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安的神情讓我心裡莫名慌了一下。
我端著藥碗,看看了剩下的藥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麼了,紫安?是不是我的身體……」
「你又開始了吧,胡思亂想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薛紫安打斷了我的話,把藥碗接了過去,自己聞了聞,說道:「我多添了一味藥材,味道變化這麼大嗎?」
「為什麼加藥材?」我馬上又問。
薛紫安端著碗站了起來,說:「為了你好啊,這藥材老貴呢,也就沈亦霆這種有錢人才買得起。」
這回答說的再正常不過,況且薛紫安一直都在無微不至的照料我的身體,可我就是覺得她像是刻意的避重就輕。
「紫安,是不是我的身體……」
「不是。」薛紫安說的十分乾脆、堅定。
我仰頭看著她,對於她的話,我從來不會有任何的質疑,可我還是覺得有些心慌。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知道我並非絕育,可是懷孕的機率很低,萬一我一直都處於難以受孕的狀態,那沈亦霆怎麼辦?
我和他不會有孩子了……
「晚之!」薛紫安蹲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她說:「真的沒有事,相信我。有調整都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你也想快點兒好起來不是嗎?」
我不住的點頭,反握住了薛紫安的手。
我說:「我以為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一個人過完以後的日子。可現在我決定要和亦霆走下去,一直走下去……自從我在公館犯病那次之後,他再沒和我提過孩子。可我知道他跟我一樣在乎我們失去了這個孩子,所以他肯定想再要一個……要是我……」
「沒有什麼要是。」薛紫安說著,坐在了我的身邊,拍著我的肩膀安撫我,「只要你聽我的話,按時喝藥,心理負擔儘量少,我保證你會再做媽媽。」
我把頭靠在了薛紫安的肩膀上,小聲說了句:「我害怕,紫安。」
「別怕,相信我。」她說。
我點頭,和她說:「以後我都聽你的,好好喝藥,保持心情平靜。」
「好,你說的。」薛紫安說著,把藥碗放在了茶几上,「跟我說說,你見了這位沈易康是什麼心情的?他沒醒是吧?」
愣了一下,我直起身子,說道:「你又都看出來了?」
薛紫安點了點我的腦袋,說:「你心思太重,去見了那麼重要的人,沒有好消息傳來,那你肯定又要開始想東想西的。」
我低下頭,重重的嘆了口氣,說:「終究是我對不起他,沒有我,他會一直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沈家二少爺。」
「這話不對。」薛紫安反駁道,「要是說他的不幸里有你的一部分原因,這是說得過去的。可是沈亦霆不是說了嗎?他是被人害的。這就說明有人居心叵測,就算沒有你的出現,照樣會有人害他。」
「可是……」
「收起你的負罪感吧,對你,對沈亦霆,哪怕是對沈易康都沒有好處。」薛紫安說。
薛紫安這話算是把很多事情都給說透了。
我要是一直帶著對沈易康的愧疚,自己內心的煎熬是煎熬,面對和沈亦霆的感情也是煎熬。
來日,沈易康醒了,我要是繼續以前那種優柔寡斷,心有愧疚的話,還是會害了沈易康。
所以,我必須「硬起心腸」來。
我愛的是沈亦霆,這輩子也只跟沈亦霆,對於沈易康我能選擇的可以是一輩子的默默守護,但是不能灌入太多的感情。
「紫安,只要他醒過來,其他的都不重要。」我說。
薛紫安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怨你也好,恨你也罷,甚至不再和你是朋友,這些都無所謂,只要他好好的就成。」
「對,其他的無所謂。」
這番話說完之後,我們之間沉默了許久,直到客廳里的時鐘整點報時,我們才各自回過神來。
薛紫安站了起來,笑著說:「都這個時間了,你早休息吧。我回去了。」
我也隨她站了起來,將她送到門口,剛要說晚安,就看薛紫安賊兮兮的笑了起來,跟我說:「晚上沒事的時候,看看新聞,簡直就是全城熱搜啊!沈氏總載的愛情宣言!」
我瞪了她一眼,說:「說你八卦還真八卦上了?你天天沒有正事幹了是不是?」
「誰說的?我沒準兒馬上就要改行當心理諮詢師了。」薛紫安說。
我一怔,隔了兩秒問她:「什麼心理諮詢師?你要是去工作了嗎?怎麼不早和我說?」
「你就是個操心媽媽,我哪裡敢告訴你?」她笑道。
「我和你說真的呢,你別逗!你堂堂的醫學院高材生,不拿手術刀,做心理醫生?」我說道。
薛紫安聳了聳肩,跟我說:「這件事,我目前也只是和我導師商量了一下,還沒完全決定好,所以就沒和你說。我上學那時也拿到了心理學的學位,也有執照,所以我想換個工作環境對我可能也不錯。」
我看薛紫安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反倒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一般。
於是我沉了幾秒,告訴她:「好,只要你做的決定,我就堅決擁護!」
薛紫安笑顏如花,就像是從我這裡得到了莫大的鼓勵一樣,跟我說:「晚之,你和沈亦霆這邊和好如初,真的讓我心裡的大石頭落地。我沒朋友,爸媽也去得早,我把你當親妹妹看,所以你要好好的,我將來才能專心工作。」
這番話聽得我心裡暖極了。
在經歷過阿美的背叛後,我能遇到一個像薛紫安這樣真心實意對我的好朋友,是我的福氣和幸運。
我也笑了起來,故意和她說:「聽你這口氣,倒像是我耽誤了你的大好前程。」
薛紫安咧嘴直笑,說了句:「沒良心的東西!」
……
告別薛紫安以後,我見時間很晚了,就給沈亦霆發了個簡訊,告訴他我要休息了,他忙完也要休息。
說來也是奇怪,這麼一個小小的短息就讓我覺得心裡挺甜。
我笑著把手機放到一旁,然後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當我脫掉衣服,看見肚子上的傷疤時,剛才的甜泡在了苦中。
會再有孩子的對嗎?
我不相信上天待我沒有一點的憐憫和眷顧,以前的種種都是考驗,我過來了,以後有什麼磨難,我也會挺住,我不再也不會自怨自艾,躊躇不前,只期盼再給我一次做媽媽的機會。
盯著傷疤看了一會兒,我轉身避開了鏡子。
深夜裡,我睡得有些輕。
所以,當沈亦霆的手攀上我的腰時,我一下子就醒了。
「你來了。」
他「嗯」了一聲,從我身後抱緊了我,帶著些許涼意的嘴唇觸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怎麼還不睡?」
「被你吵醒了。」我故意說。
沈亦霆低笑了一聲,微微抬起頭,嘴巴湊到了我的耳邊,曖昧的說了句:「那現在沒有睡意了?」
我連忙縮了下脖子,馬上說:「我好睏,你也快睡吧。」
沈亦霆又笑了,抱著我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身後傳來了他均勻的呼吸聲,我慢慢睜開眼睛,扭頭看了看時鐘,居然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我小心翼翼的轉動著自己的身子,然後面衝著他。
他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垂在那裡顯得很安詳恬靜,誰能想到當眼睛睜開,裡面會有一雙洞悉一切的銳利眼眸?
其實,他很累吧。
我不是他,也不懂商場上的殺伐決斷,對於豪門的世界也並非理解透徹,只是看著他這樣睡去,就覺得他一定是累了。
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我心道,再累,以後有我陪。
……
清晨。
我醒來的時候,沈亦霆還沒有醒。
小心的抬起他放在我腰間的手,我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昨晚他睡得太晚,現在能多睡會兒是一會兒。
我出了臥室,並且關好了門。
等我洗漱完畢,我就去廚房拿了雞蛋和火腿,還有麵包,想給他做頓早餐。
剛要敲雞蛋殼,薛紫安就在外面敲起了門。
我嚇了一跳,想起來沈亦霆還在睡覺,就趕緊跑過去給她開了門,一上來就沖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你幹嘛啊?」薛紫安說。
我搖搖頭,說:「小點兒聲音。」
薛紫安皺了皺眉,隨後恍然大悟,指著我,一副「我都知道了」的樣子。
我有點兒不好意思,低頭說:「我在做早餐,等好了,我就去叫你。」
「哎呀,我怎麼好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薛紫安笑,「我就是和你說一聲,我早上接了我導師的電話,她約我過去談談,我這就得走。」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薛紫安是穿戴整齊的,剛才生怕她吵醒了沈亦霆,我竟然沒發現。
「你等等,我現在就給你煎個雞蛋,三明治很快就好,你帶著路上吃。」我說。
「別!」薛紫安阻攔道,「導師約了我在醫院的餐廳見面,邊吃邊說事,我這就走,你快去忙吧。」
薛紫安挑了下眉,然後就下了樓。
我目送她離開之後,轉身回去,結果一回頭就看到正從臥室里出來的沈亦霆。
「吵醒你了?」我有些泄氣的說。
沈亦霆搖頭,說道:「上午有會,現在時間剛好。」
「這樣啊。」我說著,反手關上了門,「你去洗漱吧,早餐馬上就好了。」
沈亦霆一笑,去了衛生間。
我也馬上進了廚房,繼續把早餐做完,然後一一擺上了餐桌。
等沈亦霆清清爽爽的出來時,我剛好把牛奶放在了桌子上,說道:「快吃吧,我再去拿點兒水果。」
「不用,」他為我拉開了椅子,「你和我一起吃就行。」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後坐到了椅子,說:「請用餐,先生。」
和沈亦霆的這一餐,我們之間都沒有多聊些什麼,可是一種踏實和滿足的感覺,一直在我內心充斥著。
有時候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在一起吃東西,我就感覺很好,很幸福。
等吃完飯之後,他換上西服,我親自給他繫上了領帶,問他:「你晚上來這裡吃嗎?」
沈亦霆一笑,說道:「本來想的是讓你回公館,現在成了我來這裡。」
我臉一紅,低下了頭。
之前是想著這樣住在一起,可能影響不好,可是他不來,我心裡也不舒坦,畢竟能多見他一會兒是一會兒啊。
見他沒給出肯定的回應,我有些不高興的說:「你不願意來就算了。」
「只吃飯可不行,必須要有留宿,我才來。」沈亦霆說。
我忍不住笑了,但嘴上卻小聲說了句:「流氓。」
沈亦霆抱了我一下,跟我說:「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我晚上過來。」
抱住了他的腰身,我問道:「這一天也沒事可做,你能不能安排我去靜園?我想看看易康的情況。」
沈亦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等過幾天我陪你去,今天就是休息。」
我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靜園那裡有葉清瑜,他應該是怕和我她起衝突,又或者是被排斥在外,所以不想我一個人去。
這顧慮倒也不無道理,和葉清瑜爭執起來,對沈易康才是不好。
「好,我等你陪我去。」我說。
話音剛落,沈亦霆把唇壓在了我的唇上。
……
送走了沈亦霆之後,薛紫安也不在,我有些百無聊賴。
站在窗邊,我看到不遠處有個人在那裡看報紙,還有的人在鍛鍊,都是年輕男子,我便明了這是沈亦霆安排來的保鏢。
長長的吁了口氣,再想一遍,我和沈亦霆之間的問題真的是好多啊,還有人想要我的命。
我不禁想是否把我關在冷凍室的背後主使就是兩年前買兇殺我的人?
那這個人何以等到我回津城這麼久才動手呢?有很多的機會,我都是出於落單的狀態,都可以下手,為什麼偏偏……
忽然,靈光一現。
我發現我自收到腦癱患兒的照片開始,包括後面的針頭,以及我被關在冷凍室……這些都是發生在我和沈亦霆有親密接觸之後!
難道威脅我和想殺我的人是同一個人,都是……蔣涵?!可似乎若是因為嫉妒,這倒也說得通,但我總還覺得哪裡奇怪。
正想著,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跑到臥室里,接通了電話。
裡面傳來的是陳露影的聲音,她說:「辛德瑞拉小姐,你怎麼樣啊?」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她這一聲「辛德瑞拉」是在叫我,這還是媒體給我起的名稱,因為好多報導的題目都是寫的什麼當代灰姑娘遇到了王子。
「灰姑娘出身門名,只不過遇到了惡毒的後母。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這麼好的家世背景。」我回答道。
「還會調侃自己,證明沈亦霆把你保護的不錯。」陳露影說。
我蹙了下眉,雖然不能完全明白沈亦霆在背後都做了什麼,但是我這樣公然被媒體拍到,總歸不會是現在這麼悠閒的生活。
「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情嗎?」我問,不想再和她討論這個話題。
「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有件很意思的事情,我想告訴你嗎?」
「記得。」要不是沈亦霆上台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或許我已經知道了。
「那好,你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
……
陳露影定的地方是私家菜館,位置有點兒遠。
一開始我還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把地方定在這裡,因為若是防人的話,我找出了墨鏡作為武器。可是之前我剛出樓道口的時候,有個保潔阿姨正在做衛生,她突然就問喊了我一聲,問我是不是要出行?
我還沒納過悶兒來,她就拿出手機對著裡面的人交代了一番,不一會兒樓口那裡就停了一輛低調的豐田轎車。
保潔阿姨和我說:「陸小姐,您今天的出行由這輛車子負責,司機是小陳。」
現在,我坐在餐廳上,還覺得剛才經歷的一切就和拍電影似的,什麼都是偽裝好的,計劃的天衣無縫,簡直就是諜戰片。
「能平安過來,真是不錯。」陳露影說著,把包包放在了一旁,「我就知道沈亦霆有的是辦法。」
「你把地方定著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是特意的吧。」
「當然,要是被媒體拍到我和你在一起,估計旭日的股票明天就是狂漲!雖然這看起來很誘人,可我還不敢和沈亦霆作對。」陳露影如是說道。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想起昨晚沈亦霆疲憊到那麼快就入睡了,心裡就是陣陣酸疼。
「這些話,我們就不多說了,主要來說說我要和你說的那件事。」她轉移了話題。
我點了下頭,然後說:「你一定要見面說,估計事情不小。」
陳露影笑了起來,說道:「那可不一定,也許我就是想和吃個飯,套套近乎呢。畢竟你可是沈亦霆的女朋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配合著也笑了一下,但是笑不達意,說了句:「我把你的話當玩笑話聽。」
陳露影看著我,舉起了手邊的高腳杯,說道:「我開車來的,不能喝酒,所以這杯橙汁代酒,我們碰一個。」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碰一個?」我有些疑惑,但卻也拿起了酒杯。
「為了未來的沈夫人啊。」她笑著說。
我看了她一眼,直覺告訴我她這是假話,她並不是想和我攀關係什麼的,而是似乎真的想幫我。
這個感覺很微妙,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我覺得陳露影雖然稱不上是我的朋友,但一定不是敵人。
我舉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喝了口橙汁後,我和她就跟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相視一眼,繼續了剛才的話題。
陳露影說:「你知道沈氏集團的市場部經理紀曉琪嗎?」
我愣了一下,想起那一抹高傲的背影,隨後點頭。
「她是沈亦霆的左膀右臂,跟著沈亦霆沒少拿下大項目。沈亦霆待她也是不薄,工資高的嚇人,在沈氏的地位也極為受尊重,按道理說,這算是沈亦霆的『忠臣』了吧。」
這話不假,兩年的那件事,沈亦霆獨獨帶回了紀曉琪和趙平回公館商議方案,足以見得對她的信任。
「可你能猜到紀曉琪上周私底下見了誰嗎?」陳露影問。
我心裡一緊,感覺和紀曉琪會面的這個人肯定不簡單。
果不其然,陳露影說出的這個人名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居然是葉清瑜!
「她們為什麼見面?」我立刻問道。
「這裡的原因,就有很多種可能了。」陳露影聳了下肩膀,「以前,紀曉琪負責過一個項目在紐西蘭,而葉清瑜就生活在紐西蘭,兩個人都是沈氏的人,那時候有點兒私交一點兒也不奇怪;再有,紀曉琪也是出入慣高級場所的人,和葉清瑜碰上了也不奇怪;再不是的話,那可能性就多了……」
我看著陳露影,自然是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沈亦霆和葉清瑜的關係,不用明說就知道肯定是不好,既然如此,紀曉琪作為沈亦霆十分信任的人,為什麼要和葉清瑜私底下有聯繫呢?
「你覺得是前面那些原因的可能性是多大?」我問。
陳露影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百分之七十,畢竟紀曉琪在沈亦霆這邊的待遇已經是頂尖兒了,她沒必要失去這棵大樹。」
我點了下頭,對於這話還是贊同的。
而且還有一點,陳露影或許不知道,紀曉琪對沈亦霆沒準兒有一些私人感情在裡面,要是這樣的話,一個女人是不會跑到自己喜歡男人的對立面的。
但事無絕對。
「今天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無論如何,我以後都會留心。」我再次舉杯,「謝謝你告訴我。」
陳露影一笑,沒說什麼,過來和我碰了碰杯。
一頓飯吃完之後,我還和陳露影說等有機會邀請吳紹先一起來吃飯,也就是在這時候,我被告知吳紹先去了德國,而我沒有得到一點兒消息。
……
回到溫悅園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四點半。
今天有些陰天,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見陽光,顯得有些陰沉。
小陳把車子停在了樓口,和我說:「陸小姐,您有事隨時吩咐。」
我看了看小陳穿著運動上衣,全沒了往日的西裝革履,說了句:「今天辛苦你了,還換了身打扮。」
小陳笑笑,說:「沈總的吩咐自當遵從,陸小姐不必客氣,您慢走。」
我和小陳告別,然後就開門下車了。
「啪」一聲,車門關閉,我轉身就要上樓的時候,就聽到有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向我逼近了過來。
不過幾秒的功夫,一個保鏢已經衝到了我的身前,但那一桶臭雞蛋還是潑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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