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走後,石頭又驚又怒。Google搜索
「猴兒哥,這傢伙來者不善啊!咱剛才那樣頂他,真的合適嗎?」
「而且,為什麼要讓狗哥頂在前面?我不理解啊!」
侯一鳴明白石頭的意思:自己的廠子開不開門,為什麼聽狗哥的?
石頭很了解侯一鳴。
侯一鳴平時看上去和和氣氣,但實際上骨子裡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以侯一鳴本人的性格,是絕不可能說出「他上我就上,他聽我就聽。」這種話的。
一定有原因!
在石頭看來,侯一鳴剛才的反應簡直奇怪極了。
先是讓狗哥頂在前面,緊接著又很不含糊地說出「我也會毫不猶豫往前沖」這種話……
猴兒哥,這是要幹嘛?
侯一鳴猜出了石頭在困惑什麼,他笑笑。
「石頭,你還記得前幾天咱們同學聚會時候嗎?」
「記得啊。」
「當時,你在飯店包間裡被郝培義搶白的時候,我為什麼不幫你?」
「……我哪知道。」石頭想起那天的事,依然有點不滿,小聲嘀咕著,「估計是因為你不仗義……」
「不仗義你個頭啊。」侯一鳴拍了石頭後腦勺一下,接著一下一下戳著石頭胸口,「因為,那是你的主場,你的舞台,我在那兒露臉,不合適。」
「舊車市場這件事兒,也一樣。」侯一鳴說,「狗哥如果能戰勝自己,站出來去對抗紅姐,他算是個人物。」
也不枉費我在他身上下這麼大投資……
他在心中暗自說了一句。
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後,侯一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石頭,笑道:「那天的飯局上,如果我幫了你,也許當時能讓郝培義灰頭土臉,但你這輩子在同學裡都抬不起頭來。」
「舊車市場也一樣,商戶們認的是狗哥,紅姐的帖子也是下給狗哥,這個江湖,也許以後是咱的,但現在,仍然是狗哥的。他能站起來,抗了事兒,他想這江湖上是個爺們兒,舊車業務能持續下去。」
「不然,那怕咱們站出來,擊敗了紅姐,以後狗哥也沒有成事兒的可能了。」
石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侯一鳴拍了他一下:「所以,你明白了?」
「明白了,不過……」
「不過啥?」
「不過你怎麼這麼老氣橫秋的啊?」
「滾!買象棋去!」
「那個叫侯一鳴的年輕人真這麼說?」小小的四合院裡,紅姐手裡拿著一個酒瓶,面色饒有興趣。
「是,小姐。」魁梧漢子蒙武道,「他說了,這事兒,他按兵不動,完全是因為狗哥,咱的面子一點價值都沒有。」
「他把自己比作一枚小卒,但只聽自己這方主帥的,所以狗哥的話,他會聽,咱的話,沒意義。」
紅姐端起酒瓶猛灌一口,紅唇愈發紅艷欲滴,她細長的眸子彎起一個美妙但危險的弧度:「有趣……西山省還有這樣的人?」
「備車,我要去見見他。」她緩緩起身,伸懶腰時展現出讓無數男人都瘋狂的身材。
「小姐,他只是個小卒子,至於讓您親自大駕光臨嗎?」蒙武不解道。
「蒙武,你也只是沒小卒子,沒有質疑我的資格。」紅姐的語氣微冷,「小卒子不該有自己的思想。」
「……是,小姐。」蒙武被那雙陰冷的眸子一盯,心頭頓時一慌,連忙低了頭。
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廠里一個夥計跑來通知侯一鳴:有人找。
從工廠走出去一看,見一個一襲紅衣的單眼皮,細長眸子的女子坐在他廠門口的象棋桌前,一直纖細修長的手正不急不緩地擺放棋子。
女子身後站著一個魁梧漢子,和一個灰袍老人。
見侯一鳴走出來,那女子沖侯一鳴笑了笑:「下一盤?」
是她?
侯一鳴立刻猜出這女子是誰。
這紅皮虎怎麼跑來找我了?
侯一鳴不動聲色地走到棋桌前坐下,卻沒有動棋子的意思。
「你來幹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看看,能說出『我是棋子』這樣的話的年輕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紅姐眯著細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侯一鳴。
「那你現在看到了。」侯一鳴表情平靜。
紅姐仍然不急不緩地擺放著棋子,忽然道:「你覺得自己是棋盤上的小卒,那狗哥,是你這盤棋里的將嗎?」
「不,他最多算一枚車。」
「那我是帥嗎?」
「不,你是相。」
「可相不能過河呀。」
「對,所以你玩不轉了。」
紅姐忽然毫無來由地大笑起來。
接著,她把她棋盤上的一枚馬往出跳了一步,然後站起了身。
「你很有趣。」她輕輕指了他一下,又指了指棋盤,「記著,你還欠我一盤沒下完的棋。」
說完,這個在西川省呼風喚雨的女人,乾脆利落地轉身要走。
「等一下!」侯一鳴忽然喊住了她。
紅姐轉身:「怎麼?捨不得姐姐?」
侯一鳴指指蒙武,接著伸出手:「上次你的手下捏壞了我一枚棋子,賠我四塊錢。」
紅姐再次大笑起來,笑的花枝亂顫,笑過之後,她看著侯一鳴:「你是認真的嗎?」
侯一鳴把手往前又伸了一下。
「王四爺。」紅姐收斂了笑容。
「是,小姐。」老人邁出一步,摸出一張十元錢遞給侯一鳴。
侯一鳴立刻摸出零錢找給了王四爺。
「年輕人,你很有趣,真的很有趣。」紅姐笑著道,「如果你們西山商人有一半兒,不,有三分之一有你的水準,你們也不至於這麼一盤散沙。」
侯一鳴眯了眯眼:「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西山商人全都丟了商魂,一盤散沙。」紅姐漫不經心道,「不然怎麼只有你這麼一個年輕人冒出頭來?」
「西山省人,早就不是當年的西山商人了。」
侯一鳴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不,你說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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