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忱星坐在樓下的餐桌上,舉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盤子裡的青菜。
「爸爸不是說今天回來吃飯的嗎?」她有些不高興地問。
宋井瞥了眼樓上,識趣地答道:「陸總剛才上樓了,接了個電話,估計是有什麼事情沒辦完。」
陸忱星放下筷子,托著腮埋怨,「辦什麼事情要這麼久。」
宋井暗暗盤算了一下時間,點頭附和,「是挺久的……」
陸忱星看了他一眼,敏銳地察覺到了些不尋常的東西,「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宋井立刻板起臉發誓道:「天地良心,絕對沒有!」
可惜天地沒有良心。
待飯菜涼透,臥室的門才再次被打開。
陸忱星看到男人摟著懷裡的女人往樓下走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得很,反觀他懷裡的女人,卻怏怏的沒什麼精神。
她累得眼睛都睜不開,耳邊忽然炸開一道驚雷,「唐夜,怎麼又是你!」
陸懷淵把她帶到飯桌旁坐下,心情倒是難得的好,掃了眼陸忱星,「吃你的飯。」
女孩氣不打一處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唐夜,「你們……」
唐夜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酸。
以前真沒覺得陸懷淵在這方面有什麼過人的需求,大概是因為習慣了他在外人面前克制又高冷的形象,再加上幾年前他好像也沒多喜歡她,對她不怎麼著迷。
可這一次,她對他可謂是推翻了從前種種認知。
尤其是下樓之前他還在她耳邊咬著說,「表現不錯,晚上繼續。」
按照這個頻率,唐夜實在是很想收拾東西離家出走了。
不過她倒還惦記著樓下有個沒吃飯的女兒,爬也強迫自己爬下來,「你肚子不餓嗎?為什麼不吃飯?」
陸忱星不想和她說話,亦或者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對她。
宋井見氣氛尷尬,趕緊打起圓場,「大小姐在等陸總呢。」
唐夜喜歡聽關於陸忱星的一切事情,光聽一聽也覺得仿佛能離她的生活近一些、
「那平時呢?你爸爸加班晚回來的時候你也等他嗎?」
男人眸色冷清而寡然,像是裱在捲軸里的山水畫,黑白分明、濃淡合度。
那幅山水裡倒映著女人揚唇淺笑的臉,她時不時伸手去逗弄對面坐著的女孩,時不時又自己笑得靠在椅子上,一靜一動,嵌在對方之中,說不出的相配。
「我們明天出去玩好不好。」唐夜突然轉頭看向陸懷淵,冷不防地對上了他的沉靜凝視。
她一怔,男人也收回目光。
唐夜抿著唇笑了,「好不好呀?」
她的話引來陸忱星的注意力。
雖然女孩佯裝不在意,可是葡萄般的大眼睛似有若無地往這邊瞟。
天知道她已經在家被關了多長時間了!
自從上次她一個人不帶保鏢瞎跑被綁匪綁架到山上,到如今兩個多月的時間,唯一一次出門還是唐夜從閣樓里找了繩索,把她「解救」出去的。
男人拒絕得很乾脆,「明天我要上班。」
唐夜哪肯讓他上班,扯著他的袖子不依不饒起來,「你少上一天班會怎麼樣啊?大不了損失我賠給你嘛。」
男人聞言低低一笑,涼薄又嘲弄,「那你不妨問問宋井,陸氏一天的淨收入有多少。」
唐夜一怔,沒想他來真的。
目光越過男人的肩頭,看向他身後的宋井,「宋公公?」
「撲哧。」一聲笑。
三個大人一起看過去,竟是陸忱星沒忍住笑了出來。
見自己成了眾人的焦點,她秒秒鐘又板起臉,轉過頭去。
唐夜被她萌得心裡軟軟的,卻也知道要先解決陸懷淵這個大麻煩。
「宋公公,你倒是說說看。」
宋井撓了撓頭,「這個……您還是別想了。」
說出來都不見得是她認識的數字。
唐夜是個不達目的是不罷休的,「陸懷淵,你答應我的一天裡不能包括你上班的日子吧?」
男人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蒸氣裊裊地蓋過他英俊的眉眼,和他微微上挑的倨傲眼角,「我答應你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出現一切糾紛都以我說的為準。」
唐夜瞪了他片刻,也不管女兒還在,就耍起無賴,「明天不上班了好不好?」
男人幽深的眼睛像兩個無底洞,吸著她的視線,「不好。」
她一咬牙,斜著椅子湊過去,在他耳邊紅著臉說了兩句什麼。
男人沉峻的眉峰微不可察地動了下,眼裡划過一絲深邃的笑意。
卻不冷不熱道:「還是不好。」
態度擺在那裡,仿佛是油鹽不進的。
可是無論是宋井還是陸忱星在一旁都能看到,從女人斜著椅子湊到他身邊開始,他的手就已經在無形間抬起、不著痕跡地護在了她身邊了。
像是怕她坐不穩,隨時會從斜著腿的椅子上掉下來。
唐夜想了想,下定決心,又咬著他的耳朵加了磅。
杏眸里慢是懇求。
男人微一沉思,高深莫測地睨著她,沉吟道:「就這點誠意?」
「什麼叫就這點誠意?」唐夜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還不夠嗎?」
「不夠。」他面無表情,「差得還遠。」
「兩次還不夠?!」她像是聽了什麼極為荒唐的話,氣得拍案而起,秒秒鐘化身火藥桶,說話都不過腦子了,「那你想怎麼著,給個準話!三次行不行,不行今天晚上就不做了!」
宋井,「……」
陸忱星,「……」
這是,在聊什麼????
眼見男人的俊臉陰沉了一大半,唐夜也陡然回過味來,呆在原地。
宋井也是個激靈的,見情況不對,連拉帶拽地把陸忱星「請」上了樓。
一時間,餐桌旁只剩下滿臉霜色的陸懷淵和石化的唐夜。
男人攬過她的腰,唐夜猝不及防重重撞在他身上,被他結實的肌肉撞得骨頭架子疼。
只聽他辨不清虛實的笑音傳來:「唐夜,求人不是這麼求的。」
唐夜抬頭,迎上他英俊的臉和邃黑的眼睛。
不知怎麼,心頭一動,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男人的鳳眸幽深了幾分,厲色也漸漸褪去,卻仍不為所動地瞧著她笨拙討好的動作,也不說話,也不回應。
唐夜學著電視劇里的禍水妖妃,把一句話的調調拉得千迴百轉、妖嬈萬分,「那我錯了好啵?你就答應我吧,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