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晚上，侯一鳴是在李瑩瑩床上睡的。

  不得不說，小丫頭的床上還是挺香的……

  一夜的心猿意馬，導致他睡眠質量很差。

  第二天，他打著哈欠，帶著李瑩瑩出了門，準備去電子廠談生意。

  路上，李瑩瑩忽然問他：「一鳴哥哥，談好生意是不是就要回去了啊？」

  「肯定得回去啊！」侯一鳴頭也不回，「咱總不能永遠呆在這吧？」

  「是啊，不能永遠在這啊。」她神色異樣，輕輕囈語。

  侯一鳴沒感覺出她情緒的異樣，只以為她是出來玩，不想回去，也沒多想。

  「走吧，咱爭取今天就拿下這家廠子。」侯一鳴拉著李瑩瑩，進了這家名叫「莞鑫」的電子廠。

  這是莞城第二大的電子廠，規模和第一名的廠差距不大。

  但它更符合侯一鳴的訴求：首先，這個廠五臟俱全，常見的家用電器它廠里都有，而且量夠大，也接受定製。

  更重要的一點——它不是第一名。

  不是第一，就意味著有想趕超第一的野心，談判的時候，靈活度就夠高，

  侯一鳴鬼精鬼精的，他進了廠沒急著談，找廠里負責人聊了一圈兒。

  廠里負責人信文，是個戴眼鏡的瘦高個男人。

  文老闆看來者是兩個年輕漂亮的少年人，不像是正兒八經要談買賣的樣子，也沒多搭理他們，只是淡淡地應付了幾句。

  侯一鳴不著急，他問了一些電器的價格後，出門奔對門兒去了——莞城最大的電器廠「莞陽電子廠」。

  文老闆有點坐不住了。

  自己不談買賣無所謂，但這人萬一在對手廠里談成什麼，那不是自己罪過就大了？

  本來，「莞鑫」這些年就被「莞陽」壓的夠嗆，自己現在還眼睜睜送過去個客戶？

  這事兒鬧的……

  可這倆少年人真的是客戶嗎？

  文老闆心裡正嘀咕，忽然看那倆少年人從「莞陽」廠里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張紙，倆小腦瓜碰一起交頭接耳著。

  文老闆擠出一個燦爛笑容，走過去。

  走過去的時候，他聽到兩人的對話了。

  「這家廠的東西怎麼比剛才那家莞鑫還貴……」

  「不過這個價格也有的賺吧，要不咱們先做一單？」

  「可是咱們這麼大的採購量，要是這價錢，家裡會笑話咱們的……」

  「那怎麼辦？」

  「咱們還是太面嫩了，人家都不想和咱們好好談買賣……」

  文老闆心臟一陣劇烈跳動。

  這倆人，帶著買賣！

  而且聽口氣，採購量不小！

  他擠出笑容湊上去：「二位小朋友，你們是要採購什麼？」

  兩個年輕人，就是侯一鳴和李瑩瑩，立刻做出嚇一跳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採購的？」

  你倆剛才那麼大聲誰聽不到……

  文老闆笑眯眯地，沒有接侯一鳴的話，而是說道：「文某人廠里要什麼有什麼，而且價格肯定公道，要不要進來再聊聊？」

  「可你剛才給的價格不公道啊。」侯一鳴說道。

  文老闆臉色一僵，他吸口氣：「我們東廣省商人，講究個一回生二回熟，咱這是第二次見面，都是熟人自然會優惠你了！來來來！」

  說完，不由分說領著兩人進了廠。

  他身後，李瑩瑩悄悄用胳膊肘磕了一下侯一鳴，在他耳邊低語道：「一鳴哥哥，你好壞啊~」

  侯一鳴被她嘴裡噴出的氣吹的又心跳加速了一下，他對李瑩瑩低語道：「商人嘛，無奸不商是正常的~」

  「切~」

  兩個漂亮少年的竊竊私語傳到文老闆眼裡，他以為兩人是在低聲商量生意的事兒，對他們「帶著買賣」這件事，更加確信不疑了。

  領到辦公室里，他親自給兩人倒了茶：「兩位小朋友，你們想採購什麼？」

  侯一鳴把他手裡那張單子直接遞給了文老闆：「這是剛才莞陽給我的報價，上面是我想採購的東西和數量——是長期採購，這是第一批，你給個報價吧。」

  文老闆接過單子看了一眼，立刻心跳加速。

  採購量，很大！

  黑白電視機：二百台。

  彩色電視機：二百台。

  電冰箱：一百台。

  洗衣機：一百台。

  錄音機：三百台。

  錄像機：二百台。

  總共一千二百台！大單！

  文老闆忍著心中的激動，看了侯一鳴一眼：「這些，是這次的採購嗎？」

  「當然，這只是第一批的，以後還會有。」侯一鳴表情認真，「其中七成翻新即可，三成定製成一個品牌「鳴電電子」。」

  侯一鳴以後肯定是要做自有品牌的，但第一批如果全貼牌，風險太大，所以還是以翻新貨為主，等

  「貼牌，了解。」文老闆點點頭。

  國內已經有人在這麼做了，侯一鳴不是第一家，文老闆熟的很。

  加不了多少錢，虎轅鎮就可以把一切配套搞定。

  文老闆在紙上寫下了一排定價，遞給侯一鳴：「小老闆，你看看價格。」

  侯一鳴看了看。

  黑白電視機，三十每台，冰箱八十每台，彩電一百二一台……

  便宜的像白撿一樣。

  其實本來就是白撿的——都鈤苯撿破爛收來的。

  「還是貴，再降降。」侯一鳴指著上面幾個數字，「比如彩電……」

  十幾分鐘後，文老闆擦著腦門上的汗：「你這價格砍的太狠了……起碼給我留點利潤啊！」

  「那好吧。」侯一鳴在紙上寫下最終報價，又抄了一份遞給文老闆，「那這就是咱們的合同價了。」

  「行吧，但如果成本增長，你也得給我補上啊。」文老闆忽然試探地問了一句，「還有，怎麼結帳？」

  「我付一萬定金，活兒完了，你帶人送到並城，我驗貨結尾款。」

  「一萬太少了，起碼三萬。」

  「兩萬。」

  「行吧。」文老闆砸吧砸吧嘴，同意了。

  這麼大的單，對方一口氣拍兩萬定金，已經很大手筆了。

  他好奇地看看這倆少年。

  這倆少年，處處透著詭異。

  又像新手，卻又辦事滴水不漏。

  看來他們是背後有人……等等，西山省……

  莫非是那些有錢有勢的礦老闆的孩子，想自己出來歷練一番？

  文老闆越想越覺得很有這種可能。

  他臉上堆著笑：「候小老闆，那咱們就這麼定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侯一鳴又和文老闆叮囑了一些細節後，找個銀行取錢，付定金簽合同。

  文老闆請他和李瑩瑩吃了頓午飯，接著，兩人告辭離開。

  「一鳴哥哥，你真準備採購這麼多電器啊？」李瑩瑩很好奇，也很驚訝。

  「當然啊，不然呢？」

  「我還以為你只是用那些話壓價呢。」李瑩瑩吃驚道，「你壓完價也有十幾萬吧？」

  「十一萬多。」侯一鳴道。

  「你這麼有錢嗎？」

  「比起你們李家也不算什麼吧？」侯一鳴揉了揉她的小腦瓜，「走了，下午找景點玩玩，明天回！」

  李瑩瑩一聽到「李家」就安靜了下來，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是啊，要回去了……」

  晚上，侯一鳴睡後，李瑩瑩在賓館大堂打了一個電話。

  她對電話另外一端的人低聲道：「我知道，你們不用催我……」

  她痴痴地看了一眼自己房間的方向，房間裡，有個令她魂牽夢縈的男生。

  「我會回去的。」

  「回去履行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