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綁匪聽了都冷汗直流,心道這女人狠起來果然不是男人能比的。
「唐夜。」陸懷淵聽了這麼久,總算發話了,「不管你要做什麼,現在停下,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我會想辦法救你和清時一起出去。」
「想辦法?」唐夜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而後轉過臉去,一雙褐色的瞳眸里仿佛結滿了冰霜。
「你別當我是傻子,陸懷淵。如果你能想到辦法,絕對不會這麼幹巴巴地站在原地聽我羞辱你的心上人。」
她一邊說,一邊用刀背貼在了莊清時的脖子上。
一剎那,男人俊臉的線條都繃緊了,嗓音亦是沙啞透徹,帶著一股久違的狠絕。
「唐夜,我說,把刀放下。」
「你逼我打掉孩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求我放下刀的一天。」唐夜望著他,眼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想辦法……除非你能想辦法讓我女兒死而復生,否則,今天莊清時這條命,我要定了。」
陸懷淵認識她許多年,從未想過這樣的神情會在她那張向來不把世事放在心上的女人眼中。
可,她又有什麼資格恨。
「唐夜!」他叫了她的名字,「你冷靜一點。」
唐夜決然轉身,從綁匪手中接過被綁住的莊清時,用刀抵住她的脖子,「這是我最冷靜的選擇,陸懷淵。」
「走。」唐夜威脅莊清時道,「到你父親墓前去。」
莊清時一怔,說不上來為什麼,竟覺得她這句話的語氣與方才的癲狂……有些許不同。
她半推半就地在唐夜的脅迫下走到了C區。
綁匪緊跟在後。
唐夜餘光似不經意一掃,只見綁匪頭子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型遙控器。
她的眸光一緊,是引爆器。
或許是知道莊清時死了,他們今天也走不出這片墓地。
所以打算在莊清時死去後,和她同歸於盡吧。
墓地分ABC三個區,C區正臨著那一片深不見底的淵谷。
唐夜突然笑了,「莊清時,你說我把你吊在那邊的吊橋上,再一刀刀劃花你的臉,你是疼得多,還是怕得多?」
綁匪們面面相覷,紛紛打了個寒顫。
莊清時咬牙,「唐夜,我今天既然落在你手上……」
「落在我手上讓你很不痛快嗎?」唐夜還是笑著,已經把她帶到了吊橋附近,「算你活該倒霉,怕是要不痛快一輩子了。」
莊清時無端感覺到手上被綁著的地方好像鬆了不少。
她心裡迅速閃過什麼不可思議的念頭——
這座橋只有短短五米,連接著另一座無人居住的野山。
以一個成年人的速度來說,拼盡全力,大約不到三秒鐘就可以跑過去。
「我數一二三。」仿佛為了印證她的想法,女人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聲音不大,卻有種不容置喙的力道,「往前跑,不要回頭。如果有人追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莊清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身後的女人輕輕數了三個數:「一、二——」
「三」落定的一剎那,莊清時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力推了出去,求生的欲望讓她來不及多想,大步跑向了吊橋對面的野山。
而後,也許只是短短一秒鐘後,身後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莊清時像被定住了雙腳,再也跑不動一步。
她站在孤山的懸崖邊,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
氣流沖毀了吊橋,橋身搖搖欲墜,最終掉進了萬丈懸崖里。
瞳孔先是緩緩放大,而後突然縮緊。
唐夜……
她的手顫抖地摸向自己腰間。
腰帶上有一把在慌亂中歪歪斜斜插進去的刀。
想是唐夜在最後一秒插在了這裡給她防身用的。
——落在我手上讓你很不痛快嗎?
——算你活該倒霉,怕是要不痛快一輩子了。
是呵。還有什麼比被自己的仇敵救了,更讓人不痛快的事情?
唐夜。
莊清時咬牙念著這三個字,你以為這樣就能抵消你害死我父親的血海深仇嗎?
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