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曼是真的嚇得不輕，額頭上都滲出了微微細汗。

  之後莫紹城主動把沙發讓給她，「你睡吧，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

  「哦，好。」

  這一次沈曼曼學乖了，什麼謙讓是美德都去見鬼吧。反正再過幾天就要和這個男人分道揚鑣了，幹嘛還要心疼他。

  再說，也輪不到自己來心疼了。

  想一想，還是有些心酸的。

  許是太困了，沈曼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兩眼一睜天已經大亮了。

  她猛地起身，只見澤乾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媽媽你醒了呀，爸爸走的時候和我說，讓我不要打擾你，我是不是很乖呢。」

  沈曼曼揉揉眼睛清醒了不少，她起身走到澤乾身邊，「是爸爸讓你不要叫醒我的？」

  「是呀，爸爸說媽媽照顧我很累，累得昨晚都打呼嚕了。」

  呼嚕……

  這好有畫面感！

  頓時，沈曼曼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怎麼可以在莫紹城面前展露這樣的醜態，真是太丟人了。

  「媽媽，你怎麼了？抓頭髮做什麼呀？」澤乾問道。

  沈曼曼深呼一口氣，抬起頭，對著他笑了笑，「沒什麼，媽媽該洗頭髮了，有點癢。」

  「那寶寶幫媽媽抓一抓吧。」澤乾十分認真地看著她。

  啊，孩子當真了啊。

  沈曼曼立刻改口，「不用不用，已經不癢了。等醫生查房結束，媽媽帶你出去曬太陽好不好？」

  幾天沒出門的小朋友興奮得不得了，高舉雙手，「耶，太好了，媽媽最好了。」

  話音剛落，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聲音，「小澤乾，曾奶奶下了電梯就聽見了你洪亮的聲音。」

  兩雙眼睛同時看向了病房門口的位置，沈曼曼第一個反應過來，「奶奶，媽，你們怎麼來了？」

  年輕貴婦雍容華貴，精緻的妝容半點也看不出是已經當奶奶的人。

  她的語氣帶著埋怨，「曼曼，澤乾生病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不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要不是今天去別墅找你們，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沈曼曼起身，這些年，她還是比較怕這位婆婆的，因為自己的出身不好，在她眼裡哪怕是給澤乾當後媽，也還是配不上莫紹城的身份。

  「媽，澤乾就是吃壞東西，醫生說明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我就沒折騰你們。」

  「折騰？澤乾是我們莫家唯一的第四代，你不當回事，不代表我們也不在乎。」劉夢娟指責道。

  她是莫紹城的母親，好歹也是長輩，沈曼曼不好和長輩頂嘴，就忍著沒說話。

  氣氛陷入尷尬，還是莫老夫人明事理地替沈曼曼說了一句，「夢娟，你就少說幾句吧。曼曼就是不想讓我們擔心，這點道理都品不出來了嗎？」

  「媽，我這不是擔心澤乾嗎？」

  「擔心也要適可而止，想清楚了再開口說話。」莫老夫人沉著臉，態度不算太好。

  劉夢娟看了沈曼曼一眼，然後冷冷地收回目光。之後把全部重心都放在了澤乾身上，不再搭理她。

  澤乾是莫家的心頭肉，一家人都捧在手心上的。

  莫老夫人和劉夢娟哄孩子開心，沈曼曼一直陪在一旁。

  大約半個小時的樣子，劉夢娟說道，「曼曼，我和你奶奶都來了這麼久，你就不知道拿瓶水給我們嗎？一點眼力都沒有，真不知道當初紹城為什麼偏要娶你。」

  不反駁是她對劉夢娟最後的尊重，沈曼曼取了兩瓶水，遞給劉夢娟，「媽，你要的水。」

  劉夢娟用力奪過去，對她更是不待見。

  這時莫老夫人叫住她，「曼曼，奶奶想和你說點事，我們出去說吧。」

  「好的，奶奶。」

  從病房出去，她的心也沒那麼悶了。沈曼曼揚起一抹笑容，「奶奶，您想和我聊什麼？」

  莫老夫人身子骨硬朗，眼神也是她這個年紀稍有的精明，「姜璃歌回來了，你應該知道了吧。」

  頓時，沈曼曼的笑容消失，「知道，我們已經見過面了，奶奶，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

  莫老太太輕聲一笑，「曼曼，你不會以為我是來逼你讓位的吧？」

  清洌的眼眸詫異地望著她，「那奶奶……」

  「我們莫家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坐過牢的女人當媳婦的，澤乾也不需要她這種有前科的母親。雖說一開始我不看好你，但這三年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相比較姜璃歌，我更願意讓你來做這個莫太太。曼曼，我這麼說，你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嗎？」

  說實話，她真不明白。

  「不懂？」莫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深呼吸，「姜璃歌的優勢就是仗著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曼曼，你是紹城的正牌太太，給他生個孩子天經地義。」

  生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們都要離婚了啊。

  沈曼曼不想拖泥帶水，莫家早晚要知道的，她張口就要說，「奶奶，我和紹城已經決定好要……」

  「奶奶……」

  急促的步子走到沈曼曼身旁，莫紹城熟稔地牽起她的手，「奶奶，曼曼的身體不好，最近一直在調理身體。」

  莫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曼曼一眼，「是嗎？曼曼。」

  沈曼曼不適應這樣的舉動，整個身子都顯得僵硬無比，不過，倒是努力在表現出親密無間的感情，「是呀祖母，我身子弱，醫生說了讓我先調理好了，在備孕。」

  「這我就放心了，好了，我進去了。」

  莫老夫人前腳剛進去，後腳沈曼曼就被莫紹城拉去了更遠的地方。

  沈曼曼勉強跟上他的腳步，也是累得氣喘吁吁。

  莫紹城臉色不好，她知道，他肯定是聽見莫老夫人說的話了，立刻解釋，「紹城，你不用擔心。結婚前約法三章的事情我都記得，你說過只會有澤乾這一個孩子，別讓我動歪腦筋，我不會不守規矩的。而且你剛剛要是沒有出現，我也是打算告訴奶奶我們要離婚的事情，那就更不可能和你生孩子啊。」

  他打斷了她的話，不然也不會有這種誤會。

  他的手臂搭在窗台上，沉默良久輕輕開口，「你記得就好，不過，我要和你說的不是這件事。」

  當初約法三章，莫紹城的想法很簡單。

  她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會區別對待的。到時候受苦的是澤乾，好在這些年他們都有防護措施，偶爾幾次他也會看著她吃下緊急避孕藥。

  沈曼曼很配合，也沒有過什么小心思。

  但今天親口聽她說，不會給自己生孩子，莫紹城心裡還是有點不舒坦的。

  想了一會兒，他把這種感覺歸咎於男人驕傲的自尊心。

  「那是什麼事？」沈曼曼疑惑。