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不懂。」莊清時看著她那張狼狽又髒污不堪的臉蛋,恨恨道,「懷淵到底喜歡你什麼?」
「你一個婚內出軌、給他帶了綠帽子、讓他成了全城的笑柄的女人,你哪裡比我好?」
唐夜心底麻木的地方微微有一絲觸動,很快又變成更深更沉的心寒,「你不是已經給我戴回來了?」
她笑,「五年前你連他的孩子都懷了,還跟我說——」
唐夜沒說完話,因為她瞧見了莊清時的表情。
諷刺,嘲弄,看傻子一樣的居高臨下。
如同有人狠狠拿棍子敲了唐夜的後腦一下,她手腳麻痹,窒息了一瞬,靈魂都快要震出體外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什麼意思?
莊清時似悲似喜、似哭似笑地站直了身體,閉了下眼,又睜開,惡狠狠地盯著她,「別多想,我今天就是過來教訓你的,不是為了跟你談我怎麼和他上床、怎麼給他生孩子的。這些,和你說了也沒用。」
「不過這五年裡他確實沒碰過我,讓我也挺想不通的。」
唐夜低低笑了,「我要是男人我也對你沒興趣。」
話音落定,一巴掌又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臉上,打得她頭都偏了,「我就看不慣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狐狸精!反正懷淵以後就是我的了,和他結婚的是我,不是你!你是被掃地出門的那個,記住了!」
唐夜被打得頭昏腦漲,在也無瑕去思考她方才那番話。
她只覺得心底生出從未有過的低落與寒冷,忍不住嘴角輕輕一彎,譏諷道:「我還當你是抽那門子瘋,原來是空虛寂寞了。」
她已經虛到說句話都要喘半天的地步,「你男人不肯睡你?那你去求求他呀,求求他,他說不定就肯了。若是還不肯,你還不會下藥嗎?也對,莊大明星這麼矜持驕傲,只會來情敵面前刷存在感,你又有多少心思在他身上?」
莊清時微微一怔。
眸色深了些許,忽然笑了,「你當初該不會就是靠著死皮賴臉上的他的床吧?」
「呵,果然是不要臉!」
唐夜已經記不清她今天挨了多少個巴掌。
臉腫得厲害,意識也終於昏沉模糊了,「陸……懷淵……」
「你叫他也沒用。」莊清時笑得格外明艷動人,「他不會來的,這件事他知道了也不會奈我何,他是我的男人,永遠不會向著你!我想起來了,他不是不肯碰我,而是說要等到和我結婚的那天,因為怕我再像幾年前那樣意外懷孕,影響我的前途。」
「你知道他有多愛我嗎?」
唐夜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徹底昏了過去。
多少疼痛都這樣忍了過來,卻不知是哪句話,讓她昏過去後,眼角也流出了淚。
門外有不少路過的人透過柵欄圍觀這一幕,司機見狀皺眉,走進來,道:「莊小姐,我們還不走嗎?副董事長催著差不多就過去呢,她陪著陸總到婚紗店了。」
莊清時撤回手,美眸一掃門外那些看熱鬧的,菱唇微翹,「看見了嗎?這就是當小三的下場,年紀輕輕的,別總不學好。」
這天水灣是什麼地方,住的都是什麼人,整個上流圈子都心知肚明。
門外那些年輕女孩被她嚇得紛紛離開,連看也不看再看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
……
唐夜醒過來時,陳姨正坐在她的床邊,一邊給她的臉敷著冰塊,一邊抹眼淚。
她動了動嘴唇,遲鈍又沙啞地開口:「水……」
陳姨見她醒了大喜過望,又聽她要水,趕忙去倒了,餵到她嘴邊。
忍不住又是嘆:「這都造的是什麼孽呀!我就去買了點菜的功夫,怎麼、怎麼就……哎呀!先生回來肯定要心疼的!」
唐夜的眼珠定定的,好似不會動,聽到她這句話亦沒有多大反應。
「我想睡會覺。」她道,「陳姨,我累。」
陳姨趕緊起身,「好好好,您再休息一會兒吧。過兩個小時再抹一次藥,人家說這藥效果好,去腫很快的。」
唐夜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臉,沒說話。
……
婚紗店裡,莊清時姍姍來遲。
坐在角落沙發上的男人英俊清貴,眸如止水,見到她來也不起一丁點波瀾。
倒是陸遠菱不悅道:「你幹什麼去了?這麼久。」
莊清時淡淡地笑,說不出的溫婉大方,眼睛也不眨地撒謊道:「大姐,我剛從片場過來,路上有點堵車,所以耽誤了時間,真抱歉。」
陸遠菱也不拆穿她,只說:「以後結了婚就別再出去拋頭露面了,天天在外面拍戲,風吹日曬的,懷淵也心疼。」
莊清時看向那邊矜貴得面無表情的男人,臉一紅,「我都聽他的。」
「去看看自己喜歡什麼款式的婚紗。」陸遠菱微笑,「有個大概的想法就好,我們找設計師給你專門訂做一套。」
莊清時又看向陸懷淵。
見他也頷首默許,才心花怒放地去了。
陸遠菱便在陸懷淵身邊坐了下來,看到弟弟刀砍斧劈般的俊朗的側臉輪廓,沉靜中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懷淵。」她好夜好語地開口,「清時哪裡不好?又懂事、又——」
「大姐。」陸懷淵皺眉打斷她,眼神冷冷清清地落在她身上,一絲溫情也無,「我一直想不通,你自己的婚事還沒解決,為什麼整天操心我的?」
陸遠菱一愣,訥訥道:「你是陸家未來的繼承人,等爸爸走了,這偌大的家業都是你一個人的。你當然要早點成家,成家才能立業,將來我也好幫你帶帶孩子,像忱星一樣,我帶得不好嗎?」
陸懷淵面不改色的收回視線,口吻寡淡,「不是只有男孩才能繼承家業,大姐接任副董事長的職位以來,也從沒讓人失望過。」
「我倒不是看不起女孩子。」陸遠菱笑笑,「只是我覺得女孩子都是拿來寵著的,我哪裡捨得以後讓忱星去學這個學那個,還不如你再生個男孩好好培養,就讓忱星當陸家的小公主、一輩子享福最好。」
「那為什麼非莊清時不可?」陸懷淵突然這麼問了。
陸遠菱沉默下來。
她早知他會有此一問。
長舒了口氣,「懷淵,這件事,我也早想告訴你。」
陸懷淵沒答夜,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你記得小時候你生過一場大病嗎?」陸遠菱望著遠處那個置身在雪白的婚紗叢中滿臉幸福的女人,靜靜開口。
陸懷淵眉峰微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