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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軍圍城,大宋皇帝女兒身 - 第282章 啊,賢婿!【兩章合一】字體大小: A+
     
      入了宣德門,完顏宗望本想藉故離開,蹓躂去明仁宮、去御書房、甚至去艮岳也行。

      趙福金的行動軌跡,昨日早在完顏亶那裡打聽清楚了。

      要麼在明仁宮躺平,要麼在御書房勤政,要麼在艮岳遛狗……

      至於會不會被宮裡巡邏的禁軍直接拿下,完顏宗望倒是沒考慮那麼多,畢竟大宋宮裡的規矩和會寧府宮裡的規矩,完全不同。

      金國皇帝完顏晟,才學著遼宋搞宮內禁制沒多久。

      可是架不住張浚熱情:「二太子這邊走,這邊走,太上皇今日心情不錯,你們故人之間可以好好聊聊,這些日子在開封,有什麼需要下官效勞的地方,二太子儘管開口便是。」

      連拉帶拽,完顏宗望被帶到了龍德宮內。

      還未入殿,張浚突然一拍腦門:「哎呦,只顧著給二太子帶路,忘了官家還交代了別的事。」

      說罷,張浚指了指緊閉的殿門:「太上皇禪位後,就住在龍德殿內,二太子自行上去便可,下官先去忙別的事,等忙完了再去驛站拜謁二太子。」

      完顏宗望一喜,連忙躬身:「張太尉自管去忙。」

      本想著等張浚前腳走,自己後腳就溜出龍德宮,繼續自己的偶遇計劃,可未曾想還沒來得及,御階上的殿門便打開了。

      一個哭喪著臉的男人倚在門扉,滿目哀傷地眺望遠方。

      完顏宗望一愣:「道君皇帝這麼年輕的嗎?」

      自宋金海上之盟起,金國朝廷與道君皇帝也算是打過無數次交道,可那也僅僅是書信往來,雙方都未曾見過彼此真容,所以完顏宗望才有此一愣。

      剛剛納彩之禮時,龍德宮確實熱鬧。

      可現在,偌大個龍德宮就只有兩個男人上下對視。

      偪王突然眼睛一亮,朝著御階下的完顏宗望開口問道:「高家人?」

      完顏宗望聞言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是對自己說話,本想著自報身份,可是還未開口,就見上方之人招手道:「來來來,你上來,本王有事要你辦。」

      本王?

      完顏宗望這才確定,此人並非道君皇帝。

      「愣著幹嘛?上來呀!」

      完顏宗望「哦」了一聲,抬腳走上了御階。

      剛到正殿門口,還沒來得及施禮,就被偪王一把拽進了殿內,隨後偪王探出腦袋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迅速地掩上殿門。

      龍德宮偏殿隆起的屋檐後,兩個皇城司暗探的腦袋探了出來:「剛剛進去的是誰?」

      「高家的家丁?」

      「不像!」

      「那你說是誰?」

      「emmm……高家家丁。」

      「好,記下,靖康二年四月二十九高府家丁入龍德殿。」

      一個暗探掏出小冊子,迅速記上:「要不要聽聽他們說什麼?」

      「廢話,走!」

      說罷,兩人又縮回了腦袋。

      龍德殿內,道君皇帝正在翻箱倒櫃,把自己僅存的藏物一件件地擺在條案上:「這幅《瑞鶴圖》,是朕政和二年元夕次夕所做,應該能換不少銀子。」

      道君皇帝自顧自地嘀咕,根本沒發現殿內多了一個人。

      「還有這副《芙蓉錦雞圖》,字帖也有一些,《欲借風霜二詩帖》、《夏日詩帖》,還有《臘梅山禽軸》……足足二十六副,這些能換十萬貫吧?」

      「爹,我找了個家丁來,讓他把這些東西帶出去,問問價?」偪王湊了上去問道。

      道君皇帝這才停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完顏宗望,只覺此人怎麼看也不像個家丁:「你是哪個府上的?」

      完顏宗望咽了咽唾沫,躬身道:「高家。」

      「高家?」道君皇帝臉一黑,扭頭盯著偪王:「你腦子呢?」

      說罷,道君皇帝一把將偪王拉到了一旁,恨鐵不成鋼地小聲罵道:「你是嫌朕不夠丟人?給女兒湊嫁妝要變賣物件?」

      偪王委屈巴巴:「爹,如今這境況,還能到哪去找人,您這會就別顧忌顏面了,當年蘇太師嫁女,不也變賣家產湊嫁妝嘛。」

      「那也不行!朕什麼身份,他蘇轍什麼身份,能相提並論?」道君皇帝不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爹爹您說怎麼辦?」偪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累了!

      道君皇帝嘆道:「行,就算這些物件可以賣個十萬貫,還有八萬貫呢?朱璉那邊,你也得找人去說說,朕記得當年她的嫁妝可不少啊,湊個八萬貫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偪王倒是不介意當個扶妹魔,只是眼下,出不得這龍德宮啊。

      「爹,為何不找妹妹要一些?」偪王嘀咕道。

      「福金?福金將來不用嫁人嗎?」

      「害,爹爹,妹妹是大宋官家,怎能嫁人?那都是納贅啊。」

      「納贅,那豈非更貴,尤其是……」道君皇帝頓了頓,悄聲說道:「上次高寵來,你記得不記得高寵說過一句話?」

      偪王好奇地看著道君皇帝:「說甚?」

      「說……福金與完顏宗望……」

      「什麼?妹妹跟完顏宗望?」偪王一時沒忍住,聲音拔高了許多。

      杵在一旁看這對父子嘀咕的完顏宗望突然一顫,忍不住問道:「官家和完顏宗望怎麼了?」

      偪王一愣,看向完顏宗望,心裡嘀咕:「連高府的一個家丁都知道了?那看來是真的了。」

      旋即,偪王又同情地看向道君皇帝:「爹,妹妹要是真納了完顏宗望,那可就是納了整個大金啊,您作為太上皇,又作為父尊,到時您光賣這些字畫怕是遠遠不夠啊。」

      道君皇帝掩面而泣:「厚嫁之風,甚惡!」

      「大金不興這些,只要兩人情投意合,沒有這些禮數。」完顏宗望那張臉,黑里透著紅,竟有些嬌滴滴之態。

      「閉嘴!你懂個屁!」父子二人異口同聲。

      完顏宗望大步上前,躬身行禮:「道君皇帝萬安,在下正是完顏宗望!」

      龍德殿內,突然安靜下來。

      道君皇帝和偪王目瞪口呆盯著完顏宗望看了許久:「你是完顏宗望?你可莫要胡說!」

      完顏宗望看著條案上擺賣的字畫,呵呵笑道:「我並非風雅之人,但既然道君皇帝憂慮錢財之事,這些字畫,我二十萬貫收了。」

      道君皇帝又驚又喜,失聲喊道:「啊,賢婿!」

      龍德殿屋檐上,一個暗探又掏出小冊子,急書道:「靖康二年四月二十九,道君皇帝在龍德殿稱完顏宗望『啊,賢婿!』」

      另一個暗探蹙眉沉思片刻,一巴掌拍在了書寫之人的後腦勺上:「還記個屁,快報司公!」

      ……

      ……

      剛剛還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間陰雲密布,夏雷滾滾。

      這春夏相交的天氣,就如同稚童的臉,說變就變。

      趙福金看著御書房外陰沉的天色發愣,心想過幾日高寵大婚之時,這天可莫要說變就變,把觀禮之人都淋成落湯雞。

      御書房一側,李邦彥正在伏案狂書,沒過多久,便放下手中筆,捏起紙張來吹乾墨跡,走到了趙福金身側:「官家,按您的意思都列好了,臣念與官家聽?」

      趙福金嗯了一聲後,李邦彥念道:「大理王段正嚴之女段語嫣入開封后,由江寧知府趙明誠之妻李清照陪同,賞開封八景,品十二正店美酒,打馬八圈,勾欄聽曲,同游詩會。」

      「善!」趙福金頷首,又笑問道:「你可知此女為何叫段語嫣?」

      李邦彥一愣,心想官家這就有點過分了。

      知道遼國諸事,那是宋遼交好百年,來往甚密。

      知道大金諸事,那是知己知彼,以求百戰不殆。

      可大理這種小地方的辛秘之事,為什麼也知道?

      趙福金一本正經地說道:「大理王段正嚴他爹,叫段正淳,風流多情,留種無數,段正嚴隨他爹,年少時化名段譽,來中原遊歷,認識了個姑娘,叫王語嫣……」

      「求而不得?」李邦彥覺得,這就合理了。

      「誰說人家求而不得?舔了許久,舔到手了!」趙福金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朕最煩這種舔狗,也不知怎麼就能火了?」

      「啊?」李邦彥心想,一會完事,一定要去翻一翻大理王的記錄,他怎麼不記得大理王有個王妃叫王語嫣的,再說了,這女兒能跟媽媽同名嗎?不沖?

      見趙福金不再科普,李邦彥又念道:「西夏太子李仁愛,由禮部尚書唐恪陪同,金國宗室完顏宗憲,由臣陪同,流程是……」

      還未來得及繼續往下念,就被內侍官打斷:「官家,皇城司司公郭京求見,說龍德宮那邊有急事。」

      「龍德宮?」趙福金秀眉一蹙,心想自己這個爹,又搞出什麼么蛾子了?

      「宣!」

      片刻後,郭京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官家,完顏宗望去了龍德宮,正在龍德殿與太上皇歡飲。」

      趙福金不解:「他怎麼會去龍德宮?不對,他怎麼能隨意入宮?這皇宮禁制是擺設嗎?」

      見趙福金嗔怒,郭京大氣都不敢出。

      雖說皇城司不負責皇宮禁制,但是好歹也算個安保部門,要真是問責,也脫不了干係。

      李邦彥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快感,心想張浚這回麻煩大了,於是貼心地給了個背刺:「官家,是張浚張太尉帶二太子入宮的。」

      ……

      ……

      龍德殿內,焚香裊裊,茶香四溢。

      偪王在一旁碾茶,道君皇帝則親自煮水烹茶,完顏宗望則在道君皇帝的指導下,用茶刷清理著茶台茶沫,三人圍爐而坐,其樂融融。

      「朕是萬萬沒想到,能與二太子同坐飲茶啊。」道君皇帝嘆道。

      偪王在一旁插話:「爹爹還叫他什麼二太子,見外!」

      道君皇帝面色一怔,隨後訕笑道:「對對對,賢婿,應該稱一聲賢婿才是。」

      完顏宗望連連擺手:「當不得,當不得……道君皇帝與偪王殿下還是莫要取笑了。」

      「怎就當不得?二太子這是瞧不上我那妹妹?」偪王故意使壞。

      完顏宗望趕緊解釋:「大宋官家有傾國傾城之姿容,又有平定天下之韜略,智慧與美貌並存,仁心與殺伐共舞,此等奇女子,我完顏宗望只敢仰望,不敢褻瀆。再說……再說……」

      完顏宗望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哀嘆一聲:「若當年不是先滅遼國,而是先滅了宋,我便不會成親……」

      道君皇帝:……

      偪王:……

      這對父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心想這完顏宗望是傻還是憨,怎能說出這等話來?

      見兩人不應,完顏宗望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起身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哎呀媽呀,這一激動就說禿嚕嘴了。」

      道君皇帝抬抬手,示意完顏宗望落座:「懂,都懂,賢婿是想說自己有過婚配,配不上我家福金?」

      果然,懂男人的只有男人。

      完顏宗望苦笑道:「對,我想說的正是這個意思。」

      「害,這不叫個事啊。」偪王把碾好的茶葉盛出來放在道君皇帝身側,趴在茶案上,身子朝著完顏宗望微微前傾:「你想,我家妹妹,那是大宋官家,官家就得有後宮,後宮裡將來也不可能只有你二太子一個對吧,你倆這就算是打平了。」

      完顏宗望一愣,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偪王那張有些圓潤,看起來賤兮兮的臉,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

      這說的是人話?

      道君皇帝也覺得自己這個憨兒不講人言,在桌下踹了偪王一腳,示意他趕緊閉嘴吧。

      女人吃醋,頂多是扯頭髮撓臉。

      這男人要是吃醋了,可是要血濺五步的。

      道君皇帝第一次意識到,自家女兒這終身大事,是個大事啊。

      他可不想日後生活在刀光劍影籠罩下的後宮裡。

      「賢婿莫要聽偪王亂講,這憨兒從小就不會說話,福金是什麼心性,我這個當爹的豈能不知,要麼孑然一身,要麼擇一而終,豈會建什麼後宮。」道君皇帝訕笑道:「只是,將來你與福金若是成了,只怕……你得入贅。」

      「若真能得此青睞……也不是不可以。」完顏宗望低頭輕笑:「只怕福金,是瞧不上我的。」

      道君皇帝哈哈笑道:「這事,你得聽朕的,福金從小就含蓄,喜怒不形於色,你作為男人,臉皮得厚點,說話做事得主動點,如此,好事可成。」

      完顏宗望躬身:「受教了!」

      三人剛準備以茶代酒,舉起茶杯時,龍德殿的殿門推開,內侍官帶著幾個殿前司禁軍走了進來。

      三人齊齊一愣,面面相覷後再扭頭看向殿外,只見一襲淡青色的長裙搖曳,趙福金已經跨步入殿。

      身後,悶雷炸響,一道閃電劃破暗沉的天空,大雨傾盆而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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