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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婚欲寵 - 第102章 她才懂字體大小: A+
     
      溫窈重返病房時,臉色微紅。

      葉枳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當場出聲趕人:「我看時間也不早,這裡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你收拾收拾回去吧。」

      溫窈看著她,有話要說。

      葉枳略有些不耐煩的把玩著手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皺眉,「走走走,不然過會兒你男人又要打電話過來催。」

      溫窈:「……」

      她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拎著自己小包,「那你有什麼就跟我說一聲。」

      葉枳似笑非笑,「我好著呢,能有什麼。」

      溫窈一步三回頭的看她,然後離開了。

      病房的門一關上。

      葉枳臉上的笑落下來。

      她掀開被子下床,去翻沙發上自己的包,有些急促的從包里找出煙跟點菸器。

      醫院裡不允許抽菸,她折身去了洗漱間,關了門拍下馬桶蓋坐在上方,指尖連著輕擦了兩次,幽藍帶紅的火光才衝出來,她咬著煙偏頭點上。

      深吸一口。

      繼而慢條斯理的任由尼古丁的氣息毫無章法的竄進她的鼻息和身體。

      葉枳學設計,時常拿畫筆,食指跟中指上方有層薄繭,她往常總是喜歡不自覺的去摩挲去摳弄,而今也不例外。

      她換了只手拿煙,右手無意識的用其他尖銳的指甲去頂蹭那繭疤。

      整個人看著有些頹喪又心不在焉的,眼神不知道落在何處。

      直到門外響起她的手機鈴聲。

      她才猛地一怔,回過神來。

      滅了剩下三分之一的煙,起身出去。

      手機上的備註惹眼,她看了看,下意識的想拒接,頓了頓,掐著眉心,到底還是選擇接通。

      「喂,爸。」

      …

      今年夏天真熱。

      這是溫窈走出醫院的第一想法。

      什麼夜涼似水,在現在的陵川根本就不存在,夜間的空氣中都流動著熱燥,就連吹起的風都仿佛裹著厚重的膜,把人團團圍困。

      好在晏隨停車的地方顯眼,溫窈走出來就看見了。

      以為他叫的司機跟著,想也沒想就去后座,拉了兩下門沒開。

      前方從車窗里落下一道男音:「前面來。」

      她轉而去了駕駛座。

      甫一坐進去,涼意瞬間包裹了她,令她無聲的舒了一口氣,放鬆了身體。

      「你朋友怎麼樣?」晏隨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兩秒,又接著驅車駛離,間隙問她。

      溫窈沒想到他會關心這個,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明白他這不過是出於禮貌,象徵性的隨口一問,卻還是正經回答他,「還好,沒什麼大礙,有點過敏。」

      「嗯。」

      接著沉默。

      半分鐘後,溫窈問:「今晚沒應酬嗎?」

      問完她突地一頓,覺得自己好像在講廢話。

      他要是有應酬這個時間點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來接她了。

      晏隨平聲:「讓何馳帶著人去了。」

      也是,在他坐的那個位置,大大小小的應酬,私人還是官方的,若真要他事事相應面面俱到,那他身後的那一行助理秘書團隊還不如解散算了。

      這麼一路走過來溫窈也有些渴,還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很尷尬白痴,不免有點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視線巡視著四下。

      晏隨餘光掃過她,「找什麼。」

      「水。」

      她說:「車上有水嗎?」

      晏隨:「有,在後面。」

      溫窈轉了半截身去後面拿水,客氣問了聲,「你要嗎?」

      「不用。」

      她便不再多話,擰開瓶蓋就喝。

      大概她巴掌長的純淨水,被她一口氣喝了大半。

      捏了捏有些癟下去的瓶身,溫窈擰上瓶蓋,借著外面的燈光打量起包裝來。

      簡潔的白,上方的標誌是黑色英文,下面一排小字翻譯成中文就是純淨的水的意思。

      她眼熟,因為在淮南灣的冰箱裡,存放著的,也是這一款。

      不由得在心裡喟嘆。

      有錢人。

      喝個水都是進口的。

      她收回視線將水放在旁邊的卡座里,抬頭時看向窗外,幾秒後她覺察到不對勁。

      「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嗯。」他仍是一聲,惜字如金。

      溫窈不解,試探:「晚上還有其他約?」

      晏隨這才不疾不緩的出聲:「換一條道開,多繞一圈,來的時候路上堵了大半個小時,你上車前我看了眼交通路線,還堵著。」

      溫窈一時怔住。

      之前因為聽見他說來接她時而有些異動的心,現下又活躍起來。

      紅燈處,車輛緩緩停下。

      大抵是覺得一直在空調的密閉空間內待著,有些悶,晏隨稍稍降下車窗。

      車身邊上停著一輛敞篷跑車,此時此刻正播放著略有年代感的粵語歌,逢音樂高潮,愈漸清晰的傳進溫窈的耳朵里。

      「…誰得到過願放手,

      曾精彩過願挽留,

      年年月月逝去越是覺得深愛你,

      如果失約在這生,

      無需相見在某年,

      完完全全共醉一生也願意,

      ……

      …」

      晏隨也聽著,面上情緒不顯,只指尖時不時的敲打著方向盤。

      短短一段將將入耳,車輛便開始涌動,紅燈已過,跑車帶著音樂很快消弭。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順便帶些回去?」

      晏隨說完,隔了兩秒沒有回覆。

      偏頭看去,「溫窈?」

      溫窈恍惚回神,對上他的視線,眼前有重影后才聚焦,「什麼?」

      晏隨問:「在想什麼這麼認真。」

      她搖了搖頭,聲音很低,「沒什麼。」

      只是這歌她耳熟,也很喜歡。

      晏隨:「葵姨在家準備了晚餐,你沒有沒其他想買的東西。」

      她在大腦里過濾了一遍,「沒有。」

      目光忽而被擋風玻璃前的掛墜吸引,她抬手去摸,一個很小的布袋,以為是香薰袋,手感不是,裡面似空的,很輕。

      「這是什麼?」

      晏隨看了一眼,「你給的平安符。」

      溫窈有點驚訝他會掛在車上。

      不過也是,要他真掛胸口,才是令人驚嚇。

      動了動唇,想說不是她給的,是他搶走的——儘管,她當初的確為他也求了一個。

      她嘴裡說著沒什麼要買的,路過一家滷味店時,又叫停了車。

      在晏隨不怎麼贊同的目光里下了車,她轉身後撇了撇嘴,默默吐槽他還真是獨裁,自己不吃也不允許她吃。

      最後她拎著近百來塊的滷味回到車裡。

      儘管包裝嚴實,但那鹵香的味道還是漏出來。

      溫窈擔心他嫌棄挖苦自己,把盒子藏了又藏,試圖掩耳盜鈴。

      不過剩下的路程晏隨都很安靜。

      甚至在車開進車庫停好後,還伸手過來提她手上的東西。

      「我自己來。」

      她看了眼他的臉色,分不清是好還是不好,但他這舉動還是讓她有種,他會把她買的滷味扔掉的感覺。

      晏隨卻一聲不吭的提著東西走人。

      走了兩步覺察到身後的人沒跟上來,回頭提醒:「還不跟上來,想在外面餵蚊子?」

      聽聽,這人的嘴還是那麼毒。

      多一點溫柔話又會怎樣。

      溫窈心裡有異面上還是老老實實的三步並兩步,乖乖跟在他屁股後面。

      買回去的滷味晏隨丁點沒碰,他早早吃了晚飯上樓,溫窈在一邊默默地吃著,叫來了葵姨嘗鮮,幫著一起解決。

      葵姨很給面子坐下來,笑問:「我剛才看先生沒怎麼吃,是不是不喜歡啊?」

      何止是不喜歡,簡直就是嫌棄。

      溫窈嘴裡卻是說:「嗯,他吃不慣這些。」

      葵姨嘗了嘗,表情還挺滿意,又道:「太太若是喜歡,跟我說一聲就行,這些我也會做,外面賣的畢竟沒有自己做的乾淨衛生。」

      溫窈打小就喜歡吃滷味,跟著外婆生活的時候,尤其鍾愛外婆的手藝,滷雞蛋、滷鴨脖牛肉和一些素菜,後來上學,也只有放假的時候能吃到外婆的滷味,外面也有賣,無論跑多少個店面,總歸是沒有外婆的味道。

      回來路上看見滷味招牌,心念一動,想到似乎從回國後這麼久,都沒吃過了,便起了想要嘗一嘗的心思。

      溫窈笑了笑,點頭說行。

      又在樓下待了近一個小時才上樓去洗漱。

      房間裡沒有晏隨的身影在,估摸著是去了書房。

      脫衣服的時候溫窈嗅了嗅自己的胸前手臂,果然一股濃濃的滷料味道,連頭髮上也有。

      泡了個澡出來,除了滿身的香,沒其他異味。

      她邊擦著頭髮邊漫不經心的想,要是她頂著一身滷料的味道上床,估計晏隨能一腳把她給踹下去。

      想到那個場景,她沒忍住彎眸笑。

      收拾好自己後,晏隨還是沒回房。

      她今晚沒什麼想法看書,坐在床頭玩了十幾分鐘的手機,睡意就漸漸涌了上來。

      最後她留了一盞壁燈,躺下睡覺。

      半小時後,晏隨回到臥室。

      溫窈已經熟睡,微側著身,髮絲遮住了半張臉,纖長的眼睫在光暈里留下一層陰影。

      她睡著後的姿勢是不怎麼雅觀老實的,上半身瞧著沒什麼怪異,但那薄被下的腿,一條橫過空餘的另一側,頗為野蠻霸道的占據他睡的地方,隆起弧度,晏隨看得清楚。

      他勾唇淺笑。

      解下了睡袍,掀開被子。

      大約是涼意躥進來,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人沒醒,很快又溫暖起來。

      她微側著身,背對著他的方向,身上是舒適涼薄的吊帶睡衣,這會兒松松垮垮的掛在肩頭,纖纖的背脊清晰可見。

      晏隨避開她的睡姿,沒打算動她,只關了壁燈平躺著開始醞釀睡意。

      沒想身側的人有了動靜,那腿突地一抬,就架在了他的腿上,緊跟著人翻了個身,手也打過來,橫在他胸前。

      像是熊熊的抱著他。

      晏隨指尖微顫,還沒來得及動作,她的腦袋就那麼往上一聳,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他的下頦。

      還帶著她身上的香,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襲了過來。

      晏隨垂眼,借著月光看她的頭頂,略有些無奈的伸出手握住她肩頭,讓她稍稍放鬆的圈在自己懷裡。

      她的呼吸就吐納在他的胸口地方,酥酥麻麻的,還有點熱度。

      晏隨忽而有些燥,推開她了些。

      溫窈的膝蓋無意識的頂上來,恰好落在他下三寸的地方。

      老實講,晏隨今晚沒想要把她怎麼樣。

      但也耐不住人在他懷裡幾次三番的「勾引」,進而平靜的心緒也泛起幾分漣漪。

      坐懷不亂,晏隨還沒到這種真正聖潔無私的級別,更何況是面對溫窈。

      身子靠近,熟悉而親密,就會有不受控制的反應。

      所以在沒結婚之前,溫窈對他的某些行為是非常看不上眼的,就比如當初兩人去開房,她藉此威脅時,晏隨不受用反而擺出一副無辜姿態,好像他才是吃虧的那個,讓溫窈覺得他道貌岸然。

      晏隨看了眼窗外,夜幕沉沉,又看了看身前的人,沉靜片刻後,低頭吻了吻她的面頰。

      一下、兩下。

      溫窈沒動靜。

      他的頭略低些,湊近她的唇,含住。

      不多時,有些悶,溫窈的眼睫顫顫,睜開眼,人是模糊的,還沒反應過來,先從喉嚨里擠出軟軟一個音色:「…嗯?」

      像是點了火,倏地暴烈。

      晏隨轉而覆在她上方,有些急切的將她後知後覺湧上來的清醒再次擾亂。

      …

      溫窈又打了個哈欠。

      覺察到自己的衣角被拽動。

      她疑惑看過去,眼神示意怎麼了。

      ida悄悄往南絮那邊看了眼,然後壓低了聲音:「你昨晚沒休息好?南總往你這裡瞧了好幾次了。」

      溫窈微怔,隨之挺直了腰身,含糊道:「…嗯,有點兒。」

      接著對上ida略微戲謔揶揄的眼。

      她忽而口乾舌燥,拿起旁邊的水喝了幾口。

      部門晨會,這已經是她打的第四個哈欠了,眼睛都潤潤的,但還是忍不住垂下眼皮。

      都怪晏隨。

      昨晚她睡得好好的,突然呼吸不暢差點被憋暈過去,人都不怎麼清醒就被他拉過去釀釀蹌蹌。

      …好吧,雖然的確很舒服。

      但她今早的腿還是有點酸,睡眠不足就導致瞌睡不斷。

      一直挨到會議結束,溫窈頂著滿臉睡意去茶水間給自己沖了杯咖啡提神。

      屁股剛坐熱沒多久,唐夢就過來交代:「你提前訂束花,探望病人用的,我們下午出去一趟。」

      「去醫院?」

      唐夢:「嗯,杭銳秦總他老婆,你之前見過的,前幾天剛做了一次手術,聽說恢復不錯,我們跟他們有合作,順水推舟的人情。」

      溫窈點點頭,回頭在手機上訂了一束康乃馨。

      到了中午快下班的時候。

      溫窈手機在震,她偏頭看了眼。

      y:上來。

      溫窈:?

      她故意的。

      這個時間點,想也知道他叫她上去是什麼事,畢竟她在他辦公室已經蹭過不少次飯了。

      y:我讓何馳下來接你。

      晏隨很果斷,也不跟她兜圈子。

      溫窈握著手機的手都緊了緊,下意識的又想用指尖去抵唇,接著又頓住。

      腦子裡莫名浮現出之前晏隨讓她把這習慣改了的畫面。

      溫窈:……

      她不想承認自己在他面前變得有奴性,但她還是把手指收了回去,微微抿起唇。

      矜持回復他:不用,今天不方便,我跟她們去食堂吃。

      隔了半分鐘,晏隨沒反應。

      溫窈稍稍鬆了口氣。

      下班以後跟著ida一行人去食堂。

      幾人笑嘻嘻的,ida調侃她:「你今天怎麼有空跟我們一起走,前幾天不都是約了人嗎?」

      溫窈:「…今天沒約。」

      「哦——」他們笑得揶揄。

      溫窈眼觀鼻鼻觀心,默默不語。

      原本以為晏隨收到她的消息後,該是明白了她的拒絕。

      然而她沒想到,正在她吃的盡興時,旁邊的ida突然扒拉了她一下,震驚道:「!晏總竟然下來了!」

      溫窈猛地咳嗽起來,狼狽的去扯紙巾。

      這層樓明顯的騷動,變得鬧哄哄的。

      等她好不容易緩過勁,咳得臉都紅了,眼睛泛著水光看過去。

      正對上晏隨沉靜自若的視線。

      裡面只有她才能看得懂的意味深長。

      溫窈忽然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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