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在鬼面城也算是個佼佼者,進城之前,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稱他三爺。
「三爺,你看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攀上了副城主,就敢在你面前狂妄,你可一定要給他點教訓啊!」
「就是就是,不好好揍他一頓,他怕是把自己當未來城主了!」
許清凝不知何時惹了這些仇恨,她只是當了副城主的小跟班,就讓這群人嫉妒了嗎?
男人啊,真是容易嫉妒,心眼小。
三爺轉了轉手腕,顯然是要動手的架勢。
「這裡拳頭說話,我們來比一場。」
他雖然是向許清凝發出比試的邀請,但口吻根本不容拒絕。
許清凝接受了,要被揍,她不接受,也要被揍。
他們兩個站在一塊,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三爺人高馬大,兩臂青紋,稍一用力,肌肉線條就暴起,估計一拳就可以打死一頭牛。
而許清凝瘦弱矮小,在這群男人中,看起來是還未發育的孩子。
眾人都等著看許清凝被活活打死。
她若是退縮,更顯得自己害怕了。
所以不能退。
許清凝問道:「你要怎麼比?」
「還真敢應戰啊。」三爺冷笑了聲,「我們去武場,十八般兵器,我讓你挑選。」
許清凝:「去就去。」
她今日若是不能贏,就會有更多找茬的人,倒不如想個辦法將他打趴下。
可是在所有人、包括許清凝自己看來,她根本不是三爺的對手。
他捏死她簡直輕而易舉。
許清凝在武場走了一圈,絕對力量壓制下,她選什麼兵器,結果都是一樣的,便隨意挑了根九節鐵鞭,之所以挑鞭子呢,是因為它比較輕便,別的都拿不起。
很快,身後眾人發出狂笑。
「哈哈哈,這不是送上門來找虐嗎?」
「我勸你還是挑點強悍的武器吧,否則怕是要被三爺打成肉泥了。」
「我猜這小廢物肯定是拿不動別的……」
正午的陽光暴曬直下,許清凝還沒怎麼動,就出了滿頭大汗。
周圍的人等得急了,巴不得快點開始快點結束。
三爺語氣很是自負,他張開雙手,「對付你,我赤手空拳就行。」
許清凝試著甩了甩這條鞭子,「行,輸了別怪我勝之不武。」
她的話直接激怒了三爺。
這人揮起拳頭就朝許清凝頭顱砸過來,沒給她活命的機會。
許清凝不會武功,但她重生後一直在鍛鍊身體,即便看起來瘦瘦小小,還是蠻機靈的。
她自腰間掏出半包毒粉,照著三爺臉上灑過去。
為什麼是半包呢?
因為上次給副城主做的鯽魚湯,她用了一半,可惜最後被倒掉了。
三爺似乎沒想到此人會使陰招,眼睛被毒得發疼,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不知許清凝在哪裡。
許清凝趁機對著他胯下重重一腳踢過去。
俗話說得好,但凡有點道德的人,打人不打臉,踢人不踢垮。
可許清凝偏偏不講道德。
她這一腳下去,引發了三爺的慘叫聲。
既然是生死決鬥,許清凝不會給三爺喘息的機會,她立刻繞到後面,將九節鞭纏繞在他脖子上,借自身重量往下跳、拖拽。
圍觀群眾目瞪口呆,似乎還沒看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見三爺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了。
他們滿臉都是疑問號:???
蕭嶼早就聞聲趕來了,但他看到這一幕,反而默默地站在人群後面。
這一出決鬥,原本必贏的三爺,被死死壓制住。
所謂兵不厭詐,驕者必敗。
許清凝做任何事情都不講武德,擅長用那些歪門邪道去取勝。
可贏了就是贏了,誰還能小瞧她呢?
蕭嶼面具下的臉已浮現了笑意,有些微妙的驕傲。
他對許清凝從來不是一見鍾情,而是一次一次反覆為她著迷。
這樣的人,無論站在何處,無論如何相貌,都註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許清凝想要速戰速決,她趁著用鐵鞭鎖住三爺的時候,悄悄抽出一把小刀對準他。
就在她即將刺進去之際,耳畔又響起那曲古怪的琴聲。
琴聲鑽進她的五臟六腑,喚醒體內沉睡的蠱蟲。
整個人懵了。
她失去了意識,手上也漸漸沒了力氣。
九節鞭和小刀同時落下。
許清凝呆滯地站在原地。
三爺喘過氣來了,他轉過身,兇猛的拳風朝她砸下去。
「你去死!」
面對致命的危險,許清凝沒有反抗,也沒有躲避,因為她沒有得到「主人」的指令。
這一拳下去,可以將她砸得腦漿飛濺。
可是她為何也感知不到痛楚呢?
原來是有個人擋在她身前,抓住了三爺的手,還將他一掌打飛出去了。
所有人跪在地上叩首,「還請副城主饒命。」
只有許清凝是站著的,也不知是因為陽光太曬,還是方才使勁過大,導致她有些發虛,直挺挺地朝著他倒下。
頭,撞得有點疼。
蕭嶼將她攔腰抱起來,從各位跪著的鬼眾中走出去,沒人看得見他的臉,卻都感覺到了他的殺氣。
他掰開她的手,裡面被鐵鞭磨出了血痕。
「怎麼就非得逞強呢?」
……
楚瓊停下彈琴,看向書英。
「打聽清楚了嗎?她在做什麼?」
書英將看見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楚瓊。
楚瓊微微眯了眯眸子,「看來,我又釣出了一條魚啊。」
他還以為只有許清凝和沈雁書混進來了,現在看來,那位副城主也是故人。
書英:「公子覺得他會是誰?」
「還能是誰?」楚瓊神色冷漠,「無非就是我的老仇家蕭大將軍了。」
他與蕭嶼的仇恨,可以從五六年前說起來了。
當時,楚瓊初入朝為官,他在朝堂沒有根基,也沒有家族作以支撐,只能牢牢攀附皇帝。
皇帝對蕭家心存忌憚,楚瓊為了討他歡心,領了監軍之職遠赴前線。
是他暗中將情報泄露給了敵方,順便吞了那筆軍餉,導致蕭家軍十萬將士戰死,蕭嶼的父母也死在了那場戰役。
他回京後,還將戰役失敗的原因盡數歸於蕭家,建議要讓蕭家剩下的人以死贖罪。
可所有人都覺得蕭家滿門忠烈,應該留下蕭嶼這唯一的血脈,甚至給了蕭嶼將功贖罪的機會。
一步之差,步步皆是錯。
楚瓊冷聲道:「故人既然來了,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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