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傳入鼻腔，朦朦朧朧睜開眼睛，一道光線照了進來，有些刺眼。
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帘，是她最不願看見的。
秀眉擰緊，她立刻將臉轉過去。
「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沈曼曼現在連裝都不願意裝了，一直以來維持的平靜，再前一刻打破，那就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
莫紹城也不生氣了，他讓自己看上去更加鎮定，「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可是，我不會答應的。沈曼曼，你生死都是我的人，哪怕百年之後也要進我們莫家的祖墳。」
沈曼曼聽著，悄悄拿起一旁的手機，當作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背對著他。
「那姜璃歌呢？你別忘了，她才是澤乾的親生母親。」
「澤乾是誰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養大了他，我說誰是他母親，誰就是。」
男人真是這個世上最絕情的生物，愛你的時候把你寵上天，不愛了就把你踩進泥土裡。
「你這樣做不覺得殘忍嗎？」
「我會補償她的。」
太過冷血了，他口中的補償，充其量是金錢的補償，可錢才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沈曼曼沒有繼續問，而是偷偷將這段錄音發給了姜璃歌。
她等不及了，等不及姜璃歌再次出手了。
住了一晚上，沈曼曼是一大早出院的。
醫生告訴莫紹城，會出現這種情況，多半是免疫系統太過強大，當得知了主人的情緒後，產生了一種自我保護意識，才會呼吸困難昏死過去。
這種情況下必須要及時就醫，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莫紹城很鬱悶，也就是說他用強都不行了，他只是想要她，可不是想要了她的命。
他自作主張地停掉了她的課，都沒有事先通知一聲。
「下個月就要結婚了，這段時間會很忙，學校那邊你就不用去了，我已經和學校打了招呼。」
「你不必非要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不麻煩嗎？」沈曼曼冷著臉說。
「你非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莫紹城很煩躁，目前這種狀況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蹙著眉，莫紹城終究是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沈曼曼發給姜璃歌的消息一直沒有回覆，想來，姜璃歌也不會回地。
不過，她明顯感覺到莫紹城回來得更晚了，有一天晚上，她去喝水，還撞見莫紹城準備出門。
他穿上衣服，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
但沒想到會撞上端著水杯的沈曼曼，一片黑暗中，只有窗外的月光留下一片光輝，星星點點，斑駁出婆娑樹影。
「你怎麼還沒睡？」
「莫總不是也一樣嗎？」
沈曼曼上下打量著他，「出去？」
「嗯，璃歌割腕自殺了，我去看一看。」他繼續向前走，步子急促。
她拖著自己的手臂，遙望著莫紹城遠去的背影，「放心，她有分寸，不會割得太深，搶救失敗的。」
黑暗中，驟然轉身時，莫紹城眼底的寒意如冰凍三尺的臘月，凝著一層冰霜，駭人刺骨。
「你就這麼恨她？」
「你可以把疑問句變成陳述句。」沈曼曼又抿了一口水，不想和他爭吵，「去吧，去晚了，說不定傷口都要合上了。」
纖細的背影一步步朝樓上走，單薄得不像話，莫紹城這一刻才意識到，不經意間，她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
楊柳一般清瘦，浮萍一樣單薄，一陣風，仿佛能將她吹散。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長廊，莫紹城才頭也不回地離去。
夜裡沒有堵車的情況，一路順暢，他到醫院的時候，姜璃歌已經出了手術室，她的手腕被厚厚的繃帶纏繞著。
醫生說，「莫總，您勸勸姜小姐，她的腿是有康復的機會的，千萬不能做傻事。這次要是再深一點，就傷到筋了。」
莫紹城沒動，也沒回應。
他的腦子裡突然就想到沈曼曼的話，她有分寸，不會割得太深。
「莫總，莫總？」
醫生又叫了兩聲，莫紹城才有回應，「嗯，我知道了。」
淡淡的語氣，清冷的神情，在他的臉上看不出擔心也看不到心疼。他走了幾步，站到姜璃歌面前，下意識看向她手腕處的傷口。
姜璃歌莫名感覺到一陣寒意，「紹城，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的，可是我真的太難過了，一想到以後或許會一輩子這樣，我就，我就……」
說著說著，眼淚又成串地往下落了。
他不見得有多少耐心，為數不多的一點也在沈曼曼那裡用得差不多了。
「醫生說了，你的腿是有康復機會的。可你若自己作死，誰也沒有辦法。」
陳慧一聽就不樂意了，「紹城，你怎麼說話呢？璃歌心裡本來就難受，你還這樣說她，不是在給她傷口撒鹽嗎？」
對於這個女人，莫紹城是厭惡的，姜璃歌沒進去之前就不喜歡，現在更加討厭。
俊美的臉上凝結著怒氣，陰鷙的目光一瞥，陳慧嚇得不敢說話了。
「你要是真想為了她好，就看住她。我明天一早還有客戶要見，先走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換做以前他一定會留下來，可現在，他只想躲得遠遠的。
陳慧原本還想在說點什麼，但被姜璃歌一個眼神逼退了，「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現在也太晚了。」
「嗯。」
什麼留戀都沒有，莫紹城急匆匆地離開。
等待他走後不久，陳慧就炸了，「什麼東西啊，說走就走了？就沒見過他這麼絕情的男人。哼，也不知道你鬧著一出有什麼意義，自己受罪，還不見得有什麼效果。」
陳慧就知道數落她，半點不心疼。
姜璃歌的臉色也陰沉下來，「他以前不會這樣的，都怪沈曼曼，都是因為她。我不會放過她的。」
——
沈曼曼睡得很好，她再也不會因為姜璃歌的事情失眠了。莫紹城回來，她也不知道。
點早上起來後，他是穿著睡衣從客房裡走出來的，這證明他昨晚就趕回了。
奇了怪了，他沒有一直陪著嗎？
這也不像是莫紹城的一貫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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