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女人又往牆上大力摔了個瓷瓶,聽到七零八落破碎的聲音,才漸漸消停下來。
護士們躲在門外誰也不敢進去,手裡的托盤中擺著各式各樣的藥瓶和紗布,以備不時之需。
「那不是經常上電視那個莊大明星嗎?」
「是呀,電視裡看著端莊優雅人模人樣的,背地裡居然跟個瘋子一樣。」
「聽說這種人因為經常承受輿論,心理壓力大得沒法想像。」
「啊。」一人露出了同情憐憫的表情,「她不會是瘋了吧?」
「說不好。」護士看了眼科室門外「臨床心理科」五個大字,嘆息道,「正常人誰會到這裡來呀……」
「都給我住口!」不遠處的樓道盡頭揚起一道威嚴沉冷的女性嗓音,伴隨著高跟鞋底磕碰地板的聲音一同傳來,「這件事誰要是敢往外吐露一個字,你們就都別想再榕城混飯吃了。」
兩個小護士一驚,同時認出了從黑漆漆的樓道中走出來的女人。
陸市長的長女,陸氏集團的副董事長,陸遠菱。
聽說這家醫院就是他們集團控股投資的地方,所以誰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頓時抖如篩糠,「副董事長。」
陸遠菱把皮包往助理身上一擱,撩開臉側礙事的長髮,冷冷看向她們,「清時怎麼樣?」
小護士搖頭,「醫生正在給她採用減壓療法,情況有所好轉了,但還是……」
陸遠菱透過半透明的玻璃窗望著屋裡的情況。
只見穿著松垮居家服的女人長發掩面、隱約露出半張憔悴的臉,身子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不少。
她作為紅遍半邊天的女明星,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里了,許多狗仔和媒體紛紛猜測是不是未婚先孕,所以出去安胎了,這樣的小道消息也像長了翅膀般飛速傳遍大街小巷。
陸遠菱對此表示默許。
這些媒體和新聞發稿子之前都會過她的眼,以陸氏在榕城隻手遮天的地步,若真是不能發的東西,是絕對一句都見不了世面的。
前些日子莊清時被唐夜打得鼻青臉腫,丟盡了她陸家兒媳的臉,陸懷淵又諱莫如深,一幅不聞不問的態度,讓她十分頭疼。
這陣子好不容易消停下來,莊清時自己又開始疑神疑鬼了。
她休假這陣子經常從噩夢中醒來,精神狀態差得出奇,動不動就說自己被人監視、被人威脅、被人加害。
陸懷淵懶得理會她,她便去纏陸遠菱。
陸遠菱一開始也半信半疑。
可是後來見她憔悴得厲害,倒不像是裝的,也就多了幾分信。
所以她把莊清時接到陸家老宅里一起住,還特意多安排了些保安在宅子四周走動。
莊清時的情況卻反反覆覆,時好時壞。
尤其是最近,唐夜重新回到陸懷淵身邊,聽說他們一起去了遊樂園,莊清時簡直像是瘋了一般。
所以陸遠菱才給陸懷淵打了個電話叫他回來吃晚飯。
但得到的回應十分強硬。
強硬得讓她覺得奇怪。
她不相信唐夜那女人的安危對陸懷淵來說分文不值了,那大概就是真出了什麼讓陸懷淵突然改變主意的大事了。
於是她臨時回了趟公司,再回家時卻聽傭人說,莊清時被送到醫院的臨床心理科去了。
陸遠菱如今對莊清時也是一肚子火,推門而入,居高臨下瞪著病床上瑟瑟發抖的女人,「你怎麼一天到晚就會給我惹麻煩?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還有一點國民女神的范兒,卸了妝活脫脫就是個深閨怨婦,我要是男人我都不願意見你!」
莊清時本來精神就脆弱,被她這麼一罵更是委屈,「大姐……」
「你別告訴我說你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懷淵的注意。」陸遠菱冷漠地盯著她,「我告訴你,你就繼續這樣,把天捅個窟窿懷淵也不會回來看你一眼!」
莊清時哭哭啼啼的,手指扣緊了床沿,眼淚流了滿臉,「大姐,你說過我可以嫁給他的,你答應我的!」
一提這事,陸遠菱的臉色也沉了沉,「是,這件事急不得。」
「陸忱星是唐夜的女兒!」莊清時猛地抬頭,目光透過額前的長髮射出來,無端顯得陰狠幽怨,「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陸遠菱斂起面上多餘的表情,眸光若有若無的一深,「是又如何?」
「呵。」莊清時笑出聲。
唐夜的女兒。
她還以為是陸遠菱和外面哪個男人生的野種。
因為找不到人負責,所以對外聲稱是陸懷淵的女兒。
畢竟,那女孩五年來都養在陸遠菱身邊!誰能想到她竟然是當年唐夜被「引產」的女兒!
虧她想方設法不惜以熱臉貼冷屁股地去討好陸忱星。
討好的,卻是敵人的女兒。
這怎能讓她不恨。
「你明知道陸忱星是唐夜的女兒!」莊清時恨得一口銀牙咬碎,怒道,「你想讓我嫁給陸懷淵,替我的殺父仇人養女兒嗎?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以為你有錢有勢就可以隨意擺弄和利用別人了嗎!你算什麼——」
「啪」的一聲。
女人怨懟的質問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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