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比弘臻還要給面子,吃得滿臉都是蛋糕屑。
大白吃完所有小蛋糕後,抬頭看著藍瀾瀾,眼睛裡好似有星星在閃,「大藍,你做的小蛋糕太好吃了!」
讚美永遠都是最大的動力,藍瀾瀾瞬間覺得自己精神百倍,還能做一爐點心出來!
藍瀾瀾又開始在廚房忙活,吃飽了沒事做的弘臻也在旁邊幫著做。
有弘臻幫忙,小餅乾的造型終於靠了點譜,而大白則在一旁做著指揮官,指導藍瀾瀾這裡修修那裡改改。
烤餅乾的時間有些長,大白耐不住瞌睡先上樓睡覺。
烤箱時間到了,弘臻扭頭看向藍瀾瀾,發現藍瀾瀾等著等著也睡著了。
弘臻知道。
藍瀾瀾是真的累了。
興奮忙活著的時候察覺不到累,一停下忙碌,疲憊就立即湧上心頭。
弘臻拍了拍藍瀾瀾。
「嗯?」藍瀾瀾倏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餅乾好了?」
「嗯,好了。」
藍瀾瀾起身,揉著眼睛就要去廚房,卻被弘臻拉住了手。
藍瀾瀾打著呵欠回身,一臉不解的看著弘臻,「弘臻,怎麼了?」
弘臻揉了揉藍瀾瀾的頭髮,「上樓睡吧,我把餅乾裝保鮮盒裡。」
藍瀾瀾現在困得厲害,沒和弘臻客氣,「那你忙活完也早點睡。」
弘臻點了點頭。
看著藍瀾瀾轉身上樓,弘臻忍不住提醒道:「洗漱完再睡。」
藍瀾瀾背對著弘臻揮了揮手,「知道啦!老媽子!」
弘臻:……
老媽子?
他?
弘臻真想好好教育藍瀾瀾一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都!
弘臻一邊取出餅乾,一邊暗暗嘆息。
以往別人喜歡他,他都能佯作高冷無情,現在他竟然變成一個老媽子了?
弘臻看著眼前奶黃的曲奇餅乾,深感無力。
他都開始陪藍瀾瀾做小點心了,的確有點不符合他從前的性子。
弘臻並沒有糾結太久。
像就像吧,面子不值錢。
弘臻把餅乾裝進保溫盒抽乾空氣之後放進冰箱裡,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上樓,本想看看時間,卻發現了一條信息。
「弘臻,我來了。」
這條宣告,是宣戰。
弘臻頭疼,洛樾莘何必和他不死不休呢?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沈蓉的錢,他要的一直都是沈蓉的母愛。
沈蓉不給,他也不會退而求其次要沈蓉的錢。
弘臻並不怕和洛樾莘再度交鋒,但他怕洛樾莘傷害到無辜的藍瀾瀾。
弘臻回房的時候,看了一眼藍瀾瀾的房間。
就在此時,藍瀾瀾的房門打開,露出藍瀾瀾濕漉漉的頭。
藍瀾瀾洗完澡洗完頭還是一副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模樣,看見弘臻也無力把眼皮睜得更開,「弘臻,你也早點休息啊,晚安。」
弘臻剛想開口,藍瀾瀾就把門關上了。
弘臻有些無奈的低笑了一下。
希望藍瀾瀾能保留著最後一點清醒把頭髮吹乾再睡。
回到房間,弘臻簡單洗漱之後上了床。
躺在床上,弘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弘臻在黑夜中睜開眼睛,看著高高的天花板。
洛樾莘是真的要他死嗎?
上一次雇的人在遊樂場沒有殺死他,所以要再殺一次嗎?
警察找來的時候,弘臻不是不想把自己的所有猜測說出口,顧及沈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就算真的查到洛樾莘頭上,對於他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小孩子,懲罰也只是不痛不癢,甚至連不痛不癢的懲罰都可能沒有。
弘臻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
他以前一直以為,人只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他做著自己的事,看似高高在上,實則隨心所欲。
他那時候還不懂。
如果自己渾渾噩噩過一生,當他遇見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卻沒有能力保護的時候,那種無力感,會讓他絕望。
弘臻的手背放在眼睛上,另一隻手拿過放在旁邊的手機,按了快捷鍵。
那頭很晚才有人接起電話。
接起電話後,那頭的聲音仍舊細細碎碎,如同犯罪一般的小心翼翼。
弘臻閉上了眼睛,腦海里裝滿了他和沈蓉爭吵的畫面。
「媽。」
「有什麼事你就快說吧,樾莘爸爸還在等我給他端甜品過去。」
弘臻想起藍瀾瀾做餅乾時候的模樣。
他的母親,在那個家裡,也是如同藍瀾瀾一樣,溫柔而賢惠吧?
不,他的母親可是一個女強人。
怎麼會做這些事?
只不過是家裡傭人做好了點心,她端上樓而已。
「媽,你為什麼還是讓洛樾莘轉學到了北冥中學?」弘臻誠實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沈蓉愣了下,紅唇微微抿了一下,「弘臻,北冥中學教育質量不錯……」
「媽,他在私立中學讀得好好的,在那裡他可以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為什麼要讓他轉學到北冥中學呢?」弘臻的話裡帶著責怪,如同他們以往每一次的爭吵,「你明明知道他想殺了我,為什麼還要同意他來北冥中學?洛樾莘是你兒子,我就不是嗎?」
沈蓉嘴唇翕動,半晌沒能回應。
「媽,是不是我死了,你也無所謂?」
「不是這樣的!」沈蓉皺著眉頭,厲聲駁斥。
如果她真的捨得,弘臻當年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弘臻的眼角滑下眼淚,「媽,我現在好不容易開始新生活,我想要和我喜歡的女孩子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我決定努力一點,不讓她受委屈,我希望她一輩子都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你為什麼要強迫我把她捲入複雜陰暗的生活里呢?」
沈蓉第一次聽弘臻說這麼多帶著美好願望的語句。
弘臻一直是厭世的,他帥氣,他聰慧,他高傲,他厭惡著這個世界,他從來不會談論未來。
這是沈蓉第一次,聽見弘臻對於未來的規劃。
她的兒子,遇見了一個女孩子,便開始暢想未來。
就像曾經的她,遇見了一個男孩子,便想要和他結婚和他生孩子。
無論結局如何,在產生這種念頭的時候,她是非常非常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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