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但鬼面城反而更加熱鬧了。
蕭嶼慢慢靠近了城主所在的房間。
他站在窗外,透過縫隙往裡看。
房間裡還亮著燈,城主還未入睡,正興致勃勃地擺弄著牆上掛著的兵器。
蕭嶼的手暗暗握住腰間軟劍,伺機而動。
蕭嶼混進鬼面城有幾日了,原本不想做這種無聊的事,可他發現殺了這個城主,頂替他的位置,似乎還挺有趣的。
尤其是讓他得知那人也混進來之後,就更有趣了。
就在蕭嶼打算動手的時候,城主問了句:「誰在外面?」
他隨手抓起兩隻大鐵錘走了出來。
「奇怪了,怎麼沒了?明明看到了影子……」
蕭嶼坐在屋頂上,冷眼打量這位城主,見他腰間始終掛著一支笛子。
鬼面城喜歡養毒蠍子,一旦他吹響那支笛,就能將毒蠍子引過來。
毒蠍子一旦發瘋,甚至會咬自己的主人,別說旁人了。
看來,得另找個合適的機會解決他。
蕭嶼悄悄從房頂下去,混入夜色中。
……
與此同時,許清凝也從沈雁書的房間裡出來了。
她現在頂著這張面具,還算是安全,可以去查探一下蘇湄雪的位置。
剛才說到的那位戴斗篷的白衣男子,也不知道是誰,她心裡有種直覺,也許蘇湄雪的下落就和他有關。
正想著呢,迎面撞到了一棟牆。
哦不,是一個人。
她看過去,見是一個同樣戴著黑色鬼面具的人。
這個人是從城主所在的方向走過來,因道路兩邊太黑,也沒注意到來者。
兩個人就這樣撞上了。
許清凝慶幸自己戴了面具,反正是同類又是同級,他總不可能想殺了她搶面具吧。
這麼一想,最低級的面具也有好處。
許清凝剛才撞到他胸膛處,怪硬的,可疼死她了,她揉了揉腦袋,誰大半夜的不睡覺到處亂逛?
正想開口罵,忽然注意到他抽出了劍。
不就撞了下,這人該不會是想殺了她吧?
許清凝心想自己可真倒霉,遇到上級被使喚也就罷了,遇到同級還有生命危險。
她急中生智,撿了顆石頭往附近一隊鬼眾頭上砸去。
「砰!」
正好砸中了一個戴黃色鬼面具的,黃色地位僅次於紅色,也就是副城主,全城只有兩個。
副城主偏頭往許清凝這邊看過來,露出了兇狠獠牙。
許清凝用手指向對面,表示自己很無辜。
這一招就是栽贓嫁禍。
蕭嶼厭惡與任何人的身體接觸,沒想到走個夜路真能撞見鬼,還恰好撞到了他懷裡,這不是送上門來找死的嗎?
他本來想一劍割了她,可沒想到這小鬼如此詭計多端,竟然來了一招禍水東引?
真是倒大霉了!
那位戴著黃面具的副城主,對著蕭嶼吼道。
「你一個最低級的小鬼,也敢暗算我?立刻給我滾過來!」
能混上副城主位置,身手自是不凡,何況他身邊還跟著好幾個小嘍囉。
但蕭嶼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既然一時半會殺不了城主,不如先殺了這個副城主如何?
蕭嶼提著劍,朝副城主一行人走過去,手中寒光乍現。
許清凝雙手叉腰,對著他吐了下舌頭:小笨蛋,你們自己打去吧,我反正溜走了!
等她混進鬼眾中,那麼多人穿戴相同,誰又分得清是誰?
蕭嶼打鬥之際,看見那人走遠了,很快消失於黑夜中,沒有半點影子。
怎麼讓最該死的人給溜了呢?
他皺了皺眉頭,目光銳利,顯然有些不悅。
可眼下分不開身,只能速戰速決。
副城主似乎沒料到,一個戴著黑面具的小鬼也有這麼好的身手?
他不得不認真起來。
可也不過十招之內,對方的劍就刺穿了他的喉嚨。
粘稠的血漿順著劍流下去……
夜風鋒利,蕭嶼手中的劍更鋒利。
他摘下這副城主臉上的面具,隨意看了看剩下的幾個小嘍囉。
蕭嶼仔細擦去面具上沾著的血,無聲卻更讓人害怕,那些小嘍囉瞬間放下武器跪地。
鬼面城的規矩一向野蠻,不講綱常倫理。
誰能力強誰就能上位。
「今日起,我就是副城主了。」
小嘍囉們跪地磕頭,「小的參見副城主!」
蕭嶼朝著許清凝剛逃走的方向看去,等再次相遇,一定要狠狠扒了那人的皮!
……
許清凝走了很遠才停下來,她拍了拍小胸脯,長鬆了口氣。
那個小鬼和副城主對上,應該會死得很慘吧,她不得不讚嘆一句,自己可真機智啊!
她不知走到了何處,只見前面有個院落,門口掛了兩盞紅燈籠。
這讓她不禁想到了靈仙鎮的宅子,裝潢風格有點相似啊。
蘇湄雪該不會就被關在裡面吧?
許清凝眯了眯眸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院子裡空蕩蕩的,除了風偶然吹來,將那兩個紅燈籠吹得四處搖晃,就沒有別的動靜了。
許清凝推門進去。
房間裡掛了很多輕飄飄的白色紗幔,給她一種布置靈堂的錯覺。
但周圍都很乾淨,沒有灰塵,也沒有蜘蛛結網,說明是有人居住在此地。
忽然來了陣狂風,將屋子裡的屏風桌椅都吹倒了。
許清凝看到有個女子躺在後面。
可不就是蘇湄雪嗎?
許清凝拍了拍她的臉,「雪兒,你快醒醒。」
好在蘇湄雪很快醒了過來,她知道是許清凝後,立馬搖了搖頭,想讓許清凝快走。
可是她被點了啞穴,暫時發不出聲音。
許清凝趕緊將蘇湄雪扶起來,有一隻小蟲爬到了她衣袖裡,冰冰涼涼的,很快就沒有蹤跡。
「我先送你出去。」
許清凝也沒太在意,她拉著蘇湄雪往那條山間小路走。
蘇湄雪不知該如何比劃,她被餓了一天,本就沒什麼精力了,根本拉不住許清凝。
此刻,許清凝只想將蘇湄雪給救出去。
「你放心,我們可以逃出去的。」
就在逃跑的過程中,許清凝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流竄,緊接著,她腦海中響起一陣琴音。
那琴音入耳,像是在攪動她的五臟六腑,很是難受。
她不得不蹲下來,用手捂住雙耳,還可是沒有阻止那奇怪的琴聲。
不僅是身體難受,連她的精神也逐漸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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