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著懷裡的女孩，她的手心忽然開始止不住的發熱。Google搜索
那種感覺就像一下子擁有了全世界。
或者更確切的說，曾經失去的全世界，又重新回到了她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讓她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可是陸忱星的眼淚又將她活活拉回了現實。
唐夜眸光一沉，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也不知道那看似瘦弱的一雙胳膊是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抱著五、六歲的女孩，依然站得很穩。
陸忱星哭累了，順勢摟住她的脖子，把頭埋進她頸間，依然不敢抬眼去看四周牆壁上的照片和壁畫。
「沒事。」女孩的顫抖唐夜感知的最清楚，忍不住低聲哄慰，「就是一些故弄玄虛的東西，你不是也知道嗎？」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女人淡淡地笑，「鬼都是人扮的。」
陸忱星那時候還聽不懂她的話，只是茫然眨掉了睫毛上的淚水。
後來的後來，當有一天她親眼目睹了媽媽用槍指著爸爸的心臟，她才懂了這句「鬼都是人扮的」。
唐夜不停順著她的後背，幾分吃力地摸著黑帶她往外走。
陸忱星似乎也發現她的吃力，抿了下唇，窩在她耳邊軟軟地說：「我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來就行了。」
話雖這麼說，她卻半點鬆開她的意思都沒有。
唐夜失笑，「把你的手錶電燈打開，先走過這段路再說。」
陸忱星難得沒有出聲嗆她，乖乖撥開了手錶電燈的開關，照著前方的路。
然而還沒走出多遠，燈光就忽明忽暗地閃爍了一陣，最後直接滅掉了。
陸忱星甩了甩胳膊，又試了幾次，五官皺巴在一起，「沒電了。」
唐夜皺眉，「糟糕，我的手機也只剩下一點電了。在我右側的口袋裡，先掏出來吧。」
她雙手抱著陸忱星，只能讓女孩伸手去夠她的口袋。
這動作讓二人離得更近，陸忱星卻好像丁點都沒有察覺這距離已經突破了她想劃清的界限。
掏出手機來，擺弄了一會兒，重新上路。
過了第五間房，陸忱星緊繃的神經有了很大程度的鬆緩，也察覺到女人的精疲力竭，她自己很主動從她懷裡跳了出來。
繼續舉著她的手機，在前面開路。
走了幾步，陸忱星突然咬唇道：「我剛才……」
「嗯？」女人及時回應，讓她知道她就在她身後。
「我剛才說的都不算數，你不要當真。」女孩的語氣很冷漠。
冷漠裡，壓抑的東西，一目了然。
唐夜雙手插在褲兜里，跟在她身後，「哦。」
「哦？」陸忱星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麼平靜，不禁有些惱羞，「什麼叫『哦』？『哦』就完了？」
女人輕笑，睨著她被光線纏繞、好似會發光的背影，氣定神閒道：「那不然呢？你都已經拒絕得這麼明確了，我除了傷心一下好像也沒有別的法子了吧。」
陸忱星沉默。
半晌。
「狄俄尼索斯。」
唐夜聞言一愣，腳步都頓在了原地。
女孩深吸一口氣，回過身來，手裡的光芒剛好投射在女人身上和臉上，看到了她複雜的表情。
其實陸忱星此時的表情比她還複雜，只是很好的隱匿在了暗處，不會被旁人發現。
「你是酒神狄俄尼索斯？」
唐夜一瞬間有些進退維谷。
她是該說「是」，還是該說「不是」？
如果說「是」能拉近一下兩個人的關係，那她自然樂意。
可怕就怕她說了「是」以後，陸小公主關注的點會偏向「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看我笑話很有趣嗎」之類的地方。
畢竟，她和陸懷淵一樣，腦迴路都是異於常人的、而且還好面子。
當初陸忱星可沒少和她明示暗示自己對狄俄尼索斯的崇拜。
現在發現本人就站在她面前，再回想起當初說的話，大概……陸小公主會覺得非常丟人吧。
而且……
告訴陸忱星自己的身份，不就相當於告訴她「你媽媽是個殺人犯，做了五年牢」嗎？
唐夜從沒想過自己跟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說話還需要思考、斟酌這麼久，她還在琢磨的時候，陸忱星已經忍無可忍地催促道：「是還是不是，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有。」唐夜摸著下巴，嬉皮笑臉道，「是不是都讓你說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忱星定定地看著她。
唐夜被她的目光看得只剩繳械投降的份，「誰告訴你的？」
「我爸爸。」
陸懷淵？
唐夜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別什麼鍋都往你爸爸身上扣。」
那男人是巴不得她離陸忱星遠一點呢。
怎麼會告訴她這些？
「你不信？」
「不信。」唐夜坦然聳了聳肩，「他沒理由做這些事啊。」
陸忱星冷笑一聲，重新背過身去。
也許是唐夜的錯覺，竟仿佛在女孩轉身時聽到她似有若無的一句：「沒心沒肺的女人。」
氣氛又重新冷下來。
唐夜也不敢輕易開口了。
只聽女孩繼續問：「你當初做了什麼事，才被……」
她停頓了幾秒，說不下去。
身後很長時間沒有回音。
陸忱星都已經掀開了最後一個房間的門帘。
卻沒聽到女人跟上來的腳步聲。
手機的電量在這時好巧不巧地耗光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剩下地板上的指引燈，和偶爾可以看到的恐怖布景旁邊的幽幽光芒。
那些或猙獰或血腥的東西讓陸忱星感到十分不適。
她想，她一開始是不怕這些東西的。
為什麼在第五間房被那個女人抱著哄過之後，膽子都跟著變小了？
一想就覺得煩躁，她走到兩間房的交界處，朝著第六間房喊道：「唐夜！你在不在？人呢！快跟上！」
依舊無人回應。
她眯著眼睛四處打量，也無法在這陰風簌簌的房間裡一下子找到女人的位置。
只能摸著黑，繼續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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