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許清凝帶著紫蘭從密道出了皇宮。【,google搜尋】
她答應過紫蘭,回去看秦嬤嬤的。
許清凝雖然抄了長安王府,但只是將許竣和周夢趕出去了,其他的人可以留在裡面。
秦嬤嬤仍然住在王府,她病了很久,但是一直瞞著許清凝。
如果不是許清凝偶然看見了紫蘭的信件,她不會知道秦嬤嬤病了。
而在秦嬤嬤眼裡,許清凝還是從前的郡主。
她睜開眼睛,差點老淚縱橫,顫顫巍巍地伸手。
「郡主,你……怎麼回來了?」
許清凝對親娘沒有半點印象,她心裡的娘是這位嬤嬤,幾個月不見,秦嬤嬤老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對不起,我這個時候才來看你。」
「咳咳……」秦嬤嬤拉著許清凝的手,「沒關係的,郡主你忙你的,別擔心奴婢這個老婆子。」
許清凝看了看秦嬤嬤,又看了看紫蘭。
「大夫怎麼說的?」
紫蘭:「大夫說,嬤嬤是往年操勞成疾,這時候一併發作了。」
許清凝:「會有大礙嗎?」
紫蘭猶豫著不知該怎麼說,倒是秦嬤嬤自己開口了。
她用慈祥的眼神看著許清凝。
「郡主,人終有一死,奴婢的日子快到頭了,你別太替奴婢難過。」
許清凝現在很不願意聽到「死」這個字眼,可她不是神仙,無力阻止生命的流逝。
無論是秦嬤嬤,還是她自己。
許清凝一想到秦嬤嬤會死,就很是難過,她這輩子儘量不讓秦嬤嬤哭瞎眼睛了,為何她還是會生重病呢?
她趴在秦嬤嬤身上,哭得像個沒人要的小孩。
「嬤嬤,你可不可以不死?」
秦嬤嬤溫柔地摸了摸許清凝的頭髮,「郡主要看淡些,世上所有人都會有這一天,早與晚的區別。」
許清凝:「可是我希望你能陪我很久很久……」
秦嬤嬤:「奴婢也想陪郡主久一點、再久一點,可是我們都鬥不過天意的,傻孩子。」
「我要為你去找天下名醫,一定有辦法的!」
許清凝咬咬牙,將眼淚抹乾。
她離開後,把紫蘭留在了秦嬤嬤身邊照顧。
回去的路上,許清凝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蕭府,她沒走大門,而是從圍牆爬了過去。
那次,她從牆上摔跤,便對蕭嶼說,讓他把家裡圍牆推矮一點,誰知他還真的照做了?
今天,許清凝這牆翻得是輕輕鬆鬆。
蕭府裡面還亮著燈,似乎大家都沒睡。
許清凝踮著腳尖走進去,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原來是蕭老爺子又犯病了。
他每次犯病,要麼不認得人,要麼拿起拐杖一通亂打。
蕭嶼總不能打他親爺爺,只好站在那兒挨打了。
反正他皮糙肉厚,大不了就是在床上躺幾天。
蕭老爺子年紀雖然大,力氣倒也不小,他看著這不成樣的逆孫就生氣。
「你說說你,好端端的將軍不做,非得去當個反賊?」
「你讓我們蕭家的名聲往哪裡放?你讓我死後如何對得起先帝?」
「你……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嗎?」
他口中的先帝,是當年與自己一起打江山的好友,不是最近死了的這個。
蕭嶼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老爺子,這話你都說了三百遍了,要打就快點吧,打完了我還有事。」
他眼看天都黑了,怕她等不到自己睡不著。
蕭老爺子鬍子都揚起來了,他握住拐杖頭,高高舉起往蕭嶼後背打去。
「你真是氣死本侯爺了!」
然而,蕭嶼並沒有感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有層柔軟貼在他身上,帶著獨有的溫暖。
他轉過身一看,才知道是許清凝。
她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住了。
「唔……」
許清凝疼得五官都皺起來了,一口血從她嘴裡吐了出來,整個人也跟著軟綿綿地倒下去了,她還以為蕭老爺子動家法只是做做樣子,誰知他下手這麼狠啊!
好痛!
蕭嶼趕緊抱住了她,心急得口不擇言:「你是傻子嗎,為什麼要為我擋?」
許清凝對著他笑:「因為我想保護你啊。」
蕭老爺子也懵了,他知道做錯了事,呆呆地看著雙手,怎麼可以打自己的孫媳婦呢?
蕭府家訓,是不可以打女孩子的。
他趕緊拉著管家:「你快去找太醫來!」
「太醫……」許清凝疼得暈過去了也得爬起來說:「你去叫魏太醫吧。」
若是叫來了別的太醫,她怕很多事都兜不住了。
蕭嶼將許清凝抱回了自己房間,她傷處在背後,所以只能趴在床上。
他心疼得整個人都急了。
「老爺子腦袋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何非得撞上來呢?再說了,我皮糙肉厚,他打幾下就打了,要你逞什麼英雄?」
許清凝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袖,軟軟糯糯地說。
「可是我的將軍也會疼啊。」
蕭嶼愣住了,他自認為滿身盔甲無堅不摧,原來只要她的一句話,就會讓他防線破碎。
許清凝實在疼得受不住,還沒等來魏太醫,就暈過去了。
她沒有看見,他發紅的眼眶裡隨時都能掉出眼淚。
……
魏太醫是許清凝的人,所以他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他看著滿屋子焦急等待的人,老老實實,齊聚一堂。
這陣仗還真是不小。
蕭老爺子:「太醫啊,你快看看,我孫媳婦她怎麼樣了?」
魏太醫:「放心吧,是外傷,沒有生命危險。」
蕭老爺子安心了,他就怕把孫媳婦給打死了,到時候孫子就沒人要了,還得繼續在家氣他。
魏太醫心裡都是疑惑,比如許清凝為何大半夜出現在這裡?又比如蕭家到底和她什麼關係?
可他又不敢問,趕緊寫了藥方交出去。
「侯爺,這是藥方,有外敷和內服的,按時給她用下,就沒多大事了。」
魏太醫說完就打算走了。
蕭嶼覺得此人有點不對勁,為何許清凝要指定他來看病呢?
他抽出佩劍,攔在魏太醫脖子前面。
只要魏太醫往前走半步,脖子就會被割斷。
蕭嶼冷著眸光問:「我問你,她當真沒有多大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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