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罵罵咧咧說了一大堆,到底還是恨謝貞不成器,可怎麼說都沒有用,只好氣呼呼地走掉了。
謝貞見小雅離開了,便回到房間裡,把門關上。
他們要和離了。
她又該回到謝家了。
謝貞坐在門後的地板上,偏頭去看旁邊的窗戶。
這扇窗戶不算小,可是能透進來的陽光實在太少了。
即便外面是烈陽高照的晴天,屬於謝貞的地方,也永遠都是黯淡無光的。
她就該蹲在這小小的角落裡,咀嚼著自己的傷痛。
不被任何人在意。
……
許清凝知道謝貞有孕後,也不好麻煩一個孕婦來照顧自己了。
「婉兒,你給我塗藥吧。」
她脫下外衣,趴在床上。
可是等指尖碰到的時候,她意識到這個人不是婉兒,回過頭看發現果然是蕭嶼。
「蕭將軍,你無聲無息地把我的宮女趕走了?」
蕭嶼可沒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名叫婉兒的小宮女,一看到他來了,就默默地溜走了,還忍不住發出莫名其妙的笑聲。
有點奇怪……
她像是特意給他們二人留下相處空間。
「你那小宮女自個走的,我沒趕。」
許清凝才不信。
她猜這位蕭大將軍肯定是利用強權,欺負了小宮女婉兒。
真是沒天理啊,就知道仗勢欺人,哼哼……
可蕭嶼既然來了,許清凝未免有些拘謹,她想坐起來把衣服穿上。
蕭嶼拍了下她的腰,口吻有點類似於命令。
「別起來,趴下。」
許清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照做了。
她原本還覺得涼颼颼的,被他這麼一弄,莫名有些燥得慌。
她把臉埋在枕頭裡面,陰陽怪氣地說。
「我怎敢勞煩蕭大將軍親自為我塗藥呢?」
蕭嶼:「你什麼事沒勞煩過我?吃飯要我喂,走路要我背,每次……沐浴都要我抱著你去洗,你如今倒是不好意思了?」
他這麼一說,許清凝想想也是。
她確實是越來越懶惰了。
「但你可以拒絕的。」
蕭嶼笑了笑,眼裡皆是寵溺。
「蕭將軍這輩子沒伺候過人,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儘量輕點,將藥膏點塗在她身上。
「會痛嗎?」
許清凝:「還好,已經沒那麼痛了。」
蕭嶼聽她這樣說,但指尖每次沾了藥膏落下的時候,她的身體都會產生應激,想必應該是疼的。
他說:「疤痕若消不了就留下吧,你要是覺得刺痛,那日後不塗了。」
反正她這些位置,只有他能看到,沒必要非得抹藥了。
許清凝才不想留疤呢。
她其實很愛美的,因為覺得亮黃色的衣服丑,所以從來不穿,就連龍袍都得改成別的顏色。
「繼續塗吧,我要漂漂亮亮的,我喜歡漂漂亮亮的。」
是啊,蕭嶼差點忘了,她這麼愛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會允許身體留下醜陋的疤痕呢?
她當初會喜歡上他,也是因為他的皮相吧。
想到這裡,蕭嶼有點出神,手中動作重了些,疼得許清凝齜牙咧嘴。
她喊了一句:「你輕點!」
許清凝就知道,蕭嶼來給她塗藥絕對沒安好心。
唉,要是謝貞來就好了,才不會把她弄疼。
蕭嶼收回了手,「後面好了,換個姿勢,你翻過來吧。」
這樣明晃晃的大白天,許清凝若是翻過來正對蕭嶼,還是有點難為情的,雖然說她臉皮已經夠厚了。
她提出:「我……不太想。」
蕭嶼:「你怕什麼呢?」
許清凝側過頭,用餘光打量著蕭嶼,她一直很好奇,他為什麼每次在這種情境下都顯得特別鎮定,眼神里不摻雜半點風月事。
對比之下,就顯得她似乎有點不夠鎮定了。
她聲音弱了下去,「你明明知道……」
蕭嶼當然知道許清凝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他乾脆直接將她翻了過來。
他按著她的肩膀。
「別想太多,塗藥而已。」
他的手指便和這藥膏一樣涼,滑過她出現紅疹的每個地方。
這樣明亮的視線,這樣近的距離。
許清凝可以在蕭嶼眼裡看見她自己的倒影。
她突然笑了起來。
蕭嶼停下了,「你笑什麼?」
許清凝:「別碰那裡了,有點癢。」
蕭嶼:「嗯?哪裡?」
許清凝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道:「你快點吧。」
「你可真是難伺候。」
蕭嶼從來沒有這麼耐心地給誰塗過藥,重一點不行,輕一點不行,身體又很敏感,又怕疼又怕癢。
要換成別人,他早就不管了。
偏偏她,他不能不管。
「手往上抬,那裡還沒塗到。」
「腰朝左側點。」
「別亂動……」
許清凝特別想轉移注意力,如果蕭嶼有那麼點曖昧的心思還好,可他正經到不行,面上半點情慾都沒有。
她在他手裡,和那隻藍瞳寵物貓沒什麼不同。
她問:「對了,我們的貓呢?」
「貓……」蕭嶼想了想,「在祖父那裡,他很喜歡圓圓,圓圓也很黏人。」
這貓說起來,還是許清凝打算送給蘇湄雪的呢,沒想到被蕭嶼給拐走了。
許清凝癟了癟嘴:「你不覺得,你現在對我,就像是對那隻貓嗎?」
蕭嶼倒沒意識到,寵物靠養久了,連帶著對她也下意識這般了。
「不是。」他加了句,「貓不會臉紅。」
許清凝有種很想鑽進被子裡的衝動,她現在臉紅難道不是因為他嗎?
「你光著身子躺在這裡,讓我給你來塗藥試試?我看你會不會!」
蕭嶼:「好啊,我現在就可以。」
他似笑非笑看向她,眼神里終於有了那麼幾分玩味……
他知道她在轉移話題,便故意盯著她的臉,看著這張臉變得越來越紅,就像是熟透了的小蝦米。
許清凝:「哼!你明明也在想,可你太虛偽了,你怎麼這麼能裝?」
她才不相信他是什麼清心寡欲的君子呢,可他真的太能裝了。
「混蛋!」
她罵了他一句。
蕭嶼當然不會被她白罵,他一手扯下外面的床簾,抬腳上去……
「喜歡罵我,那就多罵幾句吧,我伺候了你這麼久,總得連本帶利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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