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池一身白色棉麻襯衫,卡其色休閑褲,腳上踩著雙棉麻拖,長身玉立的站在樓梯上看著她。
一雙腿筆直修長,衣袖撩到手肘處,雙手撐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站著。
漆黑深邃的眸光隱匿在睫毛之下,薄唇習慣性的輕抿著,俊臉上的神色有些冷。
這還是雲曦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清貴又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若有似無的透露出的疏離感讓她覺得來時一路的理直氣壯,全都蔫了。
明明是他沒有告訴她所有的內幕,是他隱瞞了最重要的信息,可此刻,她卻一丁點都惱不起來。
樓梯上的男人半眯著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樓下的人兒,清俊的臉上再度恢復了一貫的疏懶和淡然,「寶貝這大中午的趕過來找我,我這正準備午休,要來一起陪睡嗎?」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會兒和平常一樣調戲她,她突然喉嚨里被什麼梗了一下,有些難受。
「我……打擾你休息了?」
他還從來沒這麼騙過她,讓她一度以為他要麼是心虛,要麼是真在休息。
「沒有,來得正好,陪我睡一覺。」
「我有正事要找你……」雲曦晃了晃手裡的文件夾,也不跟他拐彎抹角。
「我今天見了長公子,聽說了一些事,一些……你瞞著我沒有說的事。」
即便聽到這話,慕非池的臉色也沒有多大變化,似乎早就料到了,對於她的質疑,他還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處事不驚和淡然。
「嗯哼,那你現在是來找我算賬呢,還是跟我對質的?」
「都不是。」雲曦輕搖了搖頭,她哪裡有質問的資格?
「如果一切都如同長公子說的那樣,那我要調整我的計劃,不能給你拖後腿啊!」
「寶貝,我可沒答應讓你摻和進來。」
「為什麼?」她不解的仰起頭,心裡一陣黯然失落。
讓她難過的不是他沒告訴她事實,讓她瞎忙活,而是他自始至終都把她排除在他的計劃之外,讓她覺得她在他的世界里就是一個外人!
「你是覺得我沒有資格參與,還是覺得我太過弱小,沒有能力和你一起面對?」
她仰著頭,他站在高處,可以清晰的把她臉上所有的神情都收入眼底,許是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悲傷戳到了他的心坎,竟讓他開始狠不下心來了。
站直身,他深吸了口氣,轉身從樓上下來,腦海里的理智和昏君的念頭互相拉鋸。
他想寵著她,慣著她,甚至是庇護她。
可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成,還是把她卷進了京都這潭深水裡來。
他看得出來她要顛覆京都平衡的決心,也知道她做好了面對打擊和壓力的心理準備。
可這潭水比她想象得要跟深不可測,也更詭譎可怕,他正是因為比她看得遠,所以才更擔心,更不希望她牽扯進來。
如今的局面,已經不由他們掌控,到了現在,他唯一想著的,還是希望她平安喜樂。
「如果你覺得我沒有能力,從一開始就把我排除在外,那麼這件事我就不能再繼續摻和,否則只會給你拖後腿。可縱觀局勢,你覺得我還能脫身嗎?」
「不是把你排除在外,而是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更殘酷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