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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臣嬌寵 - 第465章 死法字體大小: A+
     
      婉兒的死沒有在宮裡帶來多大波瀾,因為宮裡人早就見多了這樣的事。【,google搜尋】

      反正還會有新的宮女進來,雁過無痕罷了。

      許清凝繼續做著她的皇帝,日復一日處理著那些無聊的事。

      她還是會經常見到沈雁書。

      這是無可避免的。

      但兩個人,都默契不再提起那天夜晚的事。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河西的冷風和塵沙中,不被任何人所知,也不會有任何人記得。

      似乎不曾存在過……

      只不過,許清凝有時候覺得,沈雁書看她的眼神里閃過幾分悲憫。

      他在悲痛什麼,又在憐憫什麼呢?

      這種眼神,無端地讓許清凝心裡隱隱難受,偏她又不能說。

      她只能儘量不與他單獨見面。

      除了君臣應有的交流,不再有別的了。

      冬天,沈雁書身上的喘疾又犯了,偏他又不想告假,新政推行到一半,正是關鍵時刻,他如果鬆懈了又得浪費很多人力物力。

      他要剷除氏族,還民于田。

      可動了一個謝家,其他氏族感受到了危機,難免會聯合起來做出反擊。

      這條路,走得並不順暢。

      沈母不會去勸她的兒子,她只是每日熬好藥湯,讓沈芸送過去。

      沈芸很喜歡出去走,她巴不得天天給沈雁書送藥,一手提著藥,一手拎著棍子就出門了,儼然不像大家閨秀。

      但她畢竟是沈雁書的妹妹,也沒有人敢對她無禮。

      衙門的侍衛說:「沈小姐又來送藥了,你天天來,我們衙門都有股苦味了哈哈哈。」

      沈母熬的藥苦,但良藥苦口嘛,沈芸覺得沒什麼。

      她認為她哥也不是怕苦的人,直接走進去,一手拄著長棍,把藥放在沈雁書面前。

      沈雁書心想,他怎麼有種被威脅的感覺?

      沈芸說:「哥,喝藥!」

      沈雁書這病是從娘胎里就帶下來的,喝再多藥也是無濟於事。

      可他扛不住沈芸這天天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次都會幹乾淨淨喝了。

      只不過這回,他喝完後皺起眉頭。

      「今日好像特別苦。」

      「是嗎?」沈芸:「藥不都是苦的……」

      沈雁書突然想到了什麼,「倒也未必。」

      沈芸:「那你說說,有什麼藥是不苦的?」

      「有的。」

      沈雁書想起的,是許清凝曾給他做過的枇杷糖。

      她很聰明,如果有預謀地去做某件事只會成功,讓人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沈芸摸摸鼻子,她覺得她哥就是矯情。

      看來在京城待久了,總是會染上些紈絝貴族的陋習。

      她收拾好東西,搖了搖頭便回去了。

      「我走了!」

      沈雁書:「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喜歡自個走。」

      沈芸是有點身手的,所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當初敢和沈母千里迢迢兩個人來京城,如今她也不需要人送。

      而且,沈芸挺喜歡京城的。

      這裡有她未曾見過的世界,比如街上五彩斑斕的小糖人,還有酒樓里說書的先生……

      沈芸經常去聽書,她喜歡那些盪氣迴腸的故事。

      這天下午,沈芸從沈雁書那兒離開,就去酒樓里聽書了。

      因來得晚了,前排的位置早被人搶空,沈芸只能站在最後排。

      她個子不算太高,踮起腳尖也看不到什麼,只能聽到聲音。

      小姑娘有些生氣,可她怎麼擠都擠不進去了,自個生悶氣。

      忽然,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人,把沈芸給撞了下。

      她沒站穩,整個人往側邊撲過去,好在另一個穿著淡灰色衣袍的男子,給她扶住了。

      灰衣男子說:「小升,你也太莽撞了。」

      小升是他的侍從,「姑娘,不好意思,我沒看路……」

      灰衣男子對沈芸道歉:「這位姑娘,是我們冒犯你了。」

      沈芸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見他們道歉,也就沒有怪罪了。

      「沒事,我也沒有受傷。」

      小升說:「柳大人,我們走吧,再晚就誤了時辰。」

      「嗯。」柳辛看向沈芸,「姑娘,我們該走了。」

      頷首之後,他們兩個便離開了。

      柳大人?

      沈芸不太了解官場裡的人,不知道這位柳大人是誰?

      她覺得他相貌還算清秀好看,雖然比不過她哥,但也算是少見的美男子了。

      因為這茬事,沈芸也沒心思聽書了。

      她正打算離開,忽然看見地面掉了顆紐扣,應該是「柳大人」攙扶她的時候被她拽下來的。

      沈芸撿起紐扣,心想以後有機會還給這個男人吧。

      剛走出酒樓,她看見一行人騎馬走過。

      他們速度很快,完全沒顧及到街道上有旁人。

      這等氣焰囂張,實在讓她很不舒服。

      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錦衣衛實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快別說了,讓他們聽見,我們都得被抓進詔獄……」

      提及詔獄,所有人都害怕得將脖子一縮。

      沈芸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她是頭回親眼看見錦衣衛。

      果然傳言不假。

      她隨意問了個路人:「你可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

      路人小聲說:「應該是廢太子的事吧……」

      「廢太子?」沈芸:「你們說的是潯南王府那位啊?」

      「可不是嗎?正是那位。」路人嘆氣道:「說起那位也實在可憐,好好的儲君之位沒了,變成王爺,現在連王位也沒了,被貶為庶人,還被幽禁起來了。」

      沈芸:「聽起來是挺可憐的。那錦衣衛今晚是要去抓他嗎?」

      「我也是聽小道消息說,有人秘密在聯繫那位,陛下不放心,我猜怕是……」

      路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沈芸好奇,但路人已經走了。

      他留下句:「一朝天子一朝臣,唉。」

      沈芸找不到人問,乾脆回府去了。

      與此同時,錦衣衛已經到了潯南王府。

      許清凝將齊穆貶為庶人後,就一直將他關在王府,不准他進出。

      齊穆成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覺,整個人頹廢不堪,沒有丁點皇室的氣質了。

      他聽到門外傳來的快馬聲,倏地笑起來。

      這天終於要來了。

      錦衣衛踩著鹿皮靴子踢門而入,為首的人正是寧安。

      他坐在主位,慢條斯理地擦著繡春刀,眼神比刀光還要冷。

      「殿下,近來可好?」

      寧安雖然稱呼齊穆為殿下,但語氣可沒有半點尊敬。

      他才是上位者,齊穆只是階下囚。

      酒罈子滾落幾圈,齊穆踉踉蹌蹌站起來。

      他笑著看向眾人。

      「果然……果然還是要走到這一步了。」

      寧安把刀放下,「陛下念著故友舊情,一直留你的性命,可殿下實在不讓人省心啊。」

      齊穆嘲諷道:「我如今還能做什麼?」

      他只是安安分分地當他的廢物王爺了,許清凝還不肯放過他。

      她就是要殺了他!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寧安冷笑一聲:「殿下若是真的安分,就不該和外界有書信往來。」

      他把那幾封信甩到齊穆臉上。

      「殿下,你以為監視你的人都是混日子的嗎?」

      齊穆愣住了,他撿起灑落在地面的書信。

      這些都是他和柳辛的。

      可他們只是敘敘舊,也沒說什麼別的啊。

      「你們既然看了我的信,就知道我沒有反心。」

      寧安:「你有沒有反心不重要。只要你活著,你就能讓某些人蠢蠢欲動,所以你必須死。」

      齊穆的眼神瞬間變得絕望。

      他倒不是怕死,他就是不甘心,自己的人生何至於此?

      家仇國恨,還有她……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明明他從出生就是太子,是養尊處優的太子啊。

      他被寄予厚望,所有人都以他為中心,他還有兩情相悅青梅竹馬的姑娘。

      為什麼……

      是從哪一步開始走錯了?

      齊穆真的不甘心!

      寧安抬起手,示意侍衛把東西呈上來,「陛下和你好歹兄妹一場,讓你自己選擇死法,你選一個吧。」

      毒酒、匕首、白綾……

      呵,齊穆沒想到這些東西會用在他身上。

      「既然是必死無疑了,那我不用這些。」

      寧安半眯著眼眸審視齊穆,他問:「你想如何?」

      話音剛落,齊穆轉身推倒了燭台。

      地面全是濃烈的酒,沾了火之後迅速擴大燃燒範圍。

      熊熊烈火瞬間能吞噬半個王府。

      齊穆在火焰中笑道。

      「我啊,想多找幾個人陪葬。」

      寧安沒想到齊穆臨死來這一出。

      果然,齊家人血液里終歸是有些相同的地方,即便齊穆從前是人人歌頌的仁義太子。

      剩下的人說:「大人,我們快走吧!」

      寧安當然得走,只不過這場火嗆得他舊傷復發。

      他跑出王府後咳了很久,估計傷了肺腑。

      屬下問:「我們要救火嗎?」

      寧安擦了擦臉面的灰燼,看向潯南王府。

      火勢很大。

      齊穆在裡面沒有走出來,想必已經燒死了。

      寧安說:「等一下確認他的骨灰,回去復命。」

      ……

      齊穆死了。

      許清凝把這件事,寫信告訴給了蘇湄雪。

      其實蘇湄雪早就猜到了,他們二人的位置註定要互相殘殺。

      蘇湄雪收到消息的時候,在一個艷陽天。

      她來這個小漁村很久了。

      每日看村民們出海捕魚,乾脆自己也買了個小船。

      可是她到底沒什麼經驗,打了好幾天網,就抓了幾條小黃魚。

      阿九原本是個身手高強的死士,跟蘇湄雪時間久了,每日就做劈柴挑水的事,很久不曾打打殺殺了。

      但,他竟然開始喜歡上這樣的生活。

      「小姐,這幾條魚可以煲湯了,我拿去煮了。」

      蘇湄雪還想多曬一會太陽。

      「嗯,你先去吧。」

      這兒是蘇湄雪去過的最南方。

      這個地方的人自成小國,他們不受其他地方的文化薰陶,沒有男女之防,也不學那些三綱五常,能認得幾個字就很難得了。

      蘇湄雪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人好像都少了很多煩惱,每天只要想著填飽肚子就行了,沒有太多的欲望。

      她躺在船上沐浴陽光,一光著身子的小孩跑過來。

      「雪兒姐姐,我抓到了大螃蟹!」

      蘇湄雪坐起來看:「咦,還是花蟹呢!」

      小孩名叫狗蛋,「我厲害吧!」

      蘇湄雪摸摸他的腦袋,「狗蛋最厲害了。」

      狗蛋把螃蟹給了蘇湄雪:「送給姐姐了。」

      「謝謝。」蘇湄雪也給了狗蛋一袋海螺,「這是我挖到的螺,給你。」

      狗蛋接住了。

      「我娘要你們今晚去我家吃飯,雪兒姐姐,你來嗎?」

      蘇湄雪長得好看,很多人都喜歡她,還說要給她介紹親事,她便以阿九為藉口遮掩了,所以他們才不說親了,但還是經常要她去做客。

      「我和阿九今晚自己做飯,所以就不去了。」

      狗蛋有些難過:「那明天一定要來呀!我娘可喜歡你了。」

      狗蛋的娘是這兒土生土長的人,從來沒有走出去過。

      她很喜歡和蘇湄雪聊天。

      因為在蘇湄雪的口中,有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不只是她,村里人都喜歡聽蘇湄雪說話。

      溫溫柔柔的,還知道那麼多事,就像天下掉的仙女一樣。

      蘇湄雪答應了狗蛋,說明天會去。

      狗蛋才重新恢復笑臉,一路跑回家了。

      也就是這時候,蘇湄雪接到了京城的信。

      齊穆死了,是許清凝殺了他。

      蘇湄雪沒有否認,她得知消息的瞬間,心還是為齊穆而疼痛著。

      這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是少年時期差了一步的圓滿。

      她嘆息道:「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不知不覺,蘇湄雪在船上待了很久。

      太陽漸漸落去,天漸漸黑下來。

      風拂過臉頰,讓她覺得眼角冰冰涼涼的,有點冷。

      阿九喊了好幾遍,才讓蘇湄雪回過神。

      「小姐,飯做好了,來吃飯吧!」

      「快來吃飯了!」

      蘇湄雪把信扔進了大海,也把那些過去扔進了大海。

      她步步朝著阿九走過去,赤腳踩在綿軟的沙灘上,還能感覺到太陽的餘熱。

      阿九給蘇湄雪盛了魚湯:「不得不說,這海魚就是鮮美啊,你看這湯多香。」

      蘇湄雪聞了聞,「這是我們自己捉到的魚,當然香了。」

      阿九覺得挺有成就感,他以前哪知道捕魚呢,都是和蘇湄雪來這兒才學會的。

      他才知道,原來日子還可以這樣過,不用成心擔憂掉腦袋,也不用去追逐名利。

      沒有殺戮,只有寧靜。

      兩碗魚湯一雙人就足夠了。

      阿九笑著說:「也是哦,那你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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