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歌手裡舉著的花瓶慢慢放下，她一屁股坐下，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

  終於冷靜了，陳慧也耐著性子說了句，「這個沈曼曼完全和之前的性格不一樣，看來她以前的軟弱都是故意裝給我們看的，沒想到陳莉會生出一個這樣有心機的女兒。」

  「這還用你分析嗎？」

  「還不都是因為你，當初如不是你自作主張讓沈曼曼給澤乾當後媽，會出這種事情嗎？想起來，我就生氣。」

  姜璃歌一直開始也是不同意的，不過，莫紹城總要找個女人以母親的身份去照顧澤乾，萬一找了個有心機的，門當戶對的，那她到時候回來，說不定就更沒有她的位子了。

  思來想去，姜璃歌還是決定把機會給沈曼曼，畢竟，這個女人她心裡有數，加上她長得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可以時時刻刻提醒著莫紹城。

  「我也沒想到會是今天的結果。」姜璃歌悔不當初。

  陳慧嘆氣，「好了，說這些也沒用了，現在要想的是，如何才能奪回莫紹城的心。」

  ——

  莫紹城回家，進門就詢問，「太太在家嗎？」

  「太太在家，不過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臥室里。回來的時候，心情似乎不太好。」張姨說。

  「嗯，我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地上樓，輕輕推開門。

  沈曼曼背對著她，趴在一張小桌子上寫著什麼，她有畫設計圖的習慣，莫紹城也以為她在畫圖。

  一步步走過去，掌心搭在她的肩上，「畫什麼呢？這麼認真，給我看看。」

  目光轉移過去，桌面上根本就不是什麼設計稿，而是一個筆記本，上面已經寫好了幾行字。

  似乎都不太滿意，旁邊的紙簍里扔了幾團廢棄的稿子。

  沈曼曼把筆記本推到他面前，「莫總可以自己看。」

  檢討書？

  莫紹城蹙眉，然後沈曼曼起身，「我文采肯定不如莫總，不如這份檢討書就由莫總代勞吧。」

  學校里有他的人，她應該第一時間就得知陳慧去鬧的事情吧。

  莫紹城一把將筆記本合上，「又不是小學生，不用寫。明天我會和他們校長親自說的。」

  「然後呢？陳慧若是繼續來找我麻煩呢？」

  這件事，她就沒想著稀里糊塗地過去。她看著莫紹城，態度強硬，這件事必須要給她一個說法。

  「我去找過她們母女，你放心，陳慧會給你登門道歉的。」

  他已經去找過她們了？這倒是沈曼曼沒有想到的。

  「哦。」說完，人就離開了小桌前，對莫紹城的態度也是冷冷的，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挺拔的身子站在那裡，他望著她清冷的表情，心仿佛被揪起來了。

  他跟著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手臂下意識把她攬入懷裡，「讓你受委屈了。」

  「是嗎？可這委屈難道不是莫總給我的嗎？如果來鬧的人，不是陳慧，不是姜璃歌的女人，你會讓她們只是道歉那麼簡單嗎？」

  不會的，莫紹城有手段，他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那你想怎麼樣？」莫紹城問。

  沈曼曼的眼底迸發出冷意，「我說了，莫總也不會同意的，算了，不說也罷。」

  莫紹城的眉頭擰得更緊，語氣卻依舊溫柔，耐著性子說，「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不同意。」

  她拘謹地坐在那裡，兩隻手交握，長髮披肩，倏然，眸光看向他，「我若是不想在b市看見她們呢？」

  這個語氣不像是在請求，更像是在強制他在這樣做。

  不容置喙。

  良久，莫紹城都沒有說話。

  沈曼曼笑了笑，「莫總做不到，那當初又何必讓我說呢。」

  她身子一閃，肩膀的手臂滑落，她去取了一本書，更像是以此不理他。

  說實話，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書上的字，可卻又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我同意。」

  沈曼曼的瞳孔猛地放大，這絕對是她沒想到的。

  緊接著，莫紹城又說，「我會送她們出國，你不想看見她們，那便不讓你看見。」

  沒人比沈曼曼更清楚，他這是做出來多大的讓步。

  已經敲定了結果，再去做改變，幾乎是不太可能的是，但這次，他竟然為了她妥協了。

  當晚，姜璃歌接到了莫紹城的電話。

  她還有點興奮，他是不是來哄自己的，不打算計較了。

  可莫紹城一開口，她就猶如晴天霹靂。

  「璃歌，我決定送你和陳女士出國，你的病在國外會得到更好的治療，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這兩天你們準備一下吧。」

  姜璃歌都要瘋了，「是沈曼曼容不下我們，是不是？」

  莫紹城坐在一束昏暗的燈下，看著窗外錯落不齊的樹木，清冷又絕情，「出國對你沒有壞處。」

  「可我要是不同意呢？」

  「璃歌，你沒有不同意的權利。」

  想要送走一個人，辦法有很多啊。

  ——

  一早，沈曼曼送澤乾去幼兒園回來，她給花園的花澆澆水，又給屋子裡的盆栽剪枝。

  今天沒課，她的心情似乎也不錯。

  收拾完這一切，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她把剪子交給張姨，讓她收起來，自己則去樓上沖個澡。

  忽然，姜璃歌很沖直撞的衝進來，不顧張姨的阻攔，「沈曼曼呢，我要找沈曼曼。」

  「姜小姐，你不能進去，你不能隨便就進去，姜小姐……」

  姜璃歌已經看見了剛到二樓的沈曼曼，她一把推開張姨，迎著沈曼曼就走了過去。

  這一看表情就知道，是來找她算帳的。

  張姨生怕沈曼曼受欺負，當下就給莫紹城打了電話。

  一切都落在姜璃歌的眼裡，她迅速走到二樓，「沈曼曼，你站住。」

  「姜小姐有什麼話就請說吧，這應該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珍惜機會吧。」

  她沒準備走，今天就想看看姜璃歌氣到抓狂的樣子，也很難得。

  沈曼曼前所未有的囂張，姜璃歌恨不得一刀殺了她，猙獰的瞪著眼睛，「沈曼曼，以前我真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會這麼狠。可你以為讓紹城把我們趕走，你就勝利了嗎？你別忘了，莫澤乾是我的兒子。只要有他在，我就不可能斷了和紹城的關係，你還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