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來問他是誰。
「陸總前些日子為了個不值當的人做了些糊塗事,傷了莊小姐的心。眼下要向莊小姐提親,總得額外備些拿得出手的聘禮才是。」
「聘禮……」唐夜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
豁然間,醍醐灌頂。
原來,這是他為莊清時準備的禮物。
怪不得。
怪不得要置她於死地。
這世界上除了莊清時,還有誰恨她恨得非要她下地獄不可?
「您好自為之吧。」他丟下最後的話,翩然往外走去。
當晚,醫院傳來消息,因火災住進高級病房的女人突然陷入重度昏迷。
病情急速惡化,馬上要動一場很大的手術。
凌晨兩點半,亮了六個多小時的手術燈滅掉。
病人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進行24小時嚴密監護。
……
與此同時,一架飛機降落在歐洲中部的一處私人機場。
男人下了飛機連稍微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便驅車一路趕到了萊茵河畔的某座巨大莊園。
這裡仍保持著幾個世紀前的古典建築風格,牆面上壁畫雕像一應俱全,並以金銀鑲邊,華美精緻。
穿過富麗堂皇的前廳,遠遠就望見不遠處中年女人冷艷沉靜的側影,正在花園裡澆花。
她的五官是西方人獨有的深邃,皮膚也比亞洲人白皙,眼眸被長長的睫毛一遮,誰也看不清那雙泛紫的瞳孔中究竟藏著何種神色。
男人怔了下,壓低嗓音,以流利的德語問道:「聖座,您這麼急著把我叫回來……」
「Jan又出事了?」女人打斷他,冷冷淡淡地一眼掃過去,令他如芒在背。
她的發音不太標準,像是音譯過去的什麼,隱約能聽出,喚的是一聲「夜」。
男人皺眉,「夜夜?我沒聽說……」
「她被姓陸的關起來了。」女人放下澆花用的水壺,冷聲道,「Moran,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墨嵐沉默。
「半個月前陸氏機密被盜,是你做的吧。」
墨嵐毫不猶豫,坦白道:「是。」
「他把Jan關起來兩個多星期,是想拿她頂罪?」
「以我對陸懷淵的了解,他不會。」
女人哼笑,「所以你才放心大膽把鍋甩在Jan頭上,因為你篤定了陸懷淵不會拿她怎麼樣?」
墨嵐蹙了下眉,想反駁,卻發現找不到話。
這女人的格局太大,眼光又太犀利,話雖然說得難聽了些,但事實,似乎就是這麼回事。
「Moran,你別忘了唐家和江家為什麼答應你得寸進尺的要求。」
女人在石桌旁坐下,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銳利傷人,「我養不養她,她認不認我,那是我們母女之間的事。就算我把她帶回家裡打殘了腿,撕成碎片扔到玫園裡餵獅子,輪不到一個外人欺到她頭上!」
這邊還在吵著,內庭里一道挺拔的身影便大步走了出來,語調淡然,靜中含威,「出什麼事了?」
墨嵐見到他,更加不敢造次,「伯父。」
男人漠然瞥他,沒理會,徑直走到女人身邊,攬著她的腰,親昵地低聲問道:「誰又惹你不高興了,跟我說,嗯?」
誰不知道,Town家這一代的家主唐季遲,就是個大寫加粗的妻奴。
而且他的妻子,Willebrand家的長女,隨了堂哥的「江」姓,為自己取名「江姍」,那更是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三十年前以雷霆手段血洗聖堂上下,是真真正正一個令人欽佩的女強人。
正應了她的名字,江姍,江山。
生來,就是為了與男人爭鋒。
女人從管家手裡拿過傳真,狠狠摔在石桌上,「自己看。」
唐季遲一目十行地掃了幾眼,俊眉一沉,又交給墨嵐。
傳真上,正是法院下給唐夜的訴狀。
墨嵐眼底划過幾絲錯愕,「這……」
陸懷淵,他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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