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蔣川嘴角掛著的那抹笑容,不知為何心裡就是一緊。Google搜索
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我盯著眼前的那杯還冒著熱氣的水杯,腦海里浮現的是兩年前我和蔣川交談的畫面。
和此時此刻很像。
當時,他和我說可以讓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也說我的麗兒可以健康的活下去,可事實上呢?
麗兒死了,孩子也死了。
我從來沒有完整的回顧過我在被人捅了一刀那晚的全部心路歷程,因為我無法面對自己的愚蠢,更無法原諒自己犯下的過錯。
現在,時隔兩年,蔣川的容貌沒有一點兒的變化,坐在我的對面說要給我講故事。
真是諷刺又可笑。
嘴角悄悄的揚起一絲弧度,我抬頭看向了蔣川,說道:「洗耳恭聽。」
蔣川笑著點頭,將自己的手機放在了我們之間,可是卻沒有點開,只是緩緩開口。
他說:「是一個公主和王子的故事。」
我沒有任何表情,繼續等著他的下文。
「有個美麗高貴的公主一直幻想有位可以保護自己的騎士,因為她不相信王子和公主的童話。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那個令她心動不已的男人,恰巧這個男人就是位王子。」蔣川說。
我配合的點了下頭,說道:「皆大歡喜啊。」
蔣川搖搖頭,繼續說:「可是公主還未長大成人,卻被人亂點鴛鴦譜了。而她心目中的王子也在漫長的歲月中遇到了於他而言最大的誘惑。」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不由得眉頭一皺,感覺這個故事應該是有所指。
「其實,童話雖然是童話,但藝術源於生活,更高於生活,不是嗎?」蔣川忽然話鋒一轉,停止了這個故事。
「話確實如此,可這也要取決於蔣先生所講的這個故事的結局,是讓人回味無窮,還是引得世人唏噓不已,甚至是遺臭萬年。」我說著,目光也越發冰冷起來。
蔣川看著我,就那麼平靜的注視著我,似乎在和我顯示自己是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一樣。
可他是一隻躲在暗處的吸血蟲。
「陸小姐說的話也是對的,可結局就是結局,別人怎麼看那是別人的事情。最起碼的,童話里的世界有個最為現實的道理,那就是門當戶對。」蔣川說完,後背靠著沙發,一臉的淡定從容。
我現在已經基本懂得他故事的含義了。
「給我看看你手機里的東西吧。」我鎮定的說。
蔣川一笑,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機,解開鎖屏之後操作了一下,然後就將手機擺在我的面前。
「陸小姐,你是個聰明人,也該明白照片裡的內涵是什麼。」蔣川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機上的沈亦霆和蔣涵,不知不覺中,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點點縮緊,再放開,然後再縮緊。
「這是昨天給你看的照片的後續,一個男人和一女人,如此親昵的去了酒店的頂層,該總不會是說事情的吧?」蔣川問道,語氣里透露出一絲的戲謔。
我繼續看著照片,沈亦霆在上面展現出來的只是一個側臉,而蔣涵親熱的挽著他的胳膊,兩個人緊貼在一起。
這樣動作和感覺確實引人無限遐想。
又是盯了兩秒,我把手機推回給了蔣川,說道:「你想表達什麼?」
蔣川伸手把手機拿了回去,和我說:「這件事發生在兩個月以前,也就是你剛回津城不久之後。」
我心裡「咯噔」一下。
蔣川是想暗示我沈亦霆在我回來之後和蔣涵保持了不一般的關係!
「你該明白,若不是你的出現,以沈亦霆的手腕,他最終是一定會娶一個幫他登上事業巔峰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只會是小涵。」蔣川說的板上釘釘。
我冷笑了一下,和他說:「可是他沒有要這個助他登上巔峰的女人。」
蔣川聽完我的話也是笑了,就好像我說的話是個笑話,他身子前傾,雙臂彎曲撐在了桌子上,說道:「陸小姐,你覺得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相信愛情?」
我沒有理會他言語中的嘲諷,只是說:「我怎麼做不需要你來評斷,你給我看這些東西,難道不是別有居心嗎?」
蔣川點頭,表現的倒是很坦誠,他說:「不錯,我自然是有居心的。那就是希望陸小姐成全小涵和沈大少爺,促成這段緣分。」
「可笑。」我冷冷的吐了這兩個字,抓起手邊的包包就站了起來。
剛一轉身,蔣川的聲音又悠悠的飄了過來,他和我說:「不管陸小姐怎麼想,我可是拿你當朋友的,你可不要等到大家都下不來台的時候再後悔。」
我微微握緊了拳頭,什麼也沒說,頭也沒回,直接離開了咖啡廳。
……
剛一出咖啡廳的門,我就看見正在向我這邊走來的杜禮。
我皺了下眉頭,覺得事情肯定是不簡單,但是腦海里卻是克制不住的想起來蔣川手機里的那張照片。
我瞧得很仔細,那人確實是沈亦霆和蔣涵,不是哪裡找來的什麼模特。
孤男寡女,又是那麼曖昧的動作,蔣涵的胸部就頂在沈亦霆的手臂那裡,對於有潔癖的沈亦霆而言,這叫我怎麼能不多想!
況且還有昨天他那詭異的反問,難道他真的和蔣涵上床了?
我心裡越想越亂,看著杜禮的目光也染著怒氣,但杜禮面對這樣的我,卻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老樣子。
他說:「沈總有請,請陸小姐隨我來。」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越握越緊,我知道我現在不夠冷靜,也不夠有能力好好分析蔣川背後的目的,所以我對杜禮說:「我不太舒服想要回去,麻煩幫我和他說一聲。」
杜禮搖了搖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和我說:「陸小姐必須到場,請和我走一趟。」
我看著杜禮的表情,知道他不是什麼邀請,只是在執行沈亦霆命令而已,心中便又燃起了一絲絲的怒火和不滿。
「我要是不去呢?」我站在原地不動。
杜禮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了句:「沈總需要你在場。」
……
我跟在杜禮的身側,隨他進入電梯,再接著便是到達頂層去了最裡面的一個包間。
推開們的那一剎那,我只覺得眼前一晃,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裡面的情景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以為這是為了慶祝沈易康出院而特意安排的飯局,誰會想到裡面有蔣家的人,不僅僅有蔣震,更有剛才照片裡的那個當事人——蔣涵。
正在和蔣震碰杯的沈亦霆見我來了,放下酒杯向我走來,很是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說道:「你遲到了。」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沈亦霆,頓時覺得心中有口氣,不上不下的,真的想什麼也不顧的問他和蔣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想問他把我帶來是要做什麼!
可我身處這樣的場合之中,終究還是忍住了。
沒有說話,我任由沈亦霆牽著我走到了眾人的面前,並且和這些我的仇人、敵人一一問好。
「陸小姐不必拘謹,大家都是自己人。」葉清瑜熟絡的說道,還要作勢挽住我的手臂,弄得我當即就是縮了下身子。
幸虧一直坐在一旁沒有任何動靜的沈易康開口了,他說:「既然都是熟人,那就趕緊進入正題,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
「易康,陸小姐剛剛才來,怎麼也要讓她和大家打個招呼。」蔣涵接了句話,語氣嬌俏可人,倒像是一如兩年前那個看起來明朗的女人。
話音一落,蔣涵就要替代葉清瑜過來挽住我的手臂,單單這麼一股舉動,令照片的情景頓時直衝我的腦門。
我一個激靈,動作很明顯的躲開了。
沈亦霆順勢護住了我,然後說道:「人已經都到齊了,大家入座。」
蔣涵的表情有些僵硬,應該是覺得很尷尬,可我心裡卻是鬆口氣,下意識的側頭看向沈亦霆,卻發現他的目光快速的掃過了蔣涵。
我猛地握緊了拳頭,忍著心裡就要噴涌而出的情緒,我想那是因為在我內心深處,我總歸是相信沈亦霆的,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解釋而已。
沈亦霆牽著我的手走到了座位那裡,並且為我拉開了椅子。
我坐了上去,正對著的人沈易康。
只見他的神色淡然,和原來那個有什麼情緒都會寫在臉上,毫無保留展示自己的那個男孩一點兒也不一樣。
見他如此,我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各位,吃飯前讓我們再一次舉杯。」蔣震拿出大家長的風範,率先舉起高腳杯。
我看沈亦霆很是配合的也舉起了杯子,只好忍著心裡的厭惡和憎恨,裝模作樣的也拿起了杯子。
「為了沈家和蔣家穩固的友誼,乾杯!」蔣震說,隨後便是先干為敬。
每個人從面上看起來都是有幾分高興的,可心裡是怎麼想的,誰也不好完全的說出來。
我象徵性的抿了一口紅酒,只想趕緊把這次的飯局熬過去。
可是蔣震很是反常,與平時高傲的樣子顯得大相逕庭,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甚至言語中還表露出對沈亦霆祖父的讚頌,聽得我難免覺得有些刻意由又有些不耐煩。
「易康,你出院以後是不是要進入沈氏了?」蔣震忽然調轉話題,把矛頭對準了沈易康。
一直坐在那裡不動彈的沈易康聽到蔣震的話以後,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說:「蔣伯父,我敬您一杯。」
蔣震看到沈易康如此友好的態度不由得一愣,慢了兩拍才舉起了手邊的杯子,說道:「易康可以康復,真的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沈易康沒有說話,直接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二人放下酒杯以後,蔣震看向了蔣涵,說:「小涵啊,你和易康青梅竹馬,他還是你的未婚夫,如今他身體完全康復了,你也該有一個未婚妻的樣子了。」
蔣震此話一出,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上次在醫院的時候,蔣震說要繼續沈蔣兩家的聯姻,當時沈亦霆的回答就是婚事就此作罷,何以現在被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難道婚姻大事也可以兒戲嗎?
我馬上扭頭看向了沈亦霆,卻見他神情淡然,一副全部知曉的模樣,更是一副對此默認的模樣。
我頓時著急了,伸手握住他的手去提示他。
因為我們明明商量好了,不能犧牲沈易康的幸福,更不能把他作為鞏固利益而犧牲的棋子,怎麼現在好像都變了呢?
沈亦霆感覺到我的觸碰以後,立刻反握住我的手,而且十分用力,分明就是在暗示我不要在這時候說話。
我咬著牙,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蔣老爺子真的是太客氣了,以後都是最親的一家人了,哪裡有那麼多的規矩呢?」葉清瑜笑道,展現出來的完全是個准婆婆的親和模樣,「再說啊,我一直把小涵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看待的,這麼漂亮又能幹的女孩能和易康修成正果,真不知道易康是哪裡來的福氣。」
這話把蔣震捧的得意洋洋,可是反觀蔣涵,她卻是沒什么女孩家聽到這話後的嬌羞,更沒有欣喜,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也並不奇怪,她愛的是沈亦霆。
想到這一點,我這心頭就跟插了把刀子似的,拔也拔不出去,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傷口流血。
「沈夫人,依我之見,不如借著易康康復的大喜,我們先舉辦一個盛大的訂婚儀式,然後再找個黃道吉日辦婚禮。」蔣震說。
葉清瑜聽後更開心了,說道:「蔣老爺子說的就是我心中所想。」說完,她又立刻看向了沈亦霆,「亦霆,你現在就是沈家的大家長,你怎麼看的?」
我掐了一下沈亦霆的手,提醒他不要忘了我們之前說的話。
而沈亦霆沒有回應我,只是看向了沈易康,問道:「易康,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說你的意思。」
話音一落,蔣涵猛地抬起頭看向了沈亦霆,眼中迸發著閃亮的光芒。
我暗自咬住牙關,看出了蔣涵眼中對沈亦霆表現出來的希望,但我必須忍著,不能沒有任何的表現,只是把目光也落在了沈易康的身上。
沈易康起初沒有給出反應,良久的沉默讓一旁的葉清瑜皺緊了眉頭,可當葉清瑜剛要催促時,沈易康卻是抬起頭看來看了我一眼。
他說:「我自然是願意和蔣涵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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