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情還是假意,陸懷淵也懶得再去探究。
他忍著胳膊上傳來的疼痛,什麼都沒說,以指腹拭過莊清時臉上的淚水,低低道:「好,我保證。」
宋井還站在側面的窗戶下,遠遠瞧見一抹藕粉色的身影走到臥室門外,這才到前門處與陸懷淵匯合。
「陸總,我們安排的人已經到了。」宋井道。
陸懷淵「嗯」了一聲,懷裡的女人抬起頭,不解地瞧著他,「懷淵,怎麼了?你們安排了什麼人?」
「沒什麼。」男人波瀾不興地回答,「只要你沒出意外就好。其他的都是男人的事,不必太操心,嗯?」
莊清時笑開,心裡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卻還是依偎在他懷裡,「好。」
……
唐夜順著追蹤器微弱的信號找到了赫克托說的那間臥室。
也不知是不是手錶沒電了,信號越來越弱。
所幸她動作快。
臥室里的燈並不亮,只有幾盞壁燈散發著幽幽的光。
她的眼睛在這樣的環境裡不大好使,又不敢貿然開燈,怕驚動屋裡的人——雖然,她連屋裡有沒有人都不能確定。
只有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不消片刻,水聲停了,一個男人裹著浴巾從裡面走了出來。
唐夜皺眉,難道蘭斯洛特是來見他的?
正思考著,門卻驀地被人打開。
溫子昂先是走出浴室,發現臥室里空蕩蕩的,以為自己被耍了,面色鐵青地走到門口便要去追。
可是一開門,卻瞧見了一道藕粉色的身影。
他的舉動遠遠在唐夜的預料之外,甚至連逃都沒來得及逃開,就被逮了個正著。
溫子昂皺眉,逆著光,他下意識以為是莊清時。
畢竟禮服的顏色一樣。
他一把攥住女人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她扯進臥室,恨恨道:「小妖精,想跑?」
邊說邊大力撕著她的衣裙,「你不要騙我,清時,我這麼愛你,你不能騙我……」
唐夜被他一下扯得暈頭轉向,聽聲音才聽出來——
這不是莊清時十幾年來的頭號追求者,那位以痴情著稱的溫家少爺溫子昂麼?
他為什麼在這裡?那蘭斯洛特……
「滾開。」唐夜一巴掌甩過去,「你他媽眼睛瞎了吧?愛了那麼多年的女人你分不清楚誰是誰?」
溫子昂吃了她一巴掌,愣了兩秒,居然笑著握住她的手,「你發脾氣也這麼好看。」
唐夜再怎麼靈活也終究只是花架子,在一個精蟲上腦的男人面前,力氣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更何況,他這一隻手握住的,是她還沒康復的左手手心。
疼得唐夜呲牙咧嘴。
「溫子昂,你睜大了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誰!我是唐夜!你再敢動老子一下,老子打爆你的狗頭!」
溫子昂果然定睛瞧了她一會兒,嗤嗤地笑,「唐夜?誰不知道唐夜五年前就被趕出榕城了?清時,你就算是裝成她的樣子我也不會放了你的。」
他在她頸間一嗅,還伸出舌尖舔了舔,「不過你還別說,這樣看,你們兩個真有點像。」
唐夜一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抬起右手就往他後頸切去,卻被男人及時攔住,一把抱起來扔在床上。
「別反抗了,沒用的。」他壓上去,冷漠的警告裡帶著某種熱血沸騰的躍躍欲試,形成極其病態強烈的反差,「你知道為了追你我從小就在學格鬥。你不是喜歡陸懷淵嗎?沒關係,只要是他會的,我溫子昂一樣不差的都學給你看!」
唐夜被摔得眼冒金星,還沒爬起來就又被面前的陰影罩住。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流連,裙子被撕裂的瞬間,唐夜感覺到一股涼氣從皮膚鑽進心底。
她一下子就怕了,「溫子昂,我真的不是……」
溫子昂沒給她說完話的機會,充滿酒氣的嘴就這麼壓了下來。
唐夜使勁偏過頭,卻也躲不開被他親在了臉上。
「想玩點情趣嗎?」溫子昂低笑,長臂一展,從床頭柜上拿來了一瓶紅酒。
他一手按著她,一邊咬著塞子將紅酒瓶打開,輕輕地倒在她身上。
唐夜大驚失色,她看不清他在做什麼,可身上黏膩的觸感讓她的神經掀起一大片尖銳的痛楚。
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那倉庫很黑,有很多很多的蟲子。
那看不清臉的男人在不停地摸她。
任她如何叫喊,也無濟於事。
她聽到那些蟲子蠕動爬行、磨蹭著地板的聲音。
記憶中的漩渦與眼前的情景重疊,讓她整個人都開始劇烈的顫抖。
溫子昂大笑,「這就抖起來了?小妖精,看不出來平時端莊賢惠的大小姐原來敏感得要命啊。你和陸懷淵做過了吧,他是怎麼疼你的?看他那副冷淡自持一臉功能障礙的模樣,他是不是滿足不了你?我比他會玩多了,小妖精……」
在監獄裡,她沒掉過眼淚。
山體爆炸時,她沒掉過眼淚。
在酒店握住那把尖銳的刀鋒、骨肉分離時,她痛得頭皮發麻,卻也沒掉過眼淚。
可是張狂自大的唐夜到底有害怕的時候。
到底有忍不住想要哭出聲的時候。
淚水一大滴一大滴地滾落,她的嗓音已然喊到嘶啞了。
這一次,再沒有一個蘭斯洛特衝進倉庫里救她。
她伸手摸向周圍可以摸到的一切東西。
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清晰無比——
大不了,就同歸於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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