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將手放在火盆上方取暖,跳動的火焰灼熱醒目。【,google搜尋】
她的手鍊開始發燙。
這條手鍊,應該是楚瓊在她神志不清的時候,強行給她扣上的。
許清凝想盡各種方法,用剪子剪,用刀割……
可都沒能弄斷它。
也不知楚瓊是從哪裡找來的材質,如此堅硬。
他是真想一輩子困住她。
許清凝厭惡有關於楚瓊的一切,每次看到這條手鍊,都會忍不出內心作嘔。
火焰繼續竄高跳躍,有種瘋狂的念頭攀上心間,她竟不知不覺地將手腕給沉下去,竟想借烈火來熔斷它……
「公主在幹什麼?」
紫蘭趕緊將那盆火給端開,然後用沾了涼水的毛巾裹住她的手腕,幸好來得及時,還沒有燙傷。
許清凝:「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只是很想擺脫楚瓊,擺脫這場噩夢。
如果可以用肉體的疼痛來擺脫,她甘之如飴。
紫蘭是從小和許清凝長大的,她最近發現,許清凝經常做些匪夷所思的事,可她自己看起來又意識不到。
這些想法,紫蘭心裡沒敢確定,當然不會明說了,只是日後得好好看著她。
許清凝見紫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笑著說:「我真的沒什麼事。」
笑容還是那樣明媚動人。
「我就是很討厭這條手鍊,想把它弄斷而已。」
許清凝沒有傷害自己的癖好,反而還無比珍惜這條命,畢竟是好不容易活過來的。
雖然她這樣說,可紫蘭還是忐忑不安。
「等明日,奴婢去找幾個專門做首飾的工匠來,他們應該知道如何解開,公主千萬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許清凝點了點頭:「知道了。」
……
這時候,北涼已經下起了雪,因為地處極北,雪也是來得最早的。
楚瓊坐在門口,看著落下的飄雪,一層又一層,將大地原本的顏色都掩蓋完了。
只剩下白色。
看上去多麼純潔無瑕啊,一點黑暗和骯髒都沒有。
可他小時候最討厭雪天了。
因為每次一下雪,去學堂的路就變得更難走了,風要是再吹過來,那雪花就往他脖子裡鑽,貼著他的脊背,實在是冷得刺骨。
他裹著破爛狹小的棉襖,冒著厚重風雪,依舊還是最先到學堂的學子。
幾乎所有的先生,都誇他聰慧勤奮,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
他娘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她的那雙手啊,日日夜夜替別人洗衣服,都洗出瘡傷了,也得送他去學堂念書。
即便同齡夥伴摁著他的頭埋進雪裡時,他也只會起來撣乾淨身上的雪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無所謂的,他只要足夠努力,忍過當下,將來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要是沒有發生後來的事……
呵。
一聲冷笑自楚瓊唇角里溢出,帶出了些許白霧。
他望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當真是勾起了很多不美好的回憶。
也罷,他這一生,有什麼是美好的呢?
他永遠都是活在地獄裡的,所以他迫切地想拉一個人來陪著自己。
腦海里漸漸浮現出她的臉……
楚瓊拿出了那顆黑色的幽冥珠,平時冷冰冰的東西,今天卻有了些熱度。
當初,天言道人對他說,此珠用以陣法,能吸取別人的命氣,來換給自身。
他在靈廟擺了七七四十九日的血陣,的確是讓自己的雙腿能站立起來了,但還是不能恢復以往。
除此之外,這幽冥珠還有另外一個功效,能窺探時空妙秘。
天言道人說這功效大概率只是傳聞,未必屬實。
可楚瓊卻因為它做了一個夢。
他在夢中,看見許清凝成為了他的新娘,也看見了自己登基為帝。
最後,他甚至還看見她死在面前。
夢境就此中止。
他真的很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可是每次一想到這裡,頭就疼得厲害,幽冥珠也跟著發燙起來。
他只能將它收回去。
「書英!」
門外的書英聽到主子呼喚了,立刻走了過去,「公子,你怎麼了?」
楚瓊左手捏著眉心,問她:「北涼送過去的質子,到哪個地方了?」
書英:「應該明後兩日就能到京城了。」
楚瓊知道,一旦北涼的質子送過去,東齊那邊的公主就要嫁過來了。
「我猜得不錯,東齊那狗皇帝,竟連半分猶豫都沒有,就答應了赫連庸。」
「可惜他們都是蠢貨。」
他說著說著獰笑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是赫連庸求娶公主為王后,實際上等那位嘉懿公主一到,她只會成為楚瓊的禁臠。
他會和夢裡做的一樣,將她關起來。
楚瓊已經快等得不耐煩了,他迫不及待想與她重逢,她即便是死,也無法逃離他的手掌心。
「許清凝,你註定要陪我待在地獄的。」
……
「好冷好冷,阿嚏!」
婉兒好不容易將臉給洗乾淨了,雖然京城沒有下雪,可這冷風吹得人簡直是瑟瑟發抖。
她也不敢在屋子裡放太多火盆,以免被熏死,只好縮在被窩裡,將頭也埋進去。
好在每次天一黑,公主就不讓她們伺候了,還讓她們回自己房間,沒事不要瞎出來。
婉兒可以早點進被窩睡覺。
她覺得服侍公主實在太輕鬆了,不用熬夜,也不用早起,每日都能睡到自然醒。
然而婉兒並不知道,許清凝之所以讓她早睡晚起,是因為大晚上的,有個不速之客經常要來。
許清凝入睡前,喜歡坐在床頭看書,等看久了眼睛累了,說不定很快就能睡著。
今日看了一個時辰,卻沒有半點睡意,書上的文字反而越來越清晰。
她不禁偏頭看向窗戶。
窗戶紋絲不動。
那個人現在還沒來,莫不是上次罵了他,心裡有了怨氣?
許清凝癟癟嘴,他都把她綁起來了,她沒生氣,他倒是記仇了。
一個大男人,心眼這般小。
她將書塞到枕頭
不知何時,一隻冷冰冰的大手鑽進來,正好貼在她頸窩上。
她冷得縮起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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