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
晚上。
狗哥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後,和店裡幾個夥計一起吃了頓燒烤,喝了點酒,一個人晃晃悠悠往家走。
狗哥最近小日子過的還算愜意——市場裡平安無事,摩托車業務雖然沒有最初保有量大,但勝在源源不斷。
這讓他手裡很是攢了不少錢——現在的狗哥,已經敢自稱是個百萬富翁了。
但他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那個穿著邋裡邋遢的,平時說話帶著髒字兒,沒個正形的30多歲漢子。
而且,即使他已經做的如此成功了,在家裡,他仍然是那個不被承認的胡家老二。
大姐……
想起自己那個優秀的,在並城鋼鐵集團當高管的姐姐,狗哥就在心中暗暗嘆息。
狗哥,胡二狗,胡家老二。
家中有一個非常優秀,比他大了七八歲,此時在並鋼擔任高管的姐姐。
一個女同志靠自己努力奮鬥到那麼高的位置上,本來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而胡二狗在過去的許多年,一直是個沒什么正形的,甚至有些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
他無數次想在家裡,在自己老姐面前證明自己。
但這麼多年折騰下來,除了折騰出一個二手車行和一個修理廠,也沒什麼太大的成就。
但這點兒成績,在家裡,在他那個優秀的姐姐面前,什麼都不算。
哪怕現在,他有了這麼大一筆收入,他的姐姐和母親,仍然不會把他當做家中的驕傲。
這就是二手車市場一霸,江湖人稱狗哥的胡二狗,心中的痛。
狗哥提著啤酒瓶,晃晃悠悠到了家樓下。
他家住在鋼鐵集團最老的一個家屬區的深處。
雖然是幹部小區,但地處並鋼最深處,非常僻靜。
而且因為小區老舊,住在這裡的老幹部們,早已搬走不少。
到了晚上,這裡十分安靜,只能聽到燥熱的蟲鳴,和偶爾傳出的一兩聲狗叫。
走到接近自己家的時候,狗哥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臉色漸漸沉下來。
他隨手把啤酒瓶子裡的半瓶酒倒在旁邊地上,反手握著啤酒瓶,警惕地看向不遠處。
他在二手車市場裡的地位,是打出來的。
雖然最近幾年打的很少了,但對危險的嗅覺依然靈敏。
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果然,隨著他的動作,從不遠處的陰影中,走出六七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手裡大多拿著木棍。
他們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狗哥的心漸漸沉下去了。
一個都不認識。
不過,狗哥能在市場裡打到今天的地位,和他的光棍兒性格不無關係。
對頭是誰不重要,那是明天的事。
眼下的事,是要先破了眼前的局。
他隨手把啤酒瓶往旁邊牆上一敲。
啪嚓一聲,啤酒瓶後端碎裂,在他手裡成為一件簡陋的銳利武器。
他拿著半個啤酒瓶,指指那些社會青年。
「甭管你們是誰,想收拾我胡二狗,總有個說法吧?」
那群社會青年分開,馬建偉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自從挖石頭失敗後,馬建偉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狗哥和侯一鳴他們都知道,馬建偉還在給金磊干,而且專門干黑活兒。
狗哥一眯眼,恍然大悟:「是金磊那孫子想對付我?」
馬建偉肩上扛著一根木棍,歪嘴笑著:「金老闆說了,請狗哥回去坐坐,不長,就一宿,明兒就送狗哥踏踏實實走,保證一根頭髮都不掉。」
狗哥舉著啤酒瓶,冷笑了一下:「我胡二狗在市場裡能有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不受人威脅,就憑你們這幾個雜碎就想對付我?你們可以試試!看看是不是賠本買賣!」
馬建偉沒說話,只是往旁邊側了側身子。
一個魁梧結實的短髮男人緩緩走了出來。
狗哥一看到他,心就徹底沉了下去。
蒙武。
「這麼說,金磊那孫子,和紅姐勾結在一起……」狗哥不是傻子,簡單一分析就恍然大悟了,「這麼說,你們是想把我和一鳴兄弟,分頭擊破了?」
馬建偉歪嘴笑著:「沒錯,等明兒個過完,市場裡啊,紅姐是頭一號。我們金總,是二號,狗哥你和侯一鳴那傻貨,恐怕就沒你們什麼事兒了……」
他繼續笑道:「狗哥,我勸你啊,乖乖放棄抵抗,這樣能少受點皮肉之苦。不然,一頓毒打不說,萬一我哪個兄弟沒收好手,打出你個三長兩短……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我個人,是很不希望你投降的。」馬建偉獰笑起來:「都說狗哥是市場裡頭一號的人物,我今天很想看看,你倒在我面前,像一條癩皮狗一樣哀嚎求饒的樣子……」
狗哥仍然拿著那啤酒瓶,絲毫沒有投降的意思。
「我,胡二狗,二手車市場裡的一哥,江湖人稱狗哥。」他一邊說著,身形卻似乎漸漸挺拔了起來。
「狗呢,平時聽上去是個不好聽的詞兒,總被人說成是下賤牲口。」
「但,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不討厭我這外號嗎?」
「狗,最忠誠,絕不背叛盟友。」狗哥舔了舔嘴唇,做出了搏鬥的姿勢,「既然是金磊這孫子,和紅姐聯合起來要對付我,那說明,你們肯定同時也要對付一鳴兄弟。」
「我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樣,但我知道,我絕對不能拖他後腿!」
狗哥笑了起來:「所以,你們上吧。」
「我胡二狗,把話撩這兒了。」
「今天,你們也許能打贏我,但我今兒個,寧可死,也絕對不會投降!」
馬建偉表情猙獰了一下,他衝著那幾個他的手下猛然一揮手:「上!把這個虛張聲勢的貨,給我打成一條死狗!」
說時遲,那時快。
他話音剛落,手下那群社會青年剛準備動手。
馬建偉身邊,蒙武猛然動了!
他身形一閃,衝著身邊這群社會青年出手了!
他動作飛快,下手極狠。
幾個兔起鶻落之間,五六個社會青年就全都被他打倒在了地上!
只剩下滿地哀嚎。
馬建偉一臉驚恐,還沒來得及說話,蒙武表情兇狠又猙獰地走到他面前。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扇在他臉上。
馬建偉一聲慘叫,打著旋倒飛出去,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他一張嘴,幾顆牙齒從嘴裡掉了出來。
狗哥莫名其妙、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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