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只帶了紫蘭進宮,因為秦嬤嬤說要一輩子守著秦聽雲,永遠都不會離開王府,只好作罷。
車轎行了很久,最終停在了一棟宮殿門口。
宮殿的名字叫做「臨華宮」。
臨華宮的位置較為偏遠,周圍人煙稀少,嗯,有點像冷宮。
許清凝今日是頭一回來,最大的感觸就是安靜。
她甚至可以聽到附近樹上的鳥叫聲。
紫蘭不由抱怨道:「皇上怎麼能給你安排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呢?」
許清凝:「偏僻點挺好的。」
紫蘭平日性格不爭不搶,都忍不住想為許清凝打抱不平。世人不知道事實,只當許清凝是皇帝新收的義女,可她們這些身邊人難道還不清楚嗎?
明明是皇帝做錯了事,他愧對許清凝母女,卻對她如此敷衍。
實在……是太無恥了!
若非這個人是皇帝,紫蘭早就破口大罵了。
「公主,你今天已經說了好幾遍『挺好』,可你真的滿意嗎?」
許清凝抬頭望著殿門口那塊牌匾,目光凜然。
她邁步走入宮殿裡,「放心吧,該是我的,我會拿回來,不該是我的,我也會搶過來。」
過來迎接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宮女。
婉兒:「公主殿下,你終於到了,奴婢已經把宮殿打掃乾淨了。」
皇后覺得許清凝身邊的人太少,就將婉兒指了過去。
許清凝記得這個小宮女,從前在皇后身邊學規矩,就是婉兒服侍,她們也算認識的。
婉兒年紀小,還只有十二歲,肉嘟嘟的臉蛋十分可愛,心思單純,性格也很活潑。
她高高興興地站在許清凝身邊。
「公主殿下,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
許清凝沿著牆壁走了一圈,邊走邊觀察著殿內。
這臨華宮外面看起來有些簡陋,裡面的陳設倒也還好,至少桌椅床榻都是完整的,壁柜上還擺放了幾個瓷瓶。
不過,比之齊嫣的居所那可是相差甚遠。
皇帝喜歡鄭貴妃,所以寵愛齊嫣。
許清凝算什麼呢?
皇帝不喜歡秦聽雲,只是酒後將她當作了鄭貴妃的替身。
他根本不想要許清凝這個女兒,對她自然也不會上心。
他們之間,除了血脈聯繫,什麼都沒有。
許清凝坐在窗邊的矮榻上,仔細思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時間有些頭疼。
婉兒見狀,便道:「公主殿下,你一路舟車勞頓肯定餓了吧,奴婢去御膳房給你拿點心來吃。」
她說完就蹦蹦跳跳地走出去了。
紫蘭見那小丫頭走遠了,才對許清凝道。
「三日後,冊封公主的典禮會在太極殿舉行,你這幾天多休息會兒吧。」
許清凝完全沒有身為公主的喜悅之情,她越想越不對勁。
「紫蘭,你覺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
「什麼?」
「許竣只是對皇帝說了一番話,皇帝還真信了,竟一點都不懷疑嗎?」
普通人家中若是出了這種事,定會去查探清楚,許清凝至今都還不太相信,皇帝卻如此容易相信,莫不是有詐?
紫蘭聽出了許清凝的意思,「皇上沒有調查就相信你是他的女兒,你懷疑他對你有所圖謀?」
許清凝:「嗯。」
但她想不出來,皇帝要圖謀什麼?或者說,她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
如此一想,紫蘭變得憂心忡忡。
「這可怎麼辦啊,人都已經在宮裡了,皇上要對你做什麼,豈不是易如反掌?」
許清凝眉眼被隱匿的戾氣陡然浮現,「所以我要先下手為強啊。」
她猜不准皇帝想幹什麼,那就按照她的節奏來。
這段時間,許清凝會偽裝成一個公主該有的樣子。
等皇帝放下防備,就是要他命的時候!
血緣算什麼,生父又算什麼,該死的人,一個也不能逃過!
……
婉兒很快就回來了,她不知道許清凝喜歡吃什麼,每一樣都拿了些。
「公主殿下,內務府派了兩個小太監,他們在外面等你召見,你要見見嗎?」
許清凝打起精神:「嗯,讓他們進來吧。」
這兩個小太監,一個高高瘦瘦,一個矮矮胖胖,站在一塊兒對比很是明顯,像是兩個處於極端的人。
高的這個叫富貴,矮的這個叫吉祥,名字都是簡單不錯的寓意。
他們跪在許清凝面前,一同叩拜行禮:「奴才給公主殿下請安。」
許清凝不必猜就知道,內務府把他們兩個派到這兒來,肯定不是隨便挑選的。
這二人很有可能是皇帝或者別人的眼線。
她不急著叫他們起來,而是讓他們在地上跪了會兒,當作是下馬威。
「富貴、吉祥,你們既然到了這裡來,我就是你們的主子,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們若是效忠於我,我能許給你們的,會比任何人給你們的都要多。」
許清凝不在乎這二人以前的主子是誰,畢竟,後宮裡的人大多是靠利益來維繫的,無非是金錢權勢。
她若是能給他們更多的利益,他們自然會臣服她。
許清凝話鋒驟轉,「可你們若是存了害我之心,以為能將我拉下去,我也會讓你們體驗什麼是人間地獄。」
她的眼神很冷,冷到讓人不禁後背發寒。
富貴和吉祥在宮裡待了好幾年,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知到如此冷冽的壓迫感。
他們忙俯首叩拜。
「奴才謹遵公主殿下教誨。」
許清凝隨手端了杯茶,打開茶蓋晃了晃,隨即又放下了。
這樣劣質的東西竟然是給公主的,她很不高興、
「茶有點霉味,我若是不做點什麼,定是會讓這宮裡所有人覺得我軟弱可欺了。」
許清凝眸光一轉,看向前面跪著的人。
「富貴,你腿長跑得快,去皇后的未央宮吱一聲,就說我要見她。」
富貴有些茫然,按照規矩,也是公主去皇后宮裡請安,可許清凝的意思,似乎是讓皇后主動來見她?
他心想,這養在宮外多年的小姑娘,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吧。
許清凝猜出了他的心思,說:「你就帶兩個字給皇后,她會來的。」
「什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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