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了。」
他回答的十分敷衍。
蘇淺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想來，他是大忙人，失眠症復發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
她來到床前，指腹按壓在他的脈搏，靜靜地聽著。
他看了眼手腕處，感受著她指腹的溫熱感，黑眸忽就添了幾分柔情。
當她把完脈，兩人的視線不經意的對上，一種無聲的情緒在他們之間盪開。
她迅速別開視線，有些緊張的說道：「你脈象平穩，身體並無大礙，我去為你調香了。」
起身之時，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兩人的視線再次重疊。
他從她眼裡看出了驚慌，又緩慢的放開了手。
「關於那個男人的線索，你怎麼沒發給我？」
聽到這話，她無聲的鬆了口氣。
剛才他的那種眼神，她還以為……
「我記得我發給你了，你沒收到嗎？」
「沒有。」
「一會兒我回去再看看，也許是網絡問題沒有發送成功。」
「嗯。」
兩人的交流就此止住。
她起身來到桌邊，開始在他制香。
房間安靜了一會兒，他又忽然問道：「找到那個男人，你打算怎麼辦？」
她手裡的香勺一抖，香料撒在了香爐上。
「什麼怎麼辦？」
他坐了起來，直白的問道：「你想找到他，是因為晨曦，還是為當年的事要個說法？」
「當然是為了晨曦。」
「如果兩個孩子很喜歡他，希望你們能在一起，組建一個完整的家庭呢？」
她擦掉香爐上的香料，轉身面對著他。
「絕不可能。」
她嘴角帶笑，卻滿是苦澀。
「當年的事司先生也知道前因後果，那個男人毀了我的清白，把我推入了地獄，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又怎麼可能和他組建家庭？」
看著她苦澀的笑容，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太不應該。
「不好意思，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我早就釋懷了。」
蘇淺無所謂的笑了笑，又繼續擺弄香料。
等到香料點燃，她看他毫無睡意，主動問道：「要不要陪你聊聊天？」
……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車就到達了麗景公寓。
打開門時，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
「晨煜，晨曦，我回來了。」
她喊了一聲，可並得到孩子們的回應，只有孫娥從廚房走了出來。
「淺淺回來了，餓不餓，阿姨正好給晨曦熬了些米粥，要不要也來一碗？」
蘇淺抬頭看了看鐘。
現在是下午兩點。
「孫阿姨，怎麼這個時候給晨曦做吃的東西，她中午沒吃飯嗎？」
孫娥面露憂色。
「也不知怎得，晨曦從昨晚開始就不願吃東西，我看了一下，沒有生病，就估摸著應該是初來帝都，水土不服導致胃口不好，就給她熬了些米粥備著。」
聽到晨曦從昨晚開始就不願吃飯，蘇淺臉色嚴肅起來。
「孫阿姨您先忙吧，我進去看看晨曦。」
蘇淺打開房門。
蘇晨曦無精打采的坐在床上，蘇晨煜正在前方做著鬼臉，試圖逗她開心。
「晨曦寶貝，你看看我，我是大老虎，嗷嗚……」
蘇晨煜把五官擠在一起，湊近妹妹。
可蘇晨曦毫無反應，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
做完鬼臉，他發現媽咪站在門口，立刻向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跑向媽咪。
「媽咪，你快勸勸晨曦，從昨晚開始她就不願意吃東西，而且，根本不理我了。」
蘇淺揉了揉他的頭，微笑道：「媽咪來勸勸她，孫阿姨熬了米粥，你出去吃點。」
「孫奶奶熬的米粥最香了。」
蘇晨煜出門之前，還不忘對著妹妹吐舌道：「晨曦寶貝，你要不趕緊出來，我可就全部吃光咯。」
蘇晨曦咳了一聲，沒有任何回應。
蘇淺坐了過去，握住她的小手。
「晨曦，告訴媽咪，為什麼不願意吃東西？」
蘇晨曦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連個眼神都不願意回應。
她看著女兒懷中的全家福，垂下眼瞼，逐漸鬆了她的手。
在國外的時候，女兒也經常會抱著全家福發呆，可並不會絕食。
如今，晨曦竟開始用絕食威脅她了。
有的時候她會想，那個男人對於孩子來說，只是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罷了。
為什麼晨曦會對一個陌生男人這麼執著。
「媽咪帶你出去吃東西。」
見她沒有反應，蘇淺直接抱起了她。
誰知，蘇晨曦反應激烈，大力的推開了她。
她看著忽然暴躁的女兒，莫名來了脾氣。
「蘇晨曦，你鬧夠了沒有！」
她第一次這麼大聲和女兒說話。
因為此時此刻，她也覺得委屈。
這幾年，她巴不得把心肝都掏給這個女兒，就是想讓她能過的開心一些。
可這個女兒總是為了這個陌生男人冷落她。
每一次，她還要忍著心痛去哄她。
可她是人，她也會心累。
這一次，她終於爆發了出來。
蘇晨曦抬頭看著媽咪。
見媽咪眼眶濕潤，她蹙著眉頭，眼中帶著幾分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蘇淺看著她蹙的眉頭，忽然發覺語氣重了些。
「抱歉，晨曦，媽咪一時沒控制好情緒。」
她無奈的向女兒道歉，欲圖取得女兒的原諒。
可蘇晨曦想要的，並不是她的道歉。
在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後，蘇晨曦身體往後縮了縮，繼續蹲在床上發呆。
孫娥聽到房間裡的動靜，開門走了進來。
看著房間裡蘇淺和女兒僵持的情景，她大概能猜到什麼。
她並沒有詢問，而是衝著蘇淺微笑道：「淺淺，米粥熬好了，出來吃點吧。」
蘇淺看了一眼女兒，回應孫娥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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