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時微笑,「我不要。」
「我為什麼和你訂婚你明白。」
笑容僵在女人臉上,緩緩滲出苦澀,「是,我明白。但你也該明白,婚姻不是一紙結婚證的事。難道要我嫁給你以後,天天和我的丈夫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守一輩子活寡嗎?」
「你心裡是誰,我不再問了。」她道,「我只求你給我一個孩子,好嗎?就算你不愛我,至少我還有孩子。這樣也算我完成了答應大姐的事,她以後也不會怪我沒能給你添下一兒半女。」
莊清時的手撩動著他,「我都妥協到了這一步,你還是要阻攔我嗎……」
男人不動了。
她一怔。
心裡很快盈滿喜悅,再也不猶豫,立馬踮腳尖,閉著眼去吻他。
兩個人的嘴唇還沒碰上,卻聽到男人平靜沙啞的嗓音,「清時,我的女兒只有忱星。」
莊清時又一次怔住。
「你覺得大姐讓你嫁給我,對你是件好事,我卻不這麼認為。」他道,「你家教好,長得漂亮,追求者無數,沒必要把自己的未來葬在這樣一場婚姻里。我也從小就聽說過你了,圈子裡的人,長輩還是同輩,對你從來沒有過一句負面評價。」
「可是你所謂的愛我,給你帶來的都是些什麼變化?」他問。
莊清時咬著唇,險些哭出來。
「你開始學著陷害別人,學著背地裡搬弄是非,甚至因為妒忌而做出黑白顛倒的事情來。這五年來,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那處仍舊挺立著,女人衣衫半褪,本該是旖旎香艷的場景,卻被他一番話將氣氛打的煙消雲散。
「東庭和池慕都說過,做陸家的女主人,手腕要夠狠夠果斷。可是我不這麼認為。」
陸懷淵將她推開,嗓音依然沒多大起伏波瀾,平淡得過分,「我不需要我的女人是什麼心機深重的人,她可以是養在溫室里的嬌花,只負責開心就夠了。至於陽光以外的陰影,她不必懂得,更無須去碰。」
莊清時心裡陡然慌了,她抓住他的袖子,直覺告訴她,她馬上要失去什麼了。
「懷淵,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做那些事了,你別這樣……」
她不由分說地湊上去,流著淚親吻他的臉頰,「懷淵,我們不說這些了。」
「你不難受嗎?」她的柔荑直接伸向他血液匯聚最多的地方,「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見鍾情的,你會慢慢發現我比她更好,比她更適合你——」
「我愛她。」
男人冷靜平緩地說出這三個字。
莊清時如遭雷擊。
愣了下,整個人都開始抑制不住地顫抖。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說什麼?」
陸懷淵道:「我愛她。」
莊清時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從陸懷淵這般高傲冷漠的人嘴裡,聽到一個「愛」字。
她踉蹌著退後一步,不能承受這沉甸甸的一個字,「你愛她……呵……你愛她?」
她的眼淚終於崩了,「陸懷淵,你愛她?你愛那個給你帶過綠帽子的女人?你愛那個處心積慮想要離開你的女人?你愛那個根本不把你的付出放在眼裡每天沒心沒肺的女人?」
藥效更勁,男人只覺得腦海里碾過一大片令他頭昏的衝動。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去,「她也是愛我的。只是我傷她太深,但是我會想辦法彌補。倘若我今天和你發生了什麼,她更加不會原諒我。」
莊清時亦被藥效所迫,不比他好受多少,輕嘲著勾起嘴角,「你可真是自信啊。」
她抹了下眼角的淚,「你知道她跟我說過什麼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下藥嗎?」
男人皺眉,似有所覺。
「你男人不肯睡你?那你去求求他呀,求求他,他說不定就肯了。若是還不肯,你還不會下藥嗎?」
莊清時慢條斯理地將那句話重複出來。
眼見著陸懷淵瞳孔一縮,臉上的起了暴戾壓抑的怒,「你說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當年她也是靠這種手段爬上你的床的吧?」莊清時低低一笑。
男人眼中震愕的色澤更深。
「果然……怪不得她會給我這樣的建議。」莊清時喃喃。
怪不得啊,因為唐夜自己最清楚,這個法子,對陸懷淵是有效果的。
她笑出了淚,心底突然疲憊不堪,笑意更是扭曲到了詭異。
「陸懷淵,你說你多可憐。」
「你苦心孤詣地為了她做了多少事,五年前五年後都是如此!而你愛的人呢?」
「你愛的人居然教唆我給你下藥,希望我和你滾床單,為什麼?」
陸懷淵心臟驀地揪緊,一瞬間痛得幾乎站立不住。
「不可能……」他低啞地說完,復又抬高分貝,冷峻地盯著她,厲聲道,「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挑撥!自己滾出去,別等我叫人來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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