應道:「水運費用,加之人工可也得不少銀兩吧,不一定就比京城裡大通貨拿的便宜?」
胤禟自得一笑,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神色。說:「批貨的價便宜的很,保證賺錢,怎麼樣,阿瀾感不感興趣?」
好吧,還是很感興趣的。
周瀾泱心裡如是道,她深吸一口氣,眨眨眼,便點了點頭。
胤禟輕輕颳了下她高挺的鼻樑,寵溺道:「你若有興趣,爺便給你辦起來。」
「胤禟,你是不是已經有門路了?」
「恩,反正不用你操心就是了。」
…………
時日到了十二月底,四九城裡下了一遭鴻毛大雪。
遍地銀白,素蒿連垠,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盡皆銀霜。
五爺府里的書房裡有一株蘭花,皚皚冬日裡頭,竟也沒叫它枯敗,胤祺的心靜不下來,提筆寫了許多次,無一例外,都被他揉碎了。
他乾脆擱下筆頭,摁了摁眉心。
『吱——』門被推開的同時,胤祺眼一睜,眼底劃出一抹煩躁與不悅。
「你如今,是真的不懂規矩了?」胤祺的聲音冷的結冰。
他塔剌和晴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也面無表情的答道:「知道五爺心煩,可還是該用點東西,下人不敢來擾您,只有臣妾這不懂事兒的來討罵了。」
她說著話,走過去將藥膳放在桌案上,嘆口氣,勸道:「事務再多,也要愛惜身子。您吃了東西是寫不了這信嗎?」
胤祺望她一眼,還是將湯碗端了過來。
五福晉又說了,「臣妾也聽說了,廢太子精神頭好了,幾次嚷著要見皇阿瑪,要不說四哥是個人精呢?憑什麼替廢太子寫摺子的差事要掉你頭上來?」
「也沒料到皇阿瑪這次要在江南待上這麼久,四哥原是等著皇阿瑪回來親自面稟皇阿瑪此事的,可二哥那頭竟半分等不得。」胤祺搖搖頭,撐著額頭喟了聲氣。
「那爺,您是寫還是不寫?」他塔剌和晴自問自答著,「臣妾再多嘴,要不,找個藉口給抹了吧,三哥平日最愛邀寵做好的,這回都不趕著來,怕也知道這摺子不好寫。」
這些道理,胤祺當然懂。因為誰也不清楚現在康熙對廢太子是什麼個心思?若還是生那廢物的氣,你寫摺子上去巴巴的不是討罵嗎?可若是人家老父正懷揣著愛子之心就等著人給他下梯子呢?你不寫,豈不更是討打?
左右都為難。
胤祺喝了口湯,道:「寫吧,左右不就是挨頓罵。」
待他塔剌和晴收走空碗,端起食盤時眼尖的瞥到被鎮紙壓住的一張信紙,那信紙泛著皺褶,看來是被他揉捏後又展開的,那隻寫了個開頭,依舊是出自胤祺之手的漂亮筆鋒。
上書:瀾兒近來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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