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Google搜索
天氣陰沉,灰霾的烏雲在天空滾作一團,沉沉壓在並城上空。
並城外的汾河上,渾濁的褐黃色河水向下游湍流而去,兩岸樹木朝灰濛濛的天空伸長樹枝,仿佛在用脆弱的枝幹把沉沉的天支撐起來。
汾河寒風凜冽,從河床上刮來的風拍在河岸行人臉上,如果刀割一樣。
谷金方站在港口入口,眉頭緊皺看著侯一鳴,
「真不帶我去啊?」
呼嘯而來的狂風把侯一鳴的黑色風衣吹得獵獵作響,侯一鳴單手插兜,淡淡一笑,
「怎麼說也是去人家的地盤,要講點禮貌。
你按我說的去做,不用擔心我。」
谷金方長嘆口氣,扭頭鑽進黑色轎車,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侯一鳴轉過身,大步走向那艘匍匐在港口、如鋼鐵巨獸一樣的黑色輪船。
等侯一鳴一登船,輪船發出長鳴,緩緩開離港口。
侯一鳴正站在欄杆邊打量四周,兩個黑衣壯漢從樓下走上來
「侯先生,麗貝卡小姐有請。」
侯一鳴淡淡頷首,跟在黑衣壯漢身後,走進了底下二層船艙內。
船艙裝潢豪華又奢靡,侯一鳴只略略掃了眼,就失去了興趣。
等黑衣壯漢推開毛花玻璃的大門,室內的景象映入侯一鳴眼帘。
只見麗貝卡端坐在一張紅棕古董花背椅上,陶成業與吳瀾分別站在兩側,在他們身後,還擺有兩台電視。
一見到侯一鳴走進來,麗貝卡笑盈盈翹起二郎腿,
「你還真敢來啊。
東西帶了嗎?」
侯一鳴一挑眉,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淡淡說道,
「人在哪?」
麗貝卡聳聳肩,輕輕抬了抬纖細的手指,
「好吧好吧,也是該給你看看這一幕了。」
隨著麗貝卡的動作,陶成業與吳瀾齊齊轉過身,打開了身後的電視。
屏幕上約莫是錄像設備實時轉播。
此時,右邊那台電視上,臉色蒼白的齊曉柔被掛在高樓外側,只有一根脆弱的麻繩拴著她、不讓她掉下去,但偶爾寒風一吹,齊曉柔搖搖晃晃,總感覺隨時會掉下去。
而左邊那台電視,隱約能辨別出是一個廢棄工廠,此時吳波被擺成大字、捆在木桌上,而他雙腳之間,是一台泛著冷光的切割機。
見到這兩幅畫面,侯一鳴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而麗貝卡見侯一鳴這副模樣,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些。
她輕輕一拍手,把侯一鳴的注意力拉回來,
「侯一鳴,你來選吧,只有一個能活。
是男的,還是女的?」
侯一鳴眉頭緊皺,他冷冷說道,
「麗貝卡,你不是要的我技術和工廠嗎?
兩個我都可以給你,這兩條命,我都要。」
這話引來陶成業和吳瀾的發笑聲,而麗貝卡則笑盈盈豎起食指左右搖晃,
「貪心的狗。
親愛的,我只說一次。
你的工廠和技術,只配換一條命,要想救另一條,你得拿你的命來換。」
聽了這話,侯一鳴沉默了。
麗貝卡卻往椅背里一靠,拿起手邊的對講機,把剛才的話迅速複述一遍。
隨著麗貝卡話音一落,兩台電視熒幕上傳來英語,隨即有人翻譯成中文,翻譯的,正是麗貝卡話的內容。
齊曉柔一聽只能救一個,頓時壓抑不住心情,放聲痛哭。
而另一邊,吳波雖然沒有流露出怯意,但他緊咬著嘴唇,臉色灰白。
麗貝卡很滿意屏幕上的畫面,她再次看向侯一鳴,幸災樂禍催促,
「選吧侯一鳴,只能有一個活下來。」
可不等侯一鳴說話,兩台電視屏幕上齊齊出現不一樣的畫面。
就見齊曉柔扭過頭,憤憤瞪著攝像頭,滿臉決絕。
她突然展顏一笑,
「侯一鳴,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猜到過我的心思。
我喜歡你,所以,為了你,我不怕死。」
說完,她緩緩閉上眼,義無反顧做好赴死的準備。
而另一邊,吳波竟然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他撇過頭看向攝像機,白著臉咧嘴一笑,
「侯總,都是俺不好,俺做人不行,也不能繼續勝任維修部主任了。
這一切,俺弟弟也摻和進來了,俺就當替俺弟贖罪,不虧。
下去後,也能給爹媽一個交代。」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麗貝卡皺皺眉,扭頭給陶成業和吳瀾遞了個眼神。
二人心領神會,轉身把屏幕關掉了。
麗貝卡這才繼續說道,
「侯一鳴,他們的遺言都交代完了,你怎麼選呢?
還是說,你等下要去底下陪他們?」
即使麗貝卡這般挑釁,侯一鳴仍是沒有說話,反而緩緩閉上眼。
與此同時。
齊曉柔被綁的高樓頂上。
齊曉柔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掃了眼天台上密密麻麻的黑衣壯漢,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
她咬著唇,看著其中一人先是看了看手錶,這才大步走來,亮出手裡泛著寒光的刀,儼然要割斷懸著齊曉柔的命的繩子。
就在這時,天台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和一個年輕的亞裔小伙子大步走了過來。
他們旁若無人地聊著天,老者皺著眉抱怨,
「我都說了,有我一個足以。
你還跟來幹什麼?」
雙手綁著繃帶、雙拳看起來極其有力量的年輕人也皺起眉,用一口彆扭的腔調強調,
「我必須來。
這是羅先生的命令。」
兩人邊走邊聊,竟已經深入到密密麻麻的黑衣壯漢中間。
與此同時。
廢棄工廠里也是密密麻麻一大群黑衣壯漢,吳波被他們團團圍在中間,顯得格外渺小。
其中一個壯漢看了看手錶,大步走過去準備啟動切割機。
突然,工廠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天光投射進來,也把門口兩個男人的身影拉得極長。
其中一人冷冷掃了眼在場的人,隨後輕嗤一聲,跟同伴說道,
「來比一比,誰擊敗的人數更多。」
他身邊的男人哈哈一笑,
「好啊!」
相比異變突生的高樓與工廠,船艙里仍是一片沉重的氣氛。
麗貝卡欣賞著侯一鳴面無表情的臉,在她看來,侯一鳴的面無表情,就是在痛苦掙扎。
可就在這時,侯一鳴緊繃的身體突然一卸力,沒有了剛才的沉重氣息。
他淡淡一笑,雙手插兜,一派輕鬆說道,
「麗貝卡,有句古話我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置之死地而後生。
麗貝卡,你真以為我沒有半點準備嗎?」
麗貝卡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後冷冷說道,
「侯一鳴,你這是在虛張聲勢。
我再給你最後一分鐘,你要是再不做出選擇,兩個都得死。」
侯一鳴輕輕一聳肩,淡笑道,
「我從不騙人。」
麗貝卡眉頭皺起,侯一鳴這幅輕鬆的模樣,讓她心裡突然沒了底,
「侯一鳴,你這是死到臨頭也不忘詐我?
我可不會信你。
我告訴你,只要沒有我的命令,再過一分鐘,他們倆都得死。」
侯一鳴被麗貝卡的話逗笑了,他無奈搖搖頭,
「你與其在這兒跟我費口舌,不如打開電視看看?
哦對了,要是電視沒有信號了,你也可以打電話過去問問。」
麗貝卡將信將疑,但看侯一鳴這麼自信的模樣,她立刻站起來,大步走向電視,摁開開關。
可如侯一鳴所說,電視根本沒有信號了,只有一片雪花。
吳瀾見狀,立刻把另一台也打開,也是相同的情況。
麗貝卡心裡有些慌了。
她立刻拿起對講機吼道,
「怎麼回事,直播信號怎麼斷了?」
可對講機那邊如一潭死水,什麼聲響也沒有。
麗貝卡臉色煞白,立刻拿起大哥大打了過去。
可不管是哪一邊,都是無人接聽。
這下,麗貝卡徹底慌了神。
她臉色忽青忽白,滿臉不可置信瞪著侯一鳴尖聲叫道,
「你都做了什麼?
我明明那麼多人守著,你不可能解決掉!」
而就在麗貝卡吼出這句話時,齊曉柔所在的天台上,年輕小伙子正伸手把齊曉柔攙扶下來。
老者杵著拐杖站在天台正中,在他腳邊,一地的黑衣壯漢全都失去了意識。
另一邊,吳波也被兩個男人扶起來。
地上,同樣也是滿地無知無覺的黑衣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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